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洪州书生
成幼文,为洪州录事参军。所居临通衢而有窗。一日坐窗下时雨过泥泞而微有路,见一小儿卖鞋,状甚贫缕。有一恶少年与地相遇,挡鞋堕泥中。小儿哭求其价。少年叱之不与。儿曰:吾家日夕无食,卖鞋营具,今悉为所污!”有书生过,悯之,偿其直。少年愧怒,骂曰:“儿就我求钱,汝何预焉?”生甚有愠色。成嘉其义,召之,与语,大奇之,因留宿在共话。成暂入内,复出,则失书生矣。外户皆闭,求之不得。
少顷,复至前曰:“旦来恶子,吾不能容,已断其首。”乃掷于地。成惊曰:“此人诚忤君子,然断人首,流血在地,岂不见累乎?”书生曰:“无苦。”乃出少药傅头上,捽其发沥之,皆化为水。因谓成曰:“无可奉报,愿以授君。”成曰:“某非方外之士,不敢领。”书生长揖便去,重门锁闭,竟不知所之。
义侠
顷有土人为畿尉,常在贼曹。有一贼系械,狱未具。尉独坐厅上,贼乘间告曰:“某非盗,公若脱,奉报有日。”尉视其貌,且异其言,意已许之,佯若不知,夜呼狱吏放之,仍令吏逃窜。及明,狱中失囚,狱吏又走,府司谴罚而已。
后,官满数年,客游至一县,闻县宰与放囚姓名同。往谒之,果放囚也。因留中厅,对榻而寝,欢洽,旬日不入宅。
一日归,其妻问曰:“公有何客,十日不入内耶?”宰曰:“某得此人大恩,性命所保,至今未能报之。”妻曰:“公不闻大恩不报,何不看时为机?”宰不语,久之,乃曰:“卿言良是。”。尉偶厕中,闻其言,急呼重仆,乘马便走,衣袋悉不暇取。至夜,已行五六十里,出县界,止宿村居。仆人怪其奔走,乃问其故。尉歇定,乃言此宰负思之状,言讫吁嗟,仆人亦泣下。忽见一人从牀下持匕首出立,尉众悉惊倒。其人曰:“我义士也。宰使我来取君首。适闻说,方知此宰负恩,不然,枉杀义士也!不舍此人矣!公且勿睡,当取宰头,以雪其冤。”尉心惧,愧谢而已。其人捧剑,出门如飞。二更已返,呼曰:“贼首至矣!”命火观之,刀宰头也。揖别,不知所之。
任愿
任愿,字谨叔,京师宦家子也。稍学书艺,家粗绍祖业,无他图,但闭户而且。熙宁二年正月上元昼,游街时,车骑骈溢,士女和会。愿醉仆,触良人家从姬,殴击交至。殴既久,观者环绕。有青巾忽不平,俄殴其人仆地,乃引愿而去。愿曰:“与君旧无分,极蒙荷见救!”青巾者不顾而去。
异日,愿又遇青巾者在途中。召之炊,乃同入市邸。既坐,熟视目耸神峻,毅然可畏。饮甚久,愿谢曰:“前日见辱于佣人,非豪义之士,则孰肯接哉!”青巾曰:“此乃小故,胡足多谢?后日复期子于此,无前却也”乃各归。
愿及期而往,青巾者亦先至矣。共人酒肆。酒十余举,青巾者曰:“吾乃刺客也。有至冤,衔之数年,今始少伸。”乃于跨间取乌革囊,中出死人首,以刀截为半,以半授愿。愿惊恐,莫知所措。青巾者食其肉无孑遗,让愿,愿辞不食。青巾者笑,探手取愿盘中者,又食之。取脑骨,以短刀削之,如劈朽木,弃之于地。复云:“吾有术授子,能学之乎?”愿曰:“何术也?”曰:“吾能用点铁为金。”愿曰:“旗亭门有先子别业,日得一缗,数口之家,寒绵暑葛,日食膏鲜。自谓逾分,常恐召祸,安取学此?幸爱之。”青巾者叹伏,曰:“如子,真知命者也!子当有寿。”乃出药一粒,云:“服之,百鬼不近。”愿以酒服之。夜深乃散。后不复见焉。
花月新闻
淄川姜廉夫祖寺丞,未第时,肄业乡校。尝与同舍生出游,入神祠,睹棒印女子塑容端丽,有惑志焉。戏解手帕,系其臂为定。方归,即被疾。同舍谓其获罪于神,使备牲酒往谢。于是力疾以行。奠享礼毕,诸生先还。姜在后,失道,恍惚见白气亘空,正当马首。天将晓,始抵家。妻率相视,问讯劳苦。方就枕,忽闻外闪闪殿声,一女子绝色,自舆出,上堂拜姜母启焉:“妾与郎君有嘉约,愿得一见。”姜闻,欣然而起。姜妻引进。女清曰:“吾久弃人间事,不可以我故,间汝夫妇之情。”妻亦相抚接,讙如姊妹。女事姑甚谨。值端午节,一夕制彩丝百副,尽飨族党,其人物花草、字画点缀,历历可数。自是皆以仙姑称之。
居无何,与姑言:“新妇有大厄,乞暂适他所避之。”再拜而出门,遂不见。姜尽室惊忧。顷之,一道士来,问姜曰:“君面不祥,奇祸将至,何为而然?”姜具以曲折告之。道士令干净室设榻。明日复来,使姜径就榻坚卧,戒家人须正午乃启门。久之,寒气逼人,刀剑击戛之声不绝,忽若一物坠榻下。日午启门,道士已至,姜出迎。笑曰:“亡虑矣!”令观坠物,乃一髑髅,如五斗大。出箧中刀圭药渗之,悉化为水。姜问其怪。道士曰:“吾与此女皆剑仙,先与一人绸缪,遽舍而从汝,以故怀忿,欲杀汝二人。吾亦相与有宿契,特出力救汝。今事幸获济,吾去矣!”才去,女即来,同室如初。罹姜母之丧,哀哭呕血。姜妻继亡,抚育其子如己出、靖康之变后,不知所终。
