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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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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的地面是水泥的,可能因为质量的问题,渐渐已经不如当初那般光滑,变得像橘子皮一样满是细小的孔,所以血迹能够渗透进地面里面。这些小孔有些地方变得很脆,重物一挫就会产生一些粉末,同时留下一点印记,因此地面上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挫痕,这也不足为奇。因为挫痕通常都是不小心留下的,所以痕迹的形状和深浅都会不一致,奇怪的是,在上述痕迹之外,还分布着另一种痕迹。这种痕迹外形为点状,遍布整个地面,所有的痕迹深浅、大小都几乎一样,看来就像是有某种东西一下又一下地蹾在地面上,而且每次蹾的位置都不同。从这些点状痕迹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新近留下的。

  “这是怎么来的?”冷心指着这些痕迹问旁边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是从路扬出事后才发现的。

  冷心又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再没有发现什么。

  已是6点钟,夜晚快要来临了。

奇怪的直播(1)

  蒋世超和林丁回到寝室,赫然发现门口坐着一只黑猫。

  每次看见这只黑猫,就必然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两个对它的印象极其恶劣,只是看在赵雪君的面子上才没有踢它一脚。它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不讨好,不但不巴结他们,反而骄傲地横了他们一眼,自己开始洗脸,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妈呢?”林丁恶声恶气地问它,当然并没有指望它回答。

  它自然也不会理会他,蒋世超说:“它妈在那呢。”

  赵雪君坐在蒋世超的床上,看来正在等他们。

  “美女,跟你儿子一起来串门哪?”林丁哈哈一笑,但笑声很快就被自己吞了下去。因为赵雪君的神情一看就不是来串门的。

  她坐在蒋世超的床上,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却还是不停地发抖。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而且脸上一粒粒满是鸡皮疙瘩。看见蒋世超和林丁进来,她的双唇不住颤动,似乎有话要说,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中午就来了,说要找世超,然后就一直这个样子。”同寝室的一个同学无可奈何地说。

  赵雪君并不是美女,但也长得纤弱可人,这名同学本来很有想跟她认识的意思,不料他一开口,赵雪君就吓得全身一抖,万分惊恐地望着他,弄得他不胜尴尬。后来见赵雪君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他颇为害怕,又找不到蒋世超,又不好意思赶她走,更不放心将这种状态的她独自留在寝室,便赶紧到旁边寝室拉了两个同学来作陪。现在蒋世超回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算是交了差,立即跟那两个同学出去活动去了。

  “你怎么了?”蒋世超和林丁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

  赵雪君无疑是很想说话的,然而无法控制的颤抖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蒋世超在她身边坐下来,赵雪君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她本来一直抱着暖炉,但是双手却还是冰冷彻骨,而且抖动得如此厉害,连蒋世超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蒋世超反手将她的双手握住,林丁同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别害怕,我们在这里,别害怕。”他们实在不忍心看见赵雪君如此模样。

  他们的安慰果然有效,赵雪君的颤抖虽未停止,但已经好得多了。林丁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了一阵,似乎从茶的温度里获得了能量,总算能够说话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两个男孩的极大兴趣:“刘永泽和肖广的死有些古怪。”

  “哦?”蒋世超说了这一个字,就静静地等着听下文。

  赵雪君到公安局看过刘永泽的尸体后,一直在哭。她的表姐百般安慰也没有用。直到中午时分,她才渐渐地止住眼泪,上了校车。

  周末的时候,出外玩耍或采购的学生不玩到天黑是不舍得回校的,中午的车上又只有她一个乘客。何伯认出她,跟她打招呼,并且兴致很高地和她聊天。她心里正难过,没有心思理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何伯也不在乎,他只不过要一个人听他说话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雪君从自己悲伤的世界中“醒”过来,何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她正觉得不耐烦,却猛然从何伯的话里听见了“刘永泽”三个字,精神一紧,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但何伯显然刚刚结束这个话题,很快又说别的事情去了。

  她等了一阵,何伯显然对目前的话题非常来劲,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继续关于刘永泽的话题了,顾不得礼貌,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头,问起刘永泽的事情。何伯并不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相反对此非常高兴,总算有人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他求之不得,立刻原原本本地详细说了出来。

  昨天下午,何伯正好休息,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的小床上,小床靠脚的那头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何伯打开电视机,刚开始还好好地在演电视剧,到了快3点的时候,突然屏幕上一片雪花点,什么图像也没有了。何伯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这台电视机服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偶然出点问题是很正常的。他像以前一样调整了一下电视天线,过不了多久,屏幕上又出现了图像,不是很清晰,画面有点变形,有时候还会有雪花点冒出来,声音效果也不好,发出极大的嘈杂声。何伯又调整了半天天线,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他只好往枕头上一靠,将就着看下去—没有办法,这台电视机只能收到一个频道。

