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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峰看着无花与年前去昆仑前显得更加苍白消瘦的身形,沉吟了片刻,便淡淡而笑道:“如此,竟是连向来机敏聪慧的无花,也入了魔障不成?”
无花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天峰。
天峰微笑道:“‘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若是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自己的内心,放不下而已。”
他看着无花,含笑道:“虽然我等无法像菩萨那般观自在,但所谓‘烦恼即菩提’,贪、嗔、痴的生起、消失,终究是空幻不实;因此,怎样从平素生活的酸甜苦辣中,去细细体察空性之胜义,却也是修行的法门。”
天峰继续微笑着道:“你从未考虑过自身的名气声望,不代表别人也会考虑,与其拘泥于身份,不若顺其自然,全凭自在心意,心无所碍,思无所阻,才能真正得了圆满。到了那时,不论什么样的逆、顺之境,亦都无法再动摇你的安详自在了。”
他顿了顿,看着无花含笑道:“既然放不下,那便就拿起来,等到真正能放下的时候再放下,便是了。”
他说着,又轻声叹笑道:“无花吾徒于红尘未断,而未曾体得红尘,又如何能断了红尘得到佛法?孤寂许久,也该是时候,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
无花闻言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思虑许久,看着天峰仍旧笑而淡然的样子,也只好倾身行礼,无奈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天峰看着无花又笑道:“不过,你既然说了那人名声颇好,想必也是大户之家的孩子,就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名媛,竟是能让一向俗尘淡薄的你也动起了心思?不如,哪天带来,与为师看看吧。”
无花闻言,起身的动作微僵。
他好不容易坐正了身子,正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时,却是眼光扫过了左边小柜上放着的壶中的茶叶。
“师父……”
“嗯?”
“我前几日回来后,本是去了一趟后山的茶园。”
“……”
“那园子里的茶秃了一片,是你让无因偷摘的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静谧后,只见天峰双手合十,笑着道了声佛号。
“上天自有时节变换,万物因果亦该顺应天理,老僧见那茶已到该落之际,自然也就做了些应当之事,如此,便可圆了茶的因果宿业,岂不是一件幸事?”
“……”
这世上极少有人,能在与无花辩禅时还能得胜。
但是他的这个师傅,却绝对是个例外。
离别日久重相逢
正月末,清晨露重,带着些微的不甚明显的寒气。
竹林繁茂翠绿,嫩绿的叶子上零星垂挂着几枚露珠,却也是不胜喜人。
无花提着一个小竹罐子走出了竹林。
漫步于羊肠小路,熹微的阳光洒在脸上,心情也自然是放松闲适了几分。
正当他走近自己那间座起三层的小竹楼时,却是顿下了脚步。
无花静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竹门。
目所及处,却是看见了一人正负手而立,站在自己悬挂于厅堂中的几副拙技画卷之前,似是在静心赏画。
无花见到了他,却是愣了一下。
这人此时似乎也听见了声音,也转了头,看向了无花。
他二十七八的年纪,不但人长得很英俊,而且看来也很斯文,很俊逸。
他穿的衣着虽然并不十分鲜华艳丽,但剪裁得却极为合身,而且那质料一看,便知也很是高贵。
很显然,他是个颇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他见到无花,微微笑了起来,轻声唤道:“无花。”
无花闻言笑了笑,道:“南宫庄主亲临,莫不成是又何要事来找我?”
南宫谨笑道:“无事,便不能来找你了么?”
他说着,就又看了看无花手中的竹筒,道:“我曾听小灵说过你最喜竹心水烹茶,今日来时未见到你,算了算时辰,便知你是去取水了。”
无花笑道:“你见到小灵了?”
南宫谨点了点头,笑道:“年前他倒是去了山庄一趟,不过也没待上半刻功夫就走了。如今说起来,他与我这个义兄倒是一点都不亲,反而颇喜与你来往。”
无花闻言微静了片刻,抿唇而笑,道:“大概比较投缘吧。”
南宫谨在无暇白衣的无花身上不着痕迹的流连了一下,笑道:“怎么,世间传闻的七绝无花,竟是打算让客人一直站着不成?”
无花笑了起来,道:“怎会,还请南宫兄快坐。”
无花虽未用茶具烹煮茶道,但是他随手简单泡出的茶,竟也是清香盈鼻,淡雅飘渺。
他将一杯清茶推向了南宫谨的面前,微笑道:“你还没有说,为何突然来找我?”