侠妇人
董国度,字符卿,饶州人。宣和六年进土第,调莱州胶水簿。会北兵动,留家于乡,独处官所。中原陷,不得归,弃官走村落,颇与逆旅主人相得。怜其穷,为买一妾,不知何许人也,性意解,有姿色。见董贫,则以治生为己任,罄家所有,买磨驴七八头,麦数十斛。每得面,自骑入市鬻之,至晚负钱以归。如是三年,获利益多有田宅矣。
董与母妻隔别滋久,消息杳不通,居常戚戚,意绪无卿。妾叩其故。董嬖爱已深,不复隐,为言:“我故南官也,一家皆在乡里,身独漂泊,茫无归期。每一想念,心乱欲死。”妾曰:“如是,何不早告我?我兄善为人谋事,旦夕且至,请为君筹之。”
旬日,果有估客,长身虬髯,骑大马,驱车十余乘过门,妾曰:“吾兄至矣。”出迎拜,使董相见,叙姻戚之礼。留饮至夜,妾始言前事以属客。是时,虏令:见宋官亡命,许自陈匿;不言而被首者,死。董业已泄漏,又疑两人欲图已,大悔惧,乃绐曰:“无之。”客忿然怒且笑曰:“以女弟托质数年,相与如骨肉,故昌禁欲致君南归,而见疑如此!倘中道有变,且累我!当取君告身与我以为信,不然,天明执告官矣!”董益惧,自分必死,探囊中文书悉与之。终夕涕泣,一听于客。
客去,明日控一马来,曰:“行矣!”董请妾与俱。妾曰:“适有故,须少留。明年当相寻。吾手制一纳袍赠君,君谨取之,维吾兄马首所向。若返国,兄或举数十万钱相赠,当勿取。如不可却,则举袍示之。彼尝受我恩,今送君归,未足以报德,当复护我去。万一受其献,则彼责已塞,无复顾我矣!善守此袍,亡失也!”董愕然,怪其语不伦,且虑邻里知觉,辄挥涕上马,疾驰到海上。有大舟,临解维,客麾使登,揖而别。舟遽南行,略无资粮道路之费,茫不知所为。舟中奉侍甚谨,具食不相问讯。才达南岸,客已先在水滨,邀诣旗亭,相劳苦,出黄金二十两,曰:“以是为太夫人寿。”董忆妾语,力辞之。客不可,曰:“赤手还国,欲与妻子饿死耶?”强留金而出。董追挽之,示以袍。客曰:“吾智果出被下。吾事殊未了,明年挈君丽人来!”径去,不返顾。
董至家,母妻二子俱无恙。取袍示家人,缝绽处黄色隐然,拆视之,满中皆箔金也。逾年,客果以妾至,偕老焉。
解洵娶妇
解潜与其弟洵,素相友爱。建炎、靖康之际,潜积军功,帅湖南。洵独陷北境。其妻归母家,又为溃兵所惊。数年后,为间关得归。见潜,相持悲恸,潜置酒劳苦,而语之曰:“吾弟虽不幸流落。而兄幸蒙国恩,握兵权。每与虏及群盗战,奏功于朝,必为弟审名籍中,已至正使,诰命皆在此。”即畀之。洵再拜谢过望,因言:“顷自汴都过河朔,孤单羁困,或见怜,为娶妇,奁装丰厚,不暇深详其出处。正无以为活,殊用自慰。偶以重阳日把盏,起故妻之思,不觉堕泪。妇恻然曰:“君岂非欲本朝乎?兹事易办也。经旬日来告曰:“川陆之计已具,惟命是从。我亦俱行。倘君夫人固存,自当家嫁而分囊橐之半;万一捐馆,当为偕老。」遂登途,水宿山行,防闲营护,皆此妇力也。今在舟中,未敢辄参谒。”潘嗟异,途命车招迎。见其眉宇秀茹,言词明慧,益加敬重。
时荆楚为盗区,潜屯枝山县。以天气向暑,别创一庐,令洵居止,且赠以四妾。询意妇不相容,欲辞之。妇曰:“正需也。得之,诚大幸,当儿女抚之,何辞然!”洵武夫壮年,稍移爱,妇怏怏见辞色。一日,因酒间责洵曰:“汝不记昔年乞食赵魏时事乎?非我力,已为饿莩矣。一旦得志,便尔忘恩,独不内愧于心耶?”询方被酒,忽发怒,连奋拳殴其胸。妇嘻不动。又唾骂之,至诋为老死魅。妇翻然起,灯烛陡暗,冷风袭人有声。四妾怖而仆。少焉,灯复明,洵已横尸地上,丧其首。妇人并囊橐皆不见。从卒走报潜,使壮勇三千人出追捕,亡所获。
郭伦观灯
京师人郭伦,元夕携家观灯。归差晚,过委巷,值恶少年十軰行歌而前,联袂喧笑,睢盱窥伺,将遮侮之。伦度力不能胜,窘甚。忽有青衣角巾道人来,责众曰:“彼家眷夜归,若辈那得无礼!”众怒目:“我辈作戏,何预尔狂道事!”哄起攻之,妇女得乘间引去,伦独留。道从勃然曰:“果欲施狂暴耶?吾今治汝矣!”挥臂纵击,如搏婴儿,顷之,皆颠仆哀叫,相率而遁。
道人徐徐行。伦追及,拜谢曰:“与先生素昧平生,忽获救获,脱妻子于危难,先生异人乎?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