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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登时泣下泫然,道:“爹,他都这样待我了,难道我还能活得久长么?女儿只觉得要死了一样……”她这话说得伤心至极,郭靖在旁听得又惊又痛,十分为难;黄药师也不禁暗叹,望着女儿,厉声道:“那你还跟这无情无义的小子在一起?可不就是自己犯傻,自讨苦吃么!”
黄蓉望着父亲,眼中怔怔地落下两行泪来,一字一句道:“可我跟他多耽一天,便多了一天的欢喜……”
此时黄药师心里,一面是心疼女儿——他心头的肉、掌上的明珠,什么时候有人敢让她受这样的苦楚熬煎?可另一面,他揽着黄瑢的手却不觉收紧了,心里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终究还是让她受了委屈,一点点隐隐微微的心疼就泛上来了;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阿瑢今日提起求亲这件事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只会让他更觉得是自己的错,过分地娇惯纵容女儿,却没有好好与她讲通做事的道理,结果就是女儿也吃了苦头,阿瑢又受了委屈——以黄药师的脾气性格,往日里无论做什么事都从不会刻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不会这么深入地反思,当然更不会觉得自己女儿娇蛮任性不懂事;可如今,也不知是年纪渐长、脾气温和起来,还是……还是受了身边某人的影响呢?
不管怎样,黄大岛主头一次觉得,女儿的事情他是无力操心了,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好管啊不好管——看看始终面色不虞的黄瑢,黄大岛主决定,还是先把自己这头摆平了再说!
他最后看了女儿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起身回房,黄瑢自然寸步不离地在旁跟着;两人进了屋,黄药师坐到桌边,见黄瑢转身要坐到对面的椅子里,便伸手一拉,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神情温柔地望着她,柔声问道:“阿瑢,我教你受委屈了是么?”
有些时候,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都会忍不住流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并且通常都是被最在意的人一击而中——黄瑢刚才从始至终冷静平淡,可此时听了这一句问话,鼻子一酸,眼圈儿霎时就红了。黄药师把她抱在怀里,满眼爱怜,轻声哄道:“哎……莫哭,莫哭,都是师父的不是,是师父错了,让你狠狠地罚师父好不好?”说着还将她一只小手握在掌心里,就要向自己身上捶去。
黄瑢霎时破涕为笑,挣扎着收回手,一面自己也不好意思地蹭在他怀里,心里说不上是羞是喜,师父竟然肯放□段来哄她啊……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时时刻刻都想要靠着他、挨着他、蹭在他怀里,舍不得这个怀抱一点一滴的温暖……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太好哄了一点?
“但是,”黄药师话锋一转,“阿瑢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知道么?”他将她抱在怀里揉了揉,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亲昵怜爱,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拿到眼前——黄瑢细细摸过他的每一个指节,他的大手骨节分明,生得极美,简直可谓是手与白玉同色;从这个男人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只有一双眼眸深沉暗敛,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雨露风霜。
黄药师从她清澈的眸子望进去,看到的全是自己的影子,不禁轻叹一声:“往常师父总觉得自己老了,年将不惑,然而日似一日,空洞乏味,竟还不如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你才只到双十年华,正是青春美貌的大好辰光,师父的年纪都能做你的父亲啦……其实师父也是怕了,平时你想些什么,师父一点儿也不知道,也不知从何猜起;年纪大了,脾气又坏,也不会说动听的话儿哄人开心,这样的一个糟老头子,凭什么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不放呢?你还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一点儿也不同师父讲!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同师父说道说道,不行么?还怕师父骂你不成?!”
呃……黄瑢越听越觉得诡异,让师父这么一说,怎么觉得好像真的自己很不对很愧疚似的……?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黄药师,没底气地反驳道:“师父根本不老……”何止是不老啊,他若平日不戴面具出门,不知有多少爱慕钦羡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也难怪他不耐烦,一定要戴那样一张面具出去吓人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现在不老,可是十年后如何呢?二十年后又如何呢?到时候师父头发胡子都白了,脸上长出皱纹,真变成个老头子了,只怕你就嫌弃师父了!”
哪有这种事情啊……黄瑢失笑地将黄药师上下看了一番,越看越觉得说不尽的喜爱依赖,可是又不想就这样轻轻放过了,想了半天,又找到一条可以控诉的理由,遂拿捏半日,才迟疑地启齿,嗫嚅了两下,黄药师没看清楚,抱着她问:“怎么了?”
