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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身体不好,未免睹物思人就不过来了!”楚嘉琪主动开口了,轻声地道。
缓缓起身,安宁转过头,看向楚嘉琪。“大姐刚到吗?”
楚嘉琪点点头,脸上似有些愧疚之色。“阿钧的葬礼让你一个人张罗……辛苦你了!”
“我是他的妻子,有什么辛苦的!”安宁最想知道的是京城楚家人的态度,为何冷漠至此。“爷爷呢?”
“爷爷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暂时瞒着他!”楚嘉琪似乎知道安宁心里的想法,不由叹了口气,道:“爸爸想来看看他的,不过……唉!”
再多的理由也是借口!安宁忽然为楚钧感到悲哀。他生于那样的家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冷漠凉薄到如此地步。难怪他生性漠然,原来是因为他的身边真得缺少爱!
“大姐来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安宁的语气十分肯定,眼中射出不容欺瞒的光芒。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楚嘉琪无法逃避,只能如实道:“是啊!我……因为遗传性不孕症,多年求医未果!听说这里有个妇科大夫治疗遗传性不孕症很拿手,没想到她已经离开了!”
楚嘉琪婚后多年不孕,这是公开的秘密,可是却想不到她竟然是遗传性的不孕症。安宁一怔,不由问道:“你遗传谁呢?”
楚朝宗有两个儿子,显然他是正常的!那么……难道说焦秀珍也患有遗传性不孕症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楚嘉琪忙岔开话题,道:“呃……我还约了一个妇科大夫,半个小时之后就要见面了!我先走了,等有时间再说!”
说罢,楚嘉琪便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今天一定是鬼打墙了,她竟然说出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也许,在楚钧的墓前,真有什么魂魄左右着她的神智。也许,是出于愧疚,为焦秀珍的凉薄感到难过。总之,那些话就不经大脑考虑地说了出来。
不过,楚钧已经死了!也许,某个秘密将会随着埋葬地下,永远得成为秘密了吧!
*
正午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厚厚的铅色云层,看不到一线阳光。凉风阵阵,有种湿漉漉的寒意。
安宁在楚钧的墓前坐下来,紧紧地贴着墓碑,轻声地陪他聊天。
“对不起啊,这些天我只顾着难过,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没有早来陪你!”安宁伸指抚摸着墓碑上镶嵌的照片,男子精致的眉眼是那么充满了诱惑,可是触手却是冰凉的。她再也无法拥抱他,再也无法嗅到他迷人的气息,再也无法感受他温暖结实的怀抱。
照片上的男子保持着儒雅的迷人微笑,静静地聆听着。
“你姐姐来看你了,开心吗?我知道你并不怎么开心的,因为你的家人除了她竟然没有一个人专门看你……呃,其实她也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因为她来这里主要是求医问药治她的不孕症……”
男子笑容依旧,似乎永远都不会再伤心了!
“很难过吗?我知道你不会难过的!因为你都习惯了!难怪你的性格那么冷漠,原来……唉,你真得很可怜!我好后悔,你活着时候,没有多给你一个些温暖……”
眼窝一直湿湿的,却始终没有再落泪。也许,她一辈子的泪水都在楚钧去世的那几天里流尽了。
“我真傻!以前总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跟你较真!其实你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呀!”安宁痴迷地凝视着照片上的俊美男子,深情地喃喃倾诉着:“钧,我真得好爱好爱你!”
原以为这辈子她都会将对他的爱永埋心底,没想到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就算再爱又如何呢?反正他听不到了也感受不到了!
“钧,我真蠢呐,还总喜欢自作聪明!怕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会让你有了挟制我的武器……哈,我真笨!为什么不早对你说出我的爱,让你早点知道我对你的爱!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有一天会厌倦我,起码我表白过,此生没有遗憾!现在,就算我说再多遍,也没有人会听了……”说到这里,安宁已是哽咽不成声。她停了下来,竭力让自己平静。不能再哭了,再哭就是软弱的表现。她不能在楚钧的墓前惹他不开心!
沉默了许久,安宁总算平静下来,勉强扬起嘴角,说:“咱们换个话题吧!钧,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个很傻的男人,比我还傻!起码,我知道陈宇森不是良人,跟你在一起之后,心里就再也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而你却一直爱着苏苏!当然,你以为这辈子亏欠她太多,其实,你根本就被她骗了!”
不知为什么,安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听到树丛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她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然而,寂寞的墓园里,除了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这里除了坟墓和偶尔来祭拜的人,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呢!
