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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双女人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
曹玉娟说:〃你好,我叫曹玉娟,和土坤是中学同学。〃曹玉娟感到这只手冰凉,是一只她握过的最冷的手。凭着职业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可能有病,也许是一种很怪的病。因为对土坤的亲切,使得她忍不住要关心土坤身边的女人:〃你的手好凉,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阿萍笑一笑说:〃谢谢你的关心。〃阿萍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阿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即具有职业女性精明强干的一面,同时也有居家过日子温柔贤惠的一面。如果做情敌的话,她将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但现在,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第27节:女大夫(2)
〃你们刚回来吗?住在哪里?方便吗?〃曹玉娟问。
〃我们昨天才到石佛镇,住在悦来旅店。条件不错。〃土坤说。
〃噢,住在我们家的旅店,太好了。〃白娃拍手说。
土坤问:〃我们就住在悦来客栈。怎么没有见到你!〃
曹玉娟苦笑一下说:〃悦来客栈是我丈夫开的。我爹那里很忙,所以我最近一直帮他料理富寿春药堂的事。〃曹玉娟脸上的笑消失了,她似乎不愿提悦来客栈,话题一转说:〃到屋来坐吧。婆婆,来客人了。〃
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太太,似乎刚从床上起来。土坤识得,她是白军儒的夫人纪桂香。纪桂香明显地比从前老了,花白的头发,脸上布满了皱纹,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是来客人了吗?为什么不请到屋里坐一坐呢?〃纪桂香说。
〃纪老师你好,我是土坤,曾在这学校读书,与玉娟是同班同学。这位是与我一起来的阿萍。〃土坤上前去握住纪桂香的手。
阿萍落落大方说:〃伯母好!〃
纪桂香上下打量一下阿萍说:〃好俊的姑娘,气质也好,一看就是大城市里长大的。你们快来屋里坐一会儿吧!〃
不能推辞,土坤和阿萍进屋,曹玉娟忙着端茶倒水,然后,几个人坐下来闲话,无非是中学分别后各自的发展,石佛二中这些年的变化等等,转眼一个小时过去,土坤和阿萍便起身告辞:〃多少年没回来了,我们想随便在学校里转转看。〃
纪桂香留在屋中,曹玉娟陪着他们出来,白娃很快也跟了出来,要一路同去。四个人先后走出古庙大院。土坤很想知道曹玉娟这些年的情况,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坐在自己前排、终日扎着马尾巴辫子的女孩儿。十几年不见,曹玉娟真的变化很大,成熟了,也更有魅力了。现在因为阿萍在旁边,他不便问得太多了。
教室还是从前的模样,走在宽敞的房檐下,仿佛又看到十几年前自己在这里读书的影子。土坤向教室里望去,桌椅板凳都整齐地摆着,只是很久没有人坐,蒙了一层厚厚的尘灰。〃我听到从前我们的笑声、说话声,还有课堂上老师的讲课,真是如梦一样,仿佛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土坤感叹,他身上的艺术细胞开始蠢蠢欲动了。
曹玉娟被土坤的情绪所感染,眼前的土坤使她不能不和十几年前那个毛头小孩子做比较。他已完全没有了乡下人的小家子气,成了一个在大城市历练成熟的大男人,成为一名作家。在这个商业气息浓厚的小镇上,几十年也未必能来几个真正的文化人,而土坤就是其中之一。同学中出了这么一位大作家,曹玉娟心里总有种自豪感。
路过当年他们学习的那个教室,土坤探头进去,教室里桌椅胡乱放着。土坤说:〃当年我就坐在四排靠右那个位置,你坐在前一排。那时候,男生与女生还都比较保守,我们很少说话,除非不得已时才交谈几句。现在想一想还挺有意思的。〃
〃是啊,跟做梦一样。但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呀,你是咱们年级的小作家,语文老师总是点评你的作文,那一年你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县全体中学生作文比赛,还拿了个二等奖,我当时真的羡慕得不得了。〃曹玉娟说。
土坤摇摇头,转换话题说:〃我刚才和侯丙魁在一起,他的侄子侯大宏我们还是同班同学,他就坐在我的后面。〃
曹玉娟叹口气说:〃是啊,侯大宏,可惜得很,他死了。〃
土坤感到非常诧异:〃为什么?〃
〃你刚离开这所学校不久,有一天他突然得了急病。前一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他妈妈大脚婆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普通小镇女人,不知道尽快带他去看病。侯丙魁那时候还在食堂当伙夫,这是一个粗鲁无知的男人,从来都是对侯大宏不管不问。那天夜里侯大宏疼得满地打滚,结果天没亮就活生生地给痛死了!〃曹玉娟说着有些伤感起来:〃他是我所有同学中第一个去世的人。〃