  电视里播放的已经不是刚才那部电视剧,而是一段新闻。何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刚才那部电视剧才刚刚开始,通常要播到下午4点半。但是他也没有深想,反正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也无聊,就继续保持休息的姿势看新闻。

  虽然是新闻,却没有看见记者,只依稀听见有记者的声音,但是因为电视机的效果实在太差,一点也听不清楚这记者说的是什么,甚至连记者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画面仿佛是在一处公园,绿柳低拂,两个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下围棋,他们似乎下得十分投入,半天动也不动,棋盘黑白相间,十分清楚,那两个年轻人的脸却不断扭曲,根本看不清楚。何伯平时也喜欢下两手围棋,于棋道也略懂一点,他看出那盘棋已经快下到尽头,却是谁也占不到便宜。

  接着只听“扑通、扑通”两声水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水里,这两声水声倒是分外清晰。画面迅速转移到一处水面,水波震荡,两个年轻人正在水里扑腾,镜头迅速拉近,渐渐看得清楚那两个人的脸,赫然便是刘永泽和肖广。

奇怪的直播(2)

  刘永泽和肖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过何伯认识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个。这两个学生和何伯都喜欢下棋,没事就爱到湖边柳树底下玩两手,一来二去,就成为忘年棋友。何伯固然喜欢围棋,无奈一手臭棋,没人愿意跟他下;刘永泽和肖广的棋艺却极好,更难得的是他们对何伯的棋艺很能包容。

  当下何伯看见他们出了事,立刻由躺姿转为坐姿,身体前倾,靠近屏幕。

  刘永泽和肖广好像一点水性也不会,四肢在水里乱划,大声地呼救,呼救的声音也是清清楚楚,但是旁边记者解说的声音却又一点也听不清。镜头已经很近,几乎可以看得清两人脸上的毛孔,他们那种恐惧万分的神情和瞪圆的眼睛,也是再清楚不过。

  忽然镜头又转移到了岸上,依旧是两个年轻人在下围棋,依旧是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何伯已经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刘永泽和肖广。接着就有一个小伙子从远处飞奔过来,跑到这两个人面前指手画脚,很激动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一片嘈杂的干扰声,那小伙子的脸也和两个下围棋的年轻人一样扭曲不清。

  镜头在这里停了大约一分钟,何伯很担心他那两个小朋友的安危,一心盼望知道他们到底怎样了,哪知镜头晃了两晃,现出一小块石碑,上面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雁”字。何伯忽然觉得这石碑有些面熟,再看四周的环境,也是十分熟悉,正在回想,屏幕忽然变得一片漆黑,什么画面也没有了,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何伯一边思索,一边伸手准备关电视机,身体便靠近了屏幕,猛然一个响亮的男声从屏幕后响起:“和了!”吓了他一大跳。他后退一点,等了几分钟,电视上却再没有声音和图像。于是他拔掉电源,专心记忆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总算让他记起,原来电视上的地方竟然就是落雁湖。他立刻下床,朝落雁湖飞奔而去。

  落雁湖畔清风拂面,几个学生在柳树底下看书,并没有人下棋,湖面一片平静,并没有看见刘永泽和肖广。他拉住一个学生问道:“刚才落水的人呢?”那学生莫名其妙地说:“什么落水的人?我在这里看了一下午的书,没有看见有人落水。”他定定神一想,不觉骂自己傻:电视上都播出新闻了,自然不是今天下午的事了。虽然很担心两人的状况,但又别无他法可想,只得暂且回去。好在学校消息传播迅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很快就会知道的。

  当天晚上,他就听得有人议论说刘永泽和肖广死了,并且死得很奇特。他们死时的情形他当然也打听出来了,不过总不相信罢了。他想校园传闻毕竟不如新闻来得可靠,便在内心认定两人必定是淹死的,至于离奇死亡的传说,不过是学生们闲来造谣罢了。

  何伯是从电视上看见这件事情的,当然可以对一切无法解释的状况冠以“造谣”之名,但是赵雪君当时却在现场,现场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甚至刘永泽的尸体,她也曾近在咫尺地看过。她当时就觉得两人的死状非常不可理喻,从那以后又一直听见别人议论这件事的诡异,心里已经存了很多疑问,却因为悲伤过度,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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