安宁又把目光转回到墓碑上镶嵌的照片上,痴迷地凝视着他熟悉的俊颜,眼里慢慢地又涌起温柔的泪意。“钧,你这个傻瓜!你被那个女人骗得团团转知道吗?当年,她被盛梓晨抓到,忍受不了折磨,主动把你的车钥匙交了出去。盛梓晨才有机会在你的刹车上动手脚,所以……其实,你并不欠她什么!她因为你被盛梓晨百般折磨,你因为她被害得双腿重伤差点儿丧命!你不欠她什么!不欠她的!知道吗?别再傻乎乎地愧疚了!”
楚钧对苏苏永远都有一种愧疚感和负罪感,他总认为亏欠了苏苏辜负了苏苏背叛了苏苏,既使苏苏害死了他的孩子,他都没有伤她一根头发!反而送她巨额支票,让杰拉尔德带走她!
既使苏苏离开,楚钧仍然无法摆脱愧疚感。他不允许安宁在他面前提起苏苏,不允许她说苏苏的一个不字!夫妻俩在一起明明很甜蜜幸福,然而安宁却是知道的,苏苏永远是横在她和楚钧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有告诉你!因为这些都是盛梓晨告诉我的!我怕你生气,说我相信盛梓晨的鬼话!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安宁摇首苦笑,“你已经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希望你在那边别再觉得亏欠她,你不欠她的!不欠她的!我们都不欠她的,她却欠了我们孩子的一条命!”
轻微的悉索声让安宁从悲伤中醒过来,再次抬起头。周围有人吗?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存在呢?
猛然起身,安宁四处张望,可是目光所及之处仍然只是林立的墓碑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有春虫在草间鸣叫,还有扑楞着翅膀低飞的小鸟。
天空阴云密布,越压越低,天际边隐隐有春雷声传过来,似乎要下雨了!
“钧,是你吗?”安宁放声喊起来,她不停地转着身子,渴求的目光捕捉着眼前一切的可疑之处。她多么希望,转身之间,就能看到他那颀长英挺的熟悉身影出现,多么他能像往常那样拥她入怀,多么希望他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告诉她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可是,这不过是妄想而已!人死不能复生,楚钧永远地离开了她,埋葬在冰冷的坟墓之下……
终于,安宁无力地跌坐在地,冰冷潮湿的石板令她遍体生寒。雨点落下来,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有种坚硬的寒意。她双臂抱膝,深深埋首,像鸵鸟般逃避起来。
身边就是楚钧的墓穴,他距离她如此之近,可是她却再也触碰不到他!阴阳两隔,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雨慢慢地大了,安宁很快淋湿了,可是她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紧闭着双眼,她蜷缩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楚钧的迷人俊颜。那么真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耳畔似乎有模糊的歌声响起,令她更加心如刀绞。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
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宰
谁会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
……
*
滕雪晕倒之后,一直发烧,昏迷不清!医生说她受惊过度,晕厥是精神系统的自我保护。
看着神智不清,嘴里喃喃自语的滕雪,杰拉尔德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坐在病床前,拉起滕雪的小手,放在唇上爱怜地亲吻着。
“小雪,你快点好起来呀!哥哥对不起你,不该吓到你!”杰拉尔德十分后悔,他怎么都不该当着滕雪的面那样残酷地处罚苏苏。当时,他只是想证明给滕雪看,他真得真得不爱苏苏,而且也绝不会把滕雪当成苏苏的替身!
可是他忘记了,滕雪是个冰玉般纯洁的女孩,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这样的刺激根本就是她无法承受的!
“哥哥……哥哥……”滕雪低喃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雪,你终于醒过来了!”杰拉尔德欣喜地扶起她,抚摸着她清丽的脸庞,“你没事了吧!”
滕雪望着杰拉尔德,水眸仍然有些惊悸。“哥哥……我好怕!”她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他。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杰拉尔德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我送走了!她不会再来伤害你了!别怕!”
提起苏苏,滕雪不由推开了杰拉尔德,她怯怯地望着他的蓝眼睛。当他那样冷酷地看着苏苏的时候,她才惊觉他的蓝眼睛好像冰冷的雪魄。“哥哥……有一天,你会不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我!”
“怎么可能呢!”杰拉尔德连忙将她揽进怀里,柔声抚慰着:“哥哥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那样对待你!”
“可是……你当初也很喜欢她的!”滕雪真得被吓坏了,她看待杰拉尔德的目光不像过去那样依赖了,隐隐有些戒备。“你……真得好残忍!”
“我……我只是想让你相信你不是她的替身!”杰拉尔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拙嘴笨舌地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