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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景荻淡道。
红豆来道午膳摆好了,两人正要过去,平旺跑进来,刚才那一脸晦气已一扫而空。乐得合不拢嘴。
“少东家,太好了,小的就知咱锦绣庄能度这个坎。财神爷来了!”
兰生有点惭愧,光顾着为自己高兴,忘了锦绣山庄生意惨淡,“有大客上门?”
平旺欢喜道,“工造司采买贺大人来访,说要向我们进一大批货,还给我看了单子,足足一尺长。”
“那可好了。”兰生也松口气。不然感觉十分内疚,好像都是因为自己锦绣山庄才要垮了,“锦绣山庄到底名气响亮,小客怕长风,中客被撩拨。但大客不会失。”
“是这个道理。其实一般春三月都淡,刚过年,开工少且慢,大客才不怕长风,长风反而要讨好他们,不然哪里赚大银子去。”平旺拍心口表示安心,“大家都过于紧张了。”
“平旺。请贺大人去云亭,我们也正要过去。”面对平旺的欢欣,景荻并没有添加鼓舞,语气仍平淡,似乎对庄里生意好坏一点不关心。
不过,平旺没在意。高高兴兴请财神去了。
能看到桃林的亭子,防蚊虫落了一圈碧纱,四人可围坐的石桌,头桌凉菜清爽七八碟。红豆刚添了一只饭碗一双筷,兰生就见一个身穿员外锦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入。
景荻起身躬迎,“贺大人来得正好,今日景某有客,刚备下一席好菜要招待,您若不嫌弃素淡,与我二人一道用可好?”
贺采买不客气,语气同景荻十分熟捻,“好菜要有好酒配,我就是惦记着上回在你这儿喝的玉泉金酿,今日特意挑吃饭的时候来。你不请我,我都不走。”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兰生身上,神色不由暧昧,“哦,少东家见得是娇客,不知这位是——”
“这位就是兰大姑娘,居安造的造主,我请您帮得那个忙……”关系是一层层铺的,铺到盖官印的那位。
“啊!”贺采买想起来了,“哦哦,这几日兰大姑娘这名一直在我耳朵里打转,如今见到本人,想不到是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姑娘。长风造自摆白羊祭的规矩以来,就没人通过,想不到如今输给一个年轻女子。莫非真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还是长风造主对兰大姑娘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开祭?”
兰生但笑不语,沉住了气。跟这种人不用争一时长短,而且他是锦绣大客,送银子来的。
景荻不睁眼,看不见贺采买笑脸上的暧昧不正经,只道,“兰大姑娘和我的运气佳。”
“也是,庆云坊的造材都是锦绣庄负责的,听说为此把长风造都得罪了。近来生意还好吧?前面柜堂一个人都没有,跟以前大不相同。”贺采买坐下。
景荻请兰生也坐,“还好,锦绣主要收入源于大客,像贺大人您这样的。”
“你要是想跟长风造握手言和,我可以帮你打点。你知道,我同司里几个长风出身的大人关系不错。可能需要多花点银子,毕竟对长风而言,是让你们打了谁也不敢碰的老脸,不过你们景家还缺银子么?”贺采买眼里贪婪之光乍现即隐。
“事情才过没几日,这时他们恐怕还在气头上,再等一段时日,就得劳贺大人费心。”景荻语气始终恭谨,“听平旺说,大人要购一批货?”
“没错。说实话,我为了来你这儿进货,顶了上面不少压力,但我这人重情义,你叔侄二人平时待我十分周到,我绝不白拿你们好处,关键时候更不能翻脸不认人。内务局发放了这个数的造材银子——”贺采买比出五根手指,“我第一个想到就是你。”
“五万两。”景荻眯缝眼看清了,“宫里要造新殿?”
“不是,是大修月华殿。六皇子暂时出宫养病,皇上就想把月华殿好好修缮一遍。”贺采买看一眼兰生,决定照说不误,“听内务局的意思,皇上打算将月华殿作为以后的东宫殿。六皇子大婚出宫,月华殿就空了出来,再加上它的位置独立又离主殿群近,适合将来太子居住。五万两只是头一笔,看工造司怎么出图,还有皇上的打算。怎么样?够你大赚一笔了吧?”
