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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是自由的,它是属于天空的,一飞上了天,它便有了灵气,它是天空的精灵。萧玉珠躺在稻草垛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眯着眼看着秋日,似个蛋黄挂在天上。
杜鹃手里拽着麻线在稻田里疯跑,却不急着把纸鸢放上天,她边跑边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阵阵风铃般的笑声随着秋风飘荡。燕子在半空中呼呼地拍着翅膀,挣扎着想飞飞不起来,“砰”的一声落在路边的田埂上。
杜鹃跑过去,正想低头拾起,一只脚却蹭地踩了上去,踩在燕子上面。
“你踩着我的纸鸢了,你踩着我的纸鸢了。”杜鹃伸手去捡,谁料,那只脚却在原地重重地挪了挪。
“我的纸鸢!”杜鹃愤怒地抬起头,见是金山,“你给我让开,你为什么要踩我的纸鸢?”杜鹃气红了脸,用手推了推金山,哪里推得动,金山仍旧纹丝不动地站着,一脸坏笑。
“金山哥,我刚刚见玉珠拿了纸鸢,我猜她们肯定到着稻田里放来着。”坏小子洋洋得意地道。
萧玉珠见杜鹃这么久还没回来,一扭头看情形不好,飞奔过来。
“玉珠,放纸鸢怎么不把哥叫上?”金山一只脚得瑟地踩在纸鸢上。
杜鹃急得快哭了,萧玉珠走上前,“我玉珠自个糊的,怕是粗得很,怕刺了你的手。”
“是粗得很,没我爹买的好看。”金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轻蔑地往地上看了一眼,却丝毫没有松脚的意思。
“你就高抬贵脚,再踩上去怕是踩坏了,这不过是用纸糊的,不经踩。”萧玉珠好说歹说,盼着金山能脚下留情。
“金山哥,上回咱俩的仇还没报呢。”坏小子见金山面露松懈提醒道。
“石头,你忘了我上回给你吃的枣了!”杜鹃指着坏小子,气急败坏地说。
“你上回给的枣,我还嫌酸呢,咱不稀罕。”石头撇了撇嘴。
“石头,你这个小兔崽子,整天使坏,我告诉你娘去。”萧玉珠朝他撇了一眼,拉着杜鹃就走,“不就是一个纸鸢,回去我再多糊两个就是了。”
“诶。”金山松开脚,往前迈了一步想叫住她。
萧玉珠回头一见金山的脚挪开了,一溜烟捡起地上的纸鸢就跑。
可惜好好的纸鸢,被踩出个洞来,杜鹃坐在田埂上,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杜鹃,你怎么了?”萧玉珠一见杜鹃这个样子,吓得手足无措。
“杜鹃姐姐,你咋了?”萧玉涵趴在她跟前,挤着脑袋瞧。
众人越劝,杜鹃哭得越凶,“我爹说过,我就是天上的纸鸢,可如今纸鸢破了个洞,飞不上天了,我想飞得高高的,我爹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见我。”
萧玉珠帮她擦擦脸上的泪安慰道,“你爹肯定能看见你的。”
喜子收回手里的老鹰,递过来,“杜鹃姐姐,这纸鸢给你。”
“咱把纸鸢放得高高的,远远的,你爹就能看见了。”萧玉珠说道。
秋风徐徐地吹着,萧玉珠拉开了纸鸢,那老鹰呼呼地窜上了天空,在天空下高高地飘着。萧玉珠跟杜鹃拉着纸鸢尽情地跑着,杜鹃的脸上破涕为笑,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你看,它飞得多高,离天空多近,不管你爹在什么地方都能看见。”萧玉珠指着高高飘着的纸鸢说道。
“我想,我爹肯定能看到的。”杜鹃说着用手一把扯断了麻线,纸鸢一下子飘得只剩下个小黑点。
“杜鹃,你怎么把线给扯了?”萧玉珠惊讶地问。
“那纸鸢就是我,我要让它飞走,我想离我爹近点。”杜鹃望着天空,满脸迷茫。
第三十章劫花轿
范氏在后院翻了一块菜地,准备种些冬菜。想着过两日就是桃子出嫁的日子,桃子这丫头,范氏看着她长大,在范氏心里就好比自个的半个闺女,一想到要嫁得那么远,心里不舍。拿了在城里买的两块上好的水红色绸布,给桃子送去算是添妆。
转眼便到十月初六,青石路上吵吵嚷嚷,村里的人想着要去看新娘子,路上的鸡狗被赶得到处乱跑。
“玉涵娘,听说马家坝的来了,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大轿到了,那场面要多热闹是多热闹,刚林子娘在村里喊了一遍,大家都赶脚看呢!”喜子娘从对面的院子过来,路过喊道。
“我屋里还有事,走不开,我就不去看了。”如今范氏这身份是个尴尬的,还是不去的为好。
“那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人已没影了。
一阵喜庆的锣鼓唢呐声隐隐地传来,萧玉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看热闹去了,范氏在家里拘着两个小的,翻出萧玉翠的旧衣裳,想着改小了给玉珠穿。萧玉珠心里虽然也想去赶脚看热闹,可一想到最近的这些事,不想惹范氏闹心,乖巧地趴在范氏身边,看她改衣裳。萧景土在后院新翻的菜地里围篱笆。
屋子里安安静静,像往常一样,只是屋檐上的喜鹊一声声叫着,扰了心境。
堂屋的门“咯吱”一声响,像是被风吹了又像是有人来。萧玉珠跑出去看,见是杨氏,正大喘吁吁地扶在门框上,张大了嘴喘不过气来。
“奶,你这是怎么了?”萧玉珠扶着杨氏在堂屋的长条凳上坐下,朝东厢房喊了声。
范氏丢开手里的衣裳,手拍着杨氏的后背顺顺气,又倒了半碗水给她喝下。
