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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都是闯荡江湖已久的浪子,单是见到这片明显被人清理过的地方,也还是能推断出当时打斗的激烈。
姬冰雁和胡铁花从不曾想到过,那个温柔如水的无花,单论武功竟然还在他们之上。
他们与无花同行了这许久日子,自然也能清楚知道那人的性格脾气。
那些砍断树干巨石的刀口虽然是绝好的利器,但使出那种刀法背后的内功,却也是少林武功无疑。
更何况这片惨淡地方所充斥的冰寒杀机,到了现下也并未完全平息。
能让无花那种温和的人放弃中正平和的招式,反而手持利刃杀气尽显,可见当时的情况已经凶险到了一个何等危机的时刻。
胡铁花这时也走过来道:“老臭虫!花骨朵本就是鬼精的一个人,根本就不会出事,你……你……”
他说出的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让一向聪明无比的楚留香相信了。
他们此刻自然也是早已想明白,对方的目的就是无花。
所以他除了急的直跺脚,竟也没有任何法子了。
却是正在这时,楚留香就突然站了起来,向城里走去。
姬冰雁和胡铁花一愣,随即便马上跟上去。
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金灵芝见到胡铁花向她招手,也连忙追了过去。
姬冰雁转头看了紧跟在胡铁花身边扶住他的金灵芝一眼,又向楚留香道:“老楚,你打算怎么办?”
楚留香闻言静了片刻,才开口道:“去济南。”
姬冰雁听罢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道:“丐帮在江湖上的耳目众多,必是能寻到人的。”
姬冰雁猜得不错,丐帮总舵一向安置在济南,楚留香若是要去寻求帮助,那也定会得到不小的助力。
然而他却是不知,楚留香去济南并不全是为了让丐帮来帮忙,更多的反而是要去见南宫灵。
胡铁花在旁边道:“那不赶快走,还回城干什么?”
楚留香闻言解释道:“只因为我们忙了一整天,到现下还未曾好好休息。”
他转头看了看肩头仍旧流血,衣衫尽湿的姬冰雁,和仍旧要让人搀扶才能走路的胡铁花。
楚留香抿了抿唇,慢慢道:“咱们这时的状态并不好,而济南实在太远,所以此刻必须得好好休息,然后才能有力气更快的赶到济南去。”
姬冰雁叹道:“养精蓄锐,我明白了。只是老楚你……”
楚留香打断了姬冰雁的话,淡淡道:“我没事,我也要好好休整一番,起码咱们还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回来,我不能放你们两个就这样呆在这里,而我也需再回去找找线索。”
姬冰雁看了极为冷静淡漠的楚留香片刻,又低头扫了一眼他仍旧在滴血的紧握双手,终是点头同意了。
他自然能知道,楚留香此刻压抑了多少东西,藏了多少痛楚,才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细心应对周遭一切问题。
楚留香一向是个感情极为内敛的人。
就算他此刻已经痛得不能自己,就算他此刻已经有着刻骨的伤苦,他也仍旧要让自己做“楚留香”应该做的事。
“楚留香”永远不能有任何的动摇脆弱,他必须是坚强的,自信的,永远不败的。
他天生就应该是一个神,站在天下最高至极之处,俯瞰苍生大地的。
姬冰雁现在看着自己前面在阳光下走着的人,不自觉的就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明明总是给周围人无尽炽热激情,温暖包容的人。
明明总是能担起擎天重担,永不退缩的人。
明明应该是那么热的一个人,为何竟是有着连这炽热的阳光都不能捂热的感觉?
他和胡铁花当初自认为伟大的“牺牲”和“消失”,真的就是对的么?
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为了这个人好?