黄瑢这才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师父太宠蓉儿了,这样下去要惯坏的呀……”
说起来,她对黄蓉自然不是没有意见,然而从前想着,毕竟女大当嫁,到时候要陪师父一辈子的还不是自己,所以也就能忍则忍了;可今天自己做这件事,虽是黄蓉不对在先,可到底也不算厚道……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的黄瑢小童鞋默默心虚了。
黄药师望着她,真是止不住的又爱又怜,知道她处处都为自己着想,不愿破坏他与蓉儿的父女之情,是以才忍气吞声;可倘若他知道自己女儿曾经转过的那些念头,指不定会立刻冲出去把最疼爱的女儿拎回家关起来教训一顿呢。他最后只是叹气道:“也罢,都是我向来没有管教过她,现在也不好立规矩了。咱们只管明天启程的事情,她既然自己情愿,便让她还跟着那小子去罢!若是什么时候撞了墙碰得头破血流,或是学会了摆布事情,再自己回家也不晚!”
哎?黄瑢瞪大了眼睛,还以为黄药师一定会把黄蓉带回去呢,最不济也得是一直跟着暗中照拂吧?黄药师看她呆愣的可爱模样,不禁捏了捏她的小脸,轻笑说:“不是说好了的吗?咱们是要回去成亲的啊,难道阿瑢要反悔吗?”
成、成亲啊……黄瑢小筒子的脸瞬间又是一片通红,摇着脑袋扑进他怀里——师父真是为老不尊,就知道戏弄人家!
☆、47既相许,长相守(一)
【四十七】既相许;长相守(一):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无已时~
过了好久好久;深深为美色所迷的黄瑢小筒子才猛地明白过来一件事——呃;其实……这是被师父□了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本来该被质问的人难道不是他吗?!怎么变成自己被劝导被教训最后还被……还被……还被各种非礼了?!
当然了,照师父大人的说辞来看是这样的:那不叫非礼,那叫身体力行的教导……
咳;不管是非礼……还是教导;总之是到了踏上归程的时候了;陆乘风与梅超风本已回了桃花岛一次,现在陆乘风又回到了归云庄,交接庄内事务,所以黄药师的想法是;先去归云庄;逗留几天,安排一些事情,再回桃花岛。
这安排的事情里,除去打探冯默风下落之外,自然也还得包括成亲的一应事宜了……不过这话不能明说,否则小徒弟要脸红红的不给抱可就糟糕了……岛主大人心情大好,提了两坛美酒,一个人走到大徒弟曲灵风坟前坐下。谁也不知道他对着坟头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坛酒被他喝尽了,另一坛被全数浇在了坟头上,酒香四散,花瓣纷飞,青衣的身影在坟前长久伫立之后,终于起身离去。
陆冠英专门又到渔村里走了一趟,拿些银钱,拜托了一户住得临近、心地又十分纯善,在村里也说得上话的人家帮忙照料曲灵风的坟。人家本来说,乡里乡亲的,怎么好意思收钱呢?然而年年烧纸钱放祭礼也不是没有开销的,再说乡户人家,收入也不丰。陆冠英一再坚持之下,那家人终是把钱收了,并且跟着上门确认一番。那家的大婶一见坟头开得婆娑的桃花,心里真是说不上来的喜爱,心想这花开得这样好,倒不如嫁取两枝回去;主事的男人自然想得更多些,觉得村子里这片地方大半已荒,土地贫瘠,种了庄稼却颗粒无收,倒不如种上桃树,结果子吃……
为了此事,倒又给黄瑢招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来;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此刻,不得不提的事情乃是另外一件,惹得黄大岛主怒火万丈大发雷霆,几乎掀了整座屋子,连黄蓉也被他吓得躲得远远的,不敢去触爹爹的霉头。
这件事情就是,黄瑢童鞋……失踪了。
以黄瑢的为人,除了跟黄蓉之间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之外,实在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说为什么会被人绑……众人有志一同地望向煞气腾腾的岛主大人,齐齐默了——那还用得着问吗?!
黄药师最气的倒不是有人胆大包天敢绑黄瑢,而是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绑走黄瑢——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是预计在牛家村停留的最后一日,黄瑢带着傻姑玩耍,陆冠英去村里人家买两只鸡鸭,蓉儿和那傻小子郭靖不知去了哪里,他不过回房看了会儿书的工夫,一个大活人就没了,毫无风吹草动!
黄药师气得发疯——他怎么就能这么放心呢?早知道就该把人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儿才是!蓉儿说什么也没见,傻姑是一问三不知,周围更是没有留下半点踪迹——心焦的黄药师实在按捺不住,拎着傻姑的领子怒喝:“说!看见什么人了没有!”
他一反往常的凶狠态度一下子把傻姑吓得愣了,继而放声大哭起来;抽抽搭搭了半晌,只是翻来覆去地说:“白衣服,白衣服,好多的人……”
白衣服?!
黄药师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欧阳锋!
然而事实上,欧阳锋这次真心是被冤枉的——他正忙着照料自家儿子呢,绝顶武功可以没有,天下第一可以没有,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儿子啊,更是他唯一的传人;他都这把年纪了,要是连儿子都没了,那些虚名还要来何用?!
所以欧阳锋暂时放下一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