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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用树叶卷好成杯,将其盛有溪水,再度掠上马车。
这一路轻功掠来,竟是一滴水都没哟溅出去。
南宫灵见了他回来只是一点头,就继续挥鞭赶车。
楚留香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里,便落目在无花身上。
无花此时正倚在一旁的车壁上,阖目侧头,显得有些恹恹。
很明显,无花又在犯困了。
楚留香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总是能从心里漫上一丝柔情,眼睛也笑弯了起来。
真不知这人都刚睡醒,怎的就还这么能睡。
不过就算是无花自己精神不大,但楚留香到了近旁,他还是能知道,因而也睁开了眼睛。
无花就着楚留香的动作喝了几口水,随即就侧了头,转而继续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楚留香将剩下的水喝掉,蹭到无花身边刚想坐下,但还未坐稳,他就被无花推了开。
只听无花道:“脏,把外衫脱了再过来。”
楚留香翻了个白眼,自己老老实实的脱了外衫后再坐过去,随即便抬头看向车厢中的另一个人。
虽然此时南宫谨身上的伤口皆已包好止住了血,但人却是出奇的苍白,眉目紧锁,且是至今未醒。
这枫麓山庄的庄主本就是一派世家自己的打扮,人长的也算是俊逸。
断臂残废,此刻看来,倒是有着几分凄凉之意。
无花自从那林子中逃出来后,在任何人面前都从未主动提起过南宫谨。
可是不说,却又何曾就真的不在意?
楚留香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眼脸色同样苍白的无花,终是叹了口气。
无花微蹙了眉,道:“你又怎么了?”
楚留香哼哼了声,道:“你管我怎么了。”
无花闻言笑了笑,眨眼道:“莫不是,你也想要?”
楚留香愣了下,听了无花这话,脑子里不自觉的,就转了些不太正经的东西。
可他到底也是知道,无花话中之意,绝不可能与自己想的一样。
所以楚留香只好干咳了一声,问道:“想要什么?”
无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又向楚留香张开胳膊,微笑道:“过来,坐这,让哥哥抱抱。”
楚留香闻言哽住一口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无花听楚留香没有反应,奇怪道:“难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个?”
楚留香大声道:“谁想要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车厢外的南宫灵,冷哼了一声。
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留香靠在无花身上伸过胳膊揽住人,决定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他不想听见的声音,一向都能被屏蔽的很干净。
无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倚在楚留香身上,沉吟了下,道:“毒解了。”
楚留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道:“毒?你身上的毒?”
无花点了点头。
楚留香道:“怎么解的?”
无花转头面向楚留香道:“你觉得我应该知道?”
楚留香笑道:“你既然能这么有把握的说解了,那也定是有些眉目了。”
无花叹了口气,微笑道:“确实有个推测。”
楚留香道:“是什么?”
无花道:“还记得丁枫么?”
楚留香道:“丁枫?原随云的那个手下?”
无花道:“没错。”
楚留香奇怪道:“他给你解的毒?”
无花道:“应该是他。”
楚留香道:“如何知道的?”
无花道:“当日初见他时,他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气,当时闻了就觉得不太对劲。”
楚留香道:“是了,他一出来就首先冲着你去了,想必目的也在你。”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那晚喝的药是金灵芝熬的,我虽尝过其中没问题,如今想来,却也不定。”
无花闻言道:“据我所猜,废我武功,虽有南宫谨的授意,但动手的,却应是原随云,或是他的手下。”
楚留香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无花叹道:“先前毒发时,南宫谨找了许多大夫都不成,但最后给我治病那人却称得上是圣手,南宫谨待之亦是极为谨慎,虽是恭敬,却也有着防备。”
他顿了顿,接着道:“废我武功之人,手法亦是极为老道,单是只损经脉重穴却不至使人无力于行走动作。”
楚留香道:“即是给你看病之人,自然知晓你体中之毒,也懂得如何控制。所以你猜,给你解毒,也原随云的意思?”
无花道:“是的。”
楚留香奇怪道:“他如此做,却是为何?伤了你却又治了你?”
无花阖目淡淡道:“那就是你该想的事了,此类推断是你的强项,却为何要让我动脑子。”
楚留香闻言笑了起来,道:“你直说你犯懒不就行了。”
他话说完,又转头看向南宫谨,蹙起了眉。
丐帮分舵。
阳光照在眼皮上,几分刺目。
胳膊上传来剧痛入心,甚至四肢百骸,都涌上了无尽的痛。
南宫谨闷哼了一声,察觉手脚但凡一动竟都是一震撕筋之苦。
心中苦涩难当,却还是忍痛勉强睁开了眼睛。
这时只听一人道:“你醒了?”