而这时楚留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微低首对姬冰雁道:“小姬,劳你们陪着我了。”
姬冰雁狠狠闭了下眼睛,才又睁开。
他冷冷道:“你要是再敢说出这种话,小心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胡铁花也在一旁冷冷道:“这老臭虫如今脑子被驴踢了,我也得打得把他那些脑子里的筋给正过来。”
楚留香闻言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了往日的肆意,但他确实是笑了。
然而见了他的清淡笑容,胡铁花却恨不得立刻将楚留香的嘴缝上,让他再也别这么笑了。
楚留香几人回到客栈时,水洁儿正站在院落门口等着。
迎着她担忧挂心且润洁如水的眼盼,楚留香却好似未曾见到她一般,直接就走了过去。
水洁儿眼中神色微微黯淡,幽幽的直看着楚留香进了屋子,也未曾收回目光。
楚留香一走进屋子,便反手关上了门。
他痴痴的看着那张摆在里面的雕花木床,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那里,还刚刚得到了自己想望已久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直要找的幸福,也有能力一直守护着这种幸福。
楚留香缓缓走到床边坐下,随后又无力的侧身躺在了床上。
本是丝毫不能闻见任何气味的鼻子,却是感受到了那股自己一直留恋不已的清雅温润。
楚留香扯了扯嘴角,又笑了出来。
即便是再痛再苦,心中凄寒,即便是他根本就无力再笑,他也总是能让自己笑出来的。
至少他决不能辜负自己的朋友。
只是能给自己暖意温馨的那个人,他现在找不到了……
楚留香紧紧的抱着昨日还盖在那个人身上的被子,力气大得几近要将其撕碎。
指甲上从未和好的伤口,又滴下了血迹。
他冷极了,很冷很冷。
他此生唯一的温暖,现在找不到了……
简朴的马车缓缓行进,顺江而过,也早已出了扬州地界。
此处避开了广阔官道,同时也留下不少人员,于身后掩藏形迹。
南宫谨揽着仍旧在自己怀中昏睡的无花,怔怔的看了许久。
他从不曾如此仔细的看着对方,也从不曾靠得对方如此的近。
抬起手轻触着对方的无双容颜,不禁就被指尖细腻润洁的皮肤深深吸引,流连不休。
轻轻滑过仍旧苍白无血的双唇时,就像是被勾住了心神,无论如何也移不开,挪不动。
南宫谨慢慢的低下头,轻柔小心的印上那仍旧冰冷的双唇。
心中且痛且醉,分不清是梦是幻。
他求了许久的至雅至洁,此刻竟是被自己抓住了。
他知晓自己伤了他,害了他,却还是无悔的下决定这么做了。
他早已无法忍受对方在别人面前眉目浅笑,也早已无法忍受对方仅仅只将他当个朋友。
他求的永远也不是朋友,绝不是朋友。
唇迹下移,轻轻含上尖瘦的下巴,细致的啄吻着下颌上曲线优美。
手指于高领处的结扣摸索轻动,便极为容易的将其解了开。
南宫谨闭着眼轻轻嗜咬着无花颈项细密紧致的皮肤,手掌从领口处探入,柔慢的抚触着自己一直想动而未能动的地方。
他知晓无花定不会原谅他,也知晓对方断然无法忍受他人的如此对待。
他只想让无花记得自己,永远记得,永远不忘。
然后,永远陪着自己。
便是手段卑劣又怎样?便是被对方记恨又怎样?
于江湖门派见的角斗周旋中,他早就污迹满身。
到了此刻,他便不会在乎让自己再脏上一些。
衣衫渐松之时,唇迹也渐渐吻至精致锁骨处。
轻咬慢动,柔柔舔舐之时,却是突然一顿。
睁开眼睛,触目所及之地,竟是让南宫谨的脑中滚过巨雷,空空白白间不知所想为何。
无暇细腻白皙的地方,一方碧玉翠牌相应之下,竟是星星点点的青紫於痕。
艳丽妖娆,瑰丽摄魄,直直延伸到衣襟之下,无处不在。
南宫谨只觉一股怒气破心而出,蔓延四处。
他抖着手一把抓起无花的衣襟,另一只手掀开车帘,便快速冲了出去。
他掠到江边,一把将毫无知觉的无花扔进了江里,随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南宫谨手上抓着对方的衣服,将其不断的在江水中提起落下。
他双眼猩红狠厉,手下的动作也丝毫不见留情。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南宫谨双手紧紧扼住无花的脖子,那手掌下的斑驳淤迹,早已让他失了理智。
“你那么干净!你怎么能把自己弄脏!你怎么敢把自己弄脏!”
碧清江水缓慢激荡而流,映着无花俊美的容貌在水中起起伏伏,反射着高阳光影。
直到水波下那人轻仰起了脖子,被动无力的张开了口。
几许气泡瞬间而出,顺着流水碧波而浮,才蓦然惊醒了南宫谨。
他急忙将无花拉出水面,迅速回到岸上,也顾不得两人都湿漉漉的衣服,就开始将手按压在无花的胸口,输过去几许内力。
紧闭着双目的无花此时早已脸色青白,甚至都已失了几分人气。
南宫谨又一次猛力的顺过去更多的内力,终于让无花吐出了灌进口中的江水。
无花难受的蜷着身子不断呛咳,气力之大,都有种要将自己心肺咳伤的架势。
南宫谨为他不断地抚着后背,却是见对方微微一颤后,猛然就仰头吐出了口血。
南宫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睛怔怔的看着那摊刺目的血迹,竟是一时不得反应。
而此刻的无花却是颤抖着双臂支起了身子。
他抖着双腿向前踉跄几步,然而在下一刻,却又跌倒在了地上。
但无花却好似仍旧不死心般,费力的重新爬了起来。
南宫谨见状心中一痛,上前扶住无花的胳膊,轻唤道:“无花……”
无花一掌猛地甩开南宫谨的手,身子晃了几晃,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蹒跚而行。
却是不想脚下的碎石中突兀的有块树根,无花被突然绊了一下,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这次却是比上次跌的更重,甚至连手掌都磨出了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