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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坤忍不住笑了笑说:〃三爷,你别赶它了,我们这就走!〃
白色的捷达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前行,掀起一路黄尘。绿幽幽的庄稼地,狭窄的乡间土路,在无垠的大地上这辆车看上去竟然是那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坐在车里的阿萍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中恢复过来。土坤忍不住取笑她:〃一只狗就把你吓成这样?〃
阿萍看了一眼土坤,摇了摇头说:〃其实,并不怪那只狗。我现在有些不相信你的那位三爷所说的话了。〃
第43节:观音桥(2)
〃什么?你不相信他说的什么话?〃土坤两眼望着前方,乡间的土路并不好走,一不小心车可能就中了泥土路的埋伏,陷进一个深坑里想再出来就难了。
〃他说你的三奶是自然死亡,还绘声绘色讲她是如何死的。可是我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比如你的三奶,就是那个玉女巫,可能是被人用被褥活生生地捂死的。〃
土坤戛然踩下刹车,车猛然停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萍问:〃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刚才在东屋里发现了什么?〃
阿萍把自己无意间在东屋看到的一幕说出来:〃我明明看到那张床上有一个赤着上身,穿着大花裤头的男人,他拼命用破被褥要捂死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虽然看不到头和脸,但能看到她的腿和手,她被身上的男人死死地摁在床上,嘴和鼻子被厚厚的被褥捂着,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我猜测她就是玉女巫,而那个男人从背影上看,很像你的三爷。〃
土坤哈哈大笑,伸手在阿萍的额前摸了摸说:〃你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的净说糊涂话?土三爷用被褥捂死玉女巫?!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老婆?玉女巫那么聪明能干,这个家基本上都是靠她赚钱来生活的。土三爷要害死她,就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难道他疯了不成!〃
被土坤这么一说,阿萍不由怀疑起自己来,她的这种推测太没有凭据了,是不是又是一种幻觉?她挥手轻轻打掉土坤停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说:〃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小心开你的车吧。〃
捷达车驶上了乡镇柏油公路,速度很快提起来。土坤把那枚玉佛手掏出来给阿萍看:〃瞧一瞧,这就是我们这一趟的收获,从手感、做工,以及色泽上,直觉告诉我,它和叶莲老师住屋梁上的那枚玉佛手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模一样。我越来越相信,叶莲老师住屋梁上的玉佛手就是玉女巫亲手放上去的。只是太可惜,玉女巫五年前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死无对证。〃
车驰过石佛山野猫岭,阿萍有意朝不远处的野猫林看过去,那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太阳明晃晃地照在石佛山上,那尊形神兼备的大佛此刻安详地在坐着。野猫林的树顶上,因为有了阳光而分外明亮,泛着一片一片的白光,却更显衬得树林里面一片昏暗。阿萍想起刚来那天路过这里看到的一幕,不由得心里暗暗地琢磨:那些幽灵呢?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或者像许多恐怖小说里讲的那样,他们正处在大战前的沉寂中,正在暗暗地酝酿着一次对人类的更强烈、更令人发指的恐怖袭击?阿萍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深受土坤恐怖小说的影响,身不由己陷入其中。
前面就是观音河,过了观音桥和贞节牌坊,就进入石佛镇了。
土坤却缓缓地踩了刹车。他远远地看到在观音桥的中间站着一个人张哑巴。他依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脏得早已分不清楚是什么颜色。身后依然背着那把烂了把柄的生锈的铁剑。一个现代人打扮得像一个古代落魄侠士,的确让人感到滑稽可笑。
〃嘿,这个张哑巴站在桥中间想做什么?!〃土坤自言自语,把车逐渐驶近张哑巴时停住。
阿萍也看到了张哑巴,刚刚平静的心忽地一紧,她觉得张哑巴这样站在观音桥的中间就是为了等他们,准确地说是在等她!从张哑巴眯缝的眼睛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直刺自己的心腹。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阿萍既不安又不解。因此在土坤下车时,阿萍呆在车上一动不动,她要静观这个诡秘人物的一举一动,以便决定自己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应对。
〃张哑巴,这桥上车来车往的你不怕被撞着?〃土坤走到张哑巴跟前,他不会手语,只能一边说一边努力打手势想让他躲到路边去。