“老二不见了!”杨氏缓过气来。
“什么。”范氏拿着陶碗的手愣住了,没了魂儿似的,碗碎在了地上,回过神来,顾不得收拾碗,火急火燎去后院找萧景土。
“这可如何是好?”萧景土扔下手里的竹签子过来。
“今儿我就怕出什么岔子,把大门和后院的门闩死了,吩咐老三在房里看着他,我早上起来去看了好些回,老二还在屋里,可老三去上了趟茅房,老二就不见了。”杨氏急急地说完,“已经打发了老三出去寻了。”
萧玉珠拾着地上的碎瓦砾,心想这大叔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又闹的是哪一出,想着心里一惊,“大叔不会是要劫花轿吧!”一不留神,手被碎片刺了道口子,出了血,萧玉珠用手掩了,不碍事的,拾完碎片,往手上吮了一口。
“这二丫头尽胡说。”范氏瞪了她一眼。
“这老二估摸着是从后院跳墙走了,我们大家赶紧去寻寻,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萧景土提议道。
“我和玉翠玉珠也去寻寻,今儿桃子出嫁,说不准他是看热闹去了。”范氏跟着就要出门,又不放心,劝着杨氏在家里听信儿。
萧玉珠腿轻跑得快,一口气跑到了桃子家,门口黑压压挤满了人,门口停着一抬花轿。
“来了,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婚服,头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出来,后面簇拥了一大群人。
萧玉珠在屋外人群中穿来穿去,看了一番,没有萧景天的影子,垫着脚尖往屋里看了看,也不见人影。
一个头戴状元帽,身穿大红袍,胸带大红花的壮实汉子走在前边。这汉子看着像个实诚的庄稼汉子,一张黑黝黝的脸上笑开了花。
桃子上了花轿,放下轿帘,一把小扇子扔了出来。
“上轿银子,上轿钱!”轿夫一声吆喝,有人把钱递上,桃子娘手端一碗清水,向轿底一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萧玉珠顾不上看热闹,环顾了一周,没见萧景天的半个人影子,急得直跳脚,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不由分说使尽全身力气奔跑。
村西河边的大枣树孤零零地在秋风中立着,没见半个人影。萧玉珠只觉得心里一慌,眼前发黑,倒退了几步,大叔,你到底在哪?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老玩这样的把戏,倒是叫人好找?
定了定神压压惊,眼下不是手脚发软抱怨的时候,仔细一想,这萧家村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萧景天如果真的要劫花轿,肯定得埋伏在村尾的那条路上。想到这,萧玉珠深吸了口气,又撒开了腿跑,一直跑到村尾,沿着村尾的大路一直往前跑,身后的唢呐声渐渐传来。
萧玉珠又加了把劲,边跑边往路边的山梁上看,唢呐声越来越近,她心里越来越急,却无半点法子,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看,急得快要哭了。
正焦急无措中,远远地望见远处高高的山梁上站着一个人,看那瘦弱的身影有点像萧景天,萧玉珠心中一喜,从路边的山坎上去,踉踉跄跄走了一路,只见那人一身青色棉袍,随风猎猎起舞。走近了才看清,真的是萧景天!
萧玉珠心里又悲又喜,大声哭着喊着扑上去,“大叔!”
萧景天回过头来,把萧玉珠搂进怀里,“珠儿,你怎么来了。”说完,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大叔,你倒是让珠儿好找!”萧玉珠小声啜泣着,小拳头向萧景天胸前不解气地砸去。
唢呐声响彻了整个山谷,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一顶花轿从山脚弯曲而过。
萧景天在山梁上站着,低头看着山脚,脸上滑落两行清泪。花轿里坐着他的心上人,可惜新郎不是他,萧景天远远地望着,无限凄厉绝望的目光,“桃子,你知道吗?那日我在大枣树下等了你一晚,你为什么不去,为什么?我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
萧玉珠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山脚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如一条迤逦,绵长的带子,在山间飘忽。
迎亲的队伍走远了,慢慢消失在山间,萧景天仍是站在山梁上,一动不动,忽地蹲下来,窝在枯草从中,嚎啕大哭。
萧玉珠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没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现在萧玉珠心里更多的不是责怪,而是对大叔的无限怜楚……
萧玉珠跟在萧景天后面,寸步不离,从山上回来,一进老宅,见萧景土局促不安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老二回来了,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