南宫谨举起茶杯轻品了一口,仔细体味了一下个中香气滋味后,才笑道:“我本是年前便要来找你的,却是不想被一堆俗事所扰,终究是脱不开身。”
无花笑道:“你毕竟也是一庄之主,比不得我这等闲人,忙也是应当的。”
南宫谨摇了摇头,笑道:“你却是不知,我有多羡慕你,又有多想与你一同当个闲人,坐看风月星云。”
无花微微笑了笑,却是没有答话。
南宫谨看了眼敛目喝茶的无花后,便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月白小锦盒,递向了无花。
无花见状微有些疑惑,打散锦盒上的绸缎,掀开盒盖见到内里的东西后,却是愣了一下。
南宫谨笑道:“今年年节,枫麓山庄也从下面的盘口上得了不少的孝敬,我见了这东西,就想着给你送来了。”
无花可是抚琴弄乐的行家,单观色泽韧度,便能知道这蚕丝的珍贵之极。
用其做七弦古琴的琴弦,那音色广域,也定是会韵妙无双。
无花合上盖子,将其又递还了南宫谨笑道:“我并不曾缺了琴弦,此物这等贵重,我怎可收了?你还是快收回去吧。”
南宫谨摇了摇头,并未接过那个锦盒,只是笑道:“我又不抚琴,得了这东西也用不到。反倒不如给了你,也是物尽其用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我本就是朋友,若是要跟我矫情,岂不是失了洒脱?”
无花闻言笑了起来,道:“你说出这话,竟是逼着我不得不收了?”
南宫谨也笑道:“我不远万里的跑来,你又怎能让我要白跑一趟?”
他说罢,又看了看无奈摇头的无花,问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无花将那盒子放在桌子上,举起茶杯轻饮后,淡笑道:“去年入秋的时候生了场病,这一冬天便都呆在屋子里养病,未曾出门,大概是阳光见得少了,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罢了。”
南宫谨微皱了眉,他知道无花的平素虽然喜静,却也没到完全出不了屋子的地步。
如今说出了这话,倒是叫人奇怪了。
他自然也不知道,石观音的药虽然不至于上瘾,但是晕眩的后遗症却也是不小,再加上无花中药之前还曾于江陵受过伤,这倒是让他从外貌上看起来,是一副格外的弱不禁风的假像。
对于无花来说,与其四处乱转尽显虚弱状态的丢人,又解释不清他根本就没什么事,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好好将养身子为才是正理。
所以无花这一冬天,除了去见了见自己的师父,竟是一直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竹楼中了。
南宫谨看了无花片刻,担心的问道:“那如今呢?你的病可好了?”
无花笑了笑,道:“你看我是好了还是坏了?”
南宫谨也笑道:“我知你若是如此说,那就定是好了。七绝无花,又怎会被那无谓的病痛打到?”
无花听罢,对他的关心理解,很自然的就回了个微笑。
南宫谨见无花浅笑自在的出尘样子,呼吸几不可查的微顿了下,在无花察觉前,便又及时的调整了过来。
他随后才开口笑问道:“那这么说来,你竟是这几个月都没有出门了?”
无花点了点头,笑道:“自然。”
南宫谨想了想,就又笑道:“你若是身子好了,此时也定是呆的烦闷了。如今还未出正月,北边的梅花也还未落,不如你我一同去看看吧。”
无花微怔了下,见南宫谨一脸向往期待之色,他刚收了人家东西,却也终是不好拒绝,就只有点了头,微笑道:“亦好。”
历史上“富甲天下”的扬州城,地处江苏省中部,南临长江,北邻淮安。
其中有纵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与万里长江在这里交汇,历来是水陆交通、南北漕运的咽喉,亦是苏中门户,园林之城。
这天傍晚的酒楼上生意极旺,人员往来繁杂。
小二哥极为热情介绍菜式,话说扬州,口才颇佳。
若不是胡铁花的酒瘾实在压不住了,他倒是很有兴趣继续再听听那个热络小二的闲话四方。
胡铁花猛然灌了好几口酒,才终于长呼出了口气,笑道:“我总算是活过来了。”
他笑着道:“这大城繁华不愧其虚名,你看,就连那店小二说话都这么讨人喜欢。”
姬冰雁冷笑了一声,道:“若不是看了咱们三人的衣饰不凡,定是条有钱大鱼,你当他真愿意与你说话?”
胡铁花闻言叫道:“你这人就不能不这么势利么!好心情都让你坏了。”
姬冰雁冷冷道:“你若是有本事请客不花我的钱,我能让你天天有好心情。”
胡铁花听罢差点掀了桌子,怒道:“老子就没钱了,你想怎么着!”
他们二人在这里斗嘴,然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楚留香,却是斜倚着窗框,不言不语的自斟自饮。
其实胡铁花和姬冰雁也不是不想关心一下自己的老朋友。
楚留香不对劲,并且是十分的不对劲。
即便他仍旧经常笑着调侃他的两个朋友,也同几年前一般与他们玩乐喝酒,笑闹无羁。
但是了解楚留香至深的两个朋友却是也都看出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