土坤记起侯大宏,竟然忘记了他就是侯丙魁哥哥侯丙理的儿子,后来跟随着娘一起和侯丙魁过日子……想不到他竟然这样惨死了,土坤忍不住唏嘘感叹。
再往前走是一条狭窄的近100米长的小路。〃去看一看当年的宿舍吧。〃土坤有意转换话题。
曹玉娟说:〃那些宿舍早已经扒了,改成一个小加工厂。你可以故地重游凭吊抒怀。〃
路的东边是一片树林。土坤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曹玉娟淡淡地说:〃我每次路过这里就会想起一个人我们的叶莲老师,她那时大学毕业没多久,每天早晨还像学生一样到这里来读书,一袭素白长裙跟天仙一样。我曾经想过,自己将来也穿着长裙在这片林中读书,像她那样能吸引那么多羡慕的目光就知足了。〃
树林还在,但树早已不是当年的树了。这里原来是苗圃,每两年就收一茬。当年叶莲老师长发披肩,一袭素白衣裙,他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她。为了能看她,他就在附近的墙根处坐下,捧上一本书,在读书间隙,一抬眼就能看到叶莲老师。那时候,她就是他心目中的玉女和天仙。
土坤望着小树林,不知不觉如痴了一般。
叶莲老师出现了,不同的是她背对着他们,手里好像捧着一本书,也许是一本英语小说啊或者一本英语词典,厚厚的书里面可以挖空了,放上一件东西,比如那种神秘的咒符。她就亭亭玉立地站在那片林子里。她慢慢地转过身
看到叶莲老师了!可是她没有花容月貌,而是浮肿的脸,突出的眼珠,还有伸得长长的舌头一直垂挂到胸前。一滴血、两滴血正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来。
正在和白娃说笑的阿萍突然停下来,她敏感地捕捉到了某种不祥的信息,若有似无,但它又的确存在。那是一种只有死人才会发出的信息,它应该来自那片密树林。
阿萍调整呼吸,猛然扭头向树林看去
第28节:富春堂(1)
17富春堂
这时候,土坤忽然感到一阵头痛,仿佛被横空飞来的一枚硬硬的银刺击中太阳穴,穿透大脑,从另一侧太阳穴穿过去。土坤眼前一黑差一点栽倒。他定了定神,凭借自己平日勤于锻炼的过硬身体站稳脚跟。他用力摇了摇头想摆脱什么,然而又一个沉重的打击袭来,他的肠胃如同被人揉捏把抓一般,一阵翻江倒海。土坤突然忍不住想呕吐,他张开口干呕了数声。不想在两个女人面前失态,土坤闭上眼,背过身缓缓蹲下去。
〃土坤,你怎么了?〃阿萍并没有发现树林中有什么诡异现象,她收回目光紧走两步过来搀住土坤的胳膊。想不到问题会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上,阿萍用手轻抚着土坤的背问:〃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土坤连着〃哇哇〃几声,总算呕吐出一些青菜色的苦水。片刻过去,方才艰难地直起腰。此刻,他感到头又忽然莫名其妙地不疼了,再扭回头看那片树林,除了茂密的树叶哗哗作响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你身体不舒服,跟我去富春堂给你拿些药。〃曹玉娟在旁边不知所措,这个男人不属于她,而且他的身边还有那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人,即便她想上前搭一把手,也不能不有所顾虑。因此,她只能站在旁边微微地弯了腰仔细观察土坤的症状。
〃不,我没有事了。〃土坤朝曹玉娟歉意地笑着说:〃天气太热,可能早上吃什么东西不适应了。〃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曹玉娟不无担心。
〃没有。从来没有过。不会是多年没有回石佛镇,对这里水土不服?〃土坤佯作轻松地说。
〃这个可能性不大,咱们这里是中原盆地,不会像高原反映那样强烈。你还是到富春堂来一下吧,我好好给你检查一下。这种症状很奇怪,也许我父亲会有办法。〃曹玉娟说。
土坤坚持说自己身体没事儿。于是,他们继续在石佛二中的校院里往前走。当年的学生宿舍早已不见踪影,在原地上改建成一个学校工厂。〃我就在这里开始住校生活,晚上睡的全部是地铺,地铺由土坯建造而成,就好像东北的土炕,但没有可以烧暖的地方。我们铺的是用麦秸扎的厚厚的席,再铺上凉席或褥子,几十个人挤一个大通铺,小孩子火力壮加上人又多,所以冬天外面数九寒天冷风凛冽,我们钻到被窝里也没感到多么冷。只是那土炕实在太不卫生了,窗户一年四季没有玻璃,逢下雨季节屋里就非常潮湿。一天课下来,放晚自习回到宿舍,掀开被子一摸湿乎乎的。因为又潮又脏,上初一不久我就患了一种怪病,先是手指缝痒痒,生出老茧,痒了再挠,老茧就一层一层地抠掉,就看到里面带着血丝的嫩肉。后来发展到胳膊上、大腿、小腿、大腿根处也痒痒,鼓起顶端带着黑点的小脓包。那种痒,真是透彻骨髓奇痒难忍啊。〃
土坤没好意思说,同时他的阴囊也曾奇痒,难耐时就忍不住用手去挠,火辣辣地疼。一夜过去,阴囊上面会出三五个绿豆大小乳白色的脓包,中间有一个黑点。〃后来,母亲带我去县医院看病,说是因为潮湿和不洁所致,这种病有一个学名叫疙痨。〃回忆往事,土坤禁不住感慨万千。
陪着土坤旧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