张哑巴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土坤。忽然,他异常敏捷地抬手从背部抽出那把锈剑,动作非常夸张地砍向土坤。土坤感到非常好笑,因为张哑巴拔剑虽然敏捷,但他举剑以及向自己脑门上砍的动作却太慢了,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高高地举过头顶,再缓缓地凶狠地往下落。土坤闪也未闪,抬手就握住了张哑巴的腕子,只要他顺势一扭,就可以把张哑巴的胳膊扭到后面将他制服,夺过他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剑。
然而土坤并不晓得,此时坐在车里的阿萍身上却有了某种强烈的反映。阿萍感到一股巨大的气浪刺破车窗袭向自己,一片剑气向阿萍的胸部射过来。她本能地抬起双手挡住自己的脸。恰在这时候,阿萍胸前的太平环一闪,发出一道紫光。那巨大的剑气仿佛被破解一般迅速消失。阿萍惊魂不定,她本能地紧紧握住了太平环,耳畔响起梦专家方敬芳的声音
第44节:观音桥(3)
不要怕,当有危险的时候,它或许能让你化险为夷。
这次危险来自张哑巴。他真的仅仅是一个要饭的乞丐吗?阿萍心里打上一个重重的问号。
土坤以为张哑巴要砸毁自己的捷达车,这一破剑下去,自己捷达车的前脸虽不至于被砍个深洞,至少要砸一道深深的大坑,或者豁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这人真是个疯子,土坤感到既可气又可乐。他拍了拍张哑巴的肩说:〃张哑巴,站在桥中央你就不怕被车撞了吗?现在路上多少司机都是二把刷子,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待你。快让开吧,找个凉快地方乘凉去。对了,我这里还有几个苹果送给你。〃土坤说着,用手轻轻往后推了推张哑巴,让他远离自己的捷达车,以防他再往前一跳拿破剑毁坏车。然后,他转身去后备箱给张哑巴拿苹果。
这时候传来一阵警车响,从石佛镇方向驶来一辆警车,在离张哑巴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从警车上跳下一个警察,大着嗓门喊:〃前面怎么回事?干吗不开车了?〃那警察看到张哑巴,紧走几步狠狠地一拨拉他的胳膊说:〃你怎么在这里发疯呢?快闪开,小心撞你个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张哑巴一动不动,脸色僵硬,面无表情。
土坤拿了苹果来硬塞给张哑巴,很客气地说:〃张哑巴,快让开道吧,要不然警察会抓你的。〃张哑巴看了看手中的苹果,收起破锈剑,侧身不紧不慢向石佛山方向走去。
〃嘿,你是土坤吧?〃警察盯着土坤看了又看,一脸的惊喜。
土坤扭身看这个警察,浓眉环眼如猛张飞一般,只是胡子特意刮得净光,从脸颊到脖子,只显出一圈青色。他大高个子,身体非常壮实,穿着一身警服,显得更加威猛高大。〃你是侯建龙?〃土坤猛然记起这位中学同学。
侯建龙哈哈大笑:〃行,还没有忘记老同学,昨天从曹玉娟那里知道你回来了,你这家伙回来怎么也不与我打一声招呼!我正说要抽空儿去瞧瞧你,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今天如果不是必须到义阳办事儿,我就请你吃饭了。现在只能改天再请了,到时候喊上曹玉娟,咱老同学好好聊一聊。〃
在两个人说话时,车内的阿萍一直透过车窗盯着离去的张哑巴。只见他过了观音桥,往右一拐沿着观音河畔往东走,他的左边就是去石佛山和野猫林的小路。那柄锈剑斜背在他身后,在阳光照耀下寒光一闪,刺得阿萍眼睛突然一闭,等她再睁开眼看时张哑巴已经不见了。
阿萍暗暗惊叹:那一定不是把普通的锈迹斑斑的铁剑,分明是一把明晃晃的夺命利器。
第45节:阴阳会(1)
24阴阳会
土坤与老同学侯建龙分手后,重返回车上继续往石佛镇方向行驶。
天已近黄昏,石佛镇主街上显得空落落的,阴风习习。土坤的车很快来到悦来客栈,客栈门楼上 〃悦来客栈〃四个大字霓灯闪烁。土坤一打方向盘拐进客栈院里。这时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小小身影,差点撞倒在前车轮上,吓得土坤出一身冷汗。急忙下车细看,却是客栈烧锅炉的王大婶的孙子土巴。
黑黑的小男孩土巴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信封,结结巴巴地说:〃叔叔,这,这个信封是给你的,我等你半天了。〃
〃谢谢你,以后走路要多加小心。〃土坤亲切地拍拍土巴的脑袋接过信封,心想:我刚到石佛镇才两天,谁会给我送信呢?打开信封,里面现出一把锃亮的匕首。还有一张纸条,就着灯光可以看到几行歪歪扭扭如狗刨般的文字今夜十二点,在石佛山下野猫林等候,不来你是孬孙!
土坤愣了愣,想不起自己得罪了谁,就问:〃土巴,是谁交给你的?〃
土巴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我,在,在门口,玩,碰上孔庆东,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土巴想讲又咽下去了。
〃还说什么?〃土坤问。
〃还说不去,就,就是缩头的王八〃土巴结结巴巴没说完,拿手在头上做王八状比了比转身就跑。
阿萍紧跟着下车站在土坤的身后。土巴的话她全听到了,看着那张纸条,阿萍有些担心地说:〃我记起来了,就是刚来那天那个挨了我一巴掌的家伙,头发有一缕染成了不伦不类的黄色。我看他这是在摆鸿门宴,肯定设了圈套等我们钻!你最好不要去。〃
叶小水提着水壶走过来,她也听到了刚才土巴的话,急忙说:〃那个孔庆东是这石佛镇有名的泼皮无赖,最好别惹他那帮阴阳会的人,他们平时调戏女孩子,欺压老百姓,胡作非为惯了,公安局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