声音清雅温润,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疏离。
南宫谨闻声身体微震,费力转头看去,就见到那人正坐在桌边。
一袭无尘白衣,身形消瘦,脸色也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此时窗外的阳光正照进来,却好似为这人镀上了层淡淡的光晕,更加如幻如梦,不可触及。
南宫谨定定的看了许久,才轻轻道:“无花……”
这一声唤却是沙哑干涩,无花听闻蹙了眉,却还是拿过桌上的茶倒了一杯,拿过一旁的手杖,探寻的走了过去。
他摸到床边坐下,扶起南宫谨帮着喂了水。
南宫谨刚喝了几口,却因着无花手上位置不对,终是呛咳了起来。
无花放下茶杯,让南宫谨重新躺好,淡淡道:“抱歉,在下看不见。”
南宫谨咳声刚断,却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越大道:“你如今对我这么好,却是来嘲笑我的么?我可也是种恶因得恶果,比你可还是要残废了!”
他说完后,却又是一阵大笑。
无花走回了桌边坐下,并未说话。
南宫谨转头看着无花,眼中透出露骨的残酷狠厉,与一份隐藏至深的怜惜苦涩,大笑道:“可我告诉你,对你做的一切,我一点都不悔!就算重来一回,我仍旧这么做!”
他说着说着,却又冷声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几日竟还要去忙些别的,没能看住了你,我为何没能看住了你……”
无花闻言静了许久,才淡笑道:“南宫庄主可还记得,你我初识?”
南宫谨喃喃道:“我怎会不记得,我怎能不记得。”
无花道:“那日你我同是去找小灵,于丐帮偶遇。到了晚上也是起了兴致,一同去泛舟游湖。”
南宫谨似是也沉浸于回忆中,道:“那是快入冬的时候,小灵不顾冷意下水抓鱼,我于舱内温酒烤鱼,而你,则是在一旁静坐淡笑,抚琴助兴。”
如今想来,那段日子又何不是快乐潇洒,值得人一生回忆的?
无花又静了静,问道:“南宫庄主可知,何为朋友?”
南宫谨闻言一怔,没有说话。
无花淡笑道:“以前我也不曾明白,这词究竟有着何等意味。但遇着那几人,却是让我领悟至深。”
他转头面向窗,任着暖暖光温落在面上,闭上眼睛,轻声道:“朋友不同于亲人,不同于兄弟,更加不同于情爱的对象。”
无花唇迹微抿了下,道:“你的父母也许对你了解至深,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你包容爱意。你的兄弟亦是与你亲近至极,形影不离之人,不管你所做之事的善恶,两肋插刀,决意赴死也不犹豫。情爱于人也是支持鼓舞,锦上添花,使人生更加美妙。”
无花转头面向南宫谨,道:“可是‘朋友’二字,却是绝不同的。”
南宫谨看向无花,怔怔不语,眼中神色有些莫名。
无花道:“情爱之事甜如蜜糖,炽热如火,但亲暖温意,却绝对是朋友给你的。他可不问你的出身,不问你的经历,便当你为至交。他可与你天各两方,多年不见,但却能在你一封书信相邀下,不远万里而来,煮酒笑谈。他可在你陷入困境之时帮你助你,赴那刀山火海,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绝不会不问缘由,做任何有违道义之事,使人为恶。他可在你伤心时,与你豪饮共醉,亦可于你意气风发,功成名就时,悄然隐退。这是一种可近可远,可亲可疏的关系,你与他之间的联系并不大,却又有条不能剪断的线紧紧相连。”
无花静了许久,才又淡淡道:“朋友于我,乃绝对重要之人。因而朋友对我的伤,也是有着刻骨铭心之痛。”
他话一说完,就站起了身,拿过手杖走向门口。
见着无花的手已经搭在了门闩上,南宫谨低声笑道:“我早应知晓,你怎可能不怪,那南宫灵在我身上下了这么多刀,也不曾见你阻拦,你也定是恨着我了。”
他说着,就又大笑了起来,道:“你明明就恨我怪我,又怎可能心中无我!你那时明明是在撒谎!撒谎!”
无花闻言静了静,淡淡道:“在下并非圣人,今日此话也无非是为解自己的心结。你既然如此想,那便可当在下在恨吧。”
南宫谨听罢,又哈哈笑了起来。
他又何尝不曾只将无花当做朋友?抚琴饮酒,何等肆意。
可是他做不到。
他心中的魔不让他做到,他脑中的执念不让他做到,他梦中的期望,也不能让他做到。
而无花,也决计看不到他此时脸上心头,留下的泪了。
无花走出房门时,身后仍旧能传来南宫谨的大笑声音。
南宫灵抢在楚留香前面拉住了无花,将人带出了院子。
南宫灵看着面色淡淡的无花,嘻嘻笑道:“哥,你说谎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如今哄了南宫谨,那还愁他不将原随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