月华殿要改为东宫殿,很明显,是皇帝要等六子康复之后以太子身份迎回的意图。贺采买清楚,景荻清楚,兰生也清楚。只不过兰生看来,六皇子的身体状况一点都不乐观,只怕这么多预算这么大工程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多谢贺大人,事成之后,景某一定重金酬谢。”景荻心中冷笑,贺民报五万两,至少已藏了一万,再算上自己要给的分成,头一笔就要拿两万进他口袋。
“不客气,咱们谁跟谁。”贺采买不但吹嘘自己的功劳,还假套近乎,“对了,兰大姑娘也是造主了,要不要我跟上面人说说,把这修缮的工造交给她?”
兰生不知其中奥妙,但听有工造就眼睛一亮。
谁知景荻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对贺采买道,“大人说笑,她怎么能行?”
她怎么不行?兰生倒想问问。还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位懂她的人为何要拖她后腿的架势?
“我虽还未见过那神仙楼,但听说连皇上都大感好奇要亲眼看呢。再说,能通过白羊祭又怎会一般,少东家不必代兰姑娘谦虚。其实以我和少东家的交情,少东家可以说实话。”贺采买眨单眼,“兰姑娘只是明面上的造主,真正的东家是少东家你吧?”
“不是。”兰生脱口道。
景荻眼皮内的眼珠子朝她的方向动了动,这才对贺采买道,“虽不知大人为何如此说,不过确实不是,我和兰姑娘只是生意上往来。大人与我叔叔相识多年,应该知道景氏做买卖对事不对人。而且,常沫那时来打招呼,我可是卖足面子的。之后换了海主,不曾为终祭之事找我。兰姑娘却捧大笔银子上门,我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贺采买点头直道不错,“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少东家怎么忽然不给长风造面子。听说常海虽有工造的大本事,不过长得女相,也无造主气魄,不擅与人应酬。就此事来看,似乎确实。”话锋一转,“正是长风示弱之时,而兰大姑娘名声才起,就该趁胜追击。工造司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皇上不但要整修避暑别宫,明年还打算南巡,那一路得造多处行苑。再加上西北大坝坍塌严重,去年淹死不少人,在夏汛之前好歹要派人去做做样子。所以,月华殿大修也可能交给民造行,至少有一部分包工。银子自然不会短,最重要的是有机会打开交情,真做得好,今后还愁没大活儿接吗?”
就是啊。兰生刚张口——
“东宫殿是未来太子居所,不能有半点差池。兰姑娘的居安造才刚刚成立,没有接大工造的经验,万一出事,推荐她的大人您也会受牵连。”景荻不让兰生“迈步”。
“还是少东家考虑周到。”一听会威胁到自己的官帽,贺采买就不积极了,打哈哈道,“本来是我一句话的事。负责的大人与我同乡同期,交情深厚。虽然可惜了点,不过兰姑娘多磨练,今后有的是机会。”
机会是连环的,一个飞了,连串都飞了。
第176章 冷水
贺大人打着酒嗝,约好五日后送货,留定金就走了。
大午后的阳光照在兰生面上,眯着冷眼,语气讥诮,“看来我是白为少东家担心了,一笔就五万两进账,要不要恭贺锦绣山庄万年不倒。”
“酸的。”景荻闭眼一笑。
“还是火的呢。”兰生冷笑,“请景大少好歹睁眼瞧瞧,给我一惊喜,给我一闷棍,让我迈前腿,又拖我后腿,到底想干什么?明知打进官造有多难,送到眼前的机会你却给我推了。”
“兰姑娘一向对自己信心十足,心里有方向,一旦机会到眼前就想一把抓了。不过,听景某一句劝,有时候做决定不妨慢一步,尤其是大决定。”景荻今日说了很多话,精力似乎与灰暗的脸色相反,“我并非觉得长风造霸市的做法就对,但兰姑娘当初若慢一步,将工造行的规矩打听清楚,就不会受到白羊祭刁难,却也不意味没有别的入行方法。图捷径者,要承担大风险,实力也许就在最后一刻输给天意。而兰姑娘这回的运气相当不错,老天帮忙。下回呢?我认为兰姑娘还没准备好,而且根本不用急于打进官造,应先从民造开始,把根扎深扎稳。你过了白羊祭,长风却还没垮,就算你入了行,它还可以找你麻烦的。”
所有人都在捧高她,只有他,一边帮她一边踩她,始终处于理智冷静的角度,好像耐心无比的先生在教她。他就是这么给她矛盾感觉的,时讨厌时感激。
兰生有一个难能可贵的优点,她从不以为自己比任何人优越,她自信,但也将对手抬到等高。接到长风要祭她的消息之后,她曾放低姿态和常沫谈,也是清楚白羊祭会是最糟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这个优点今日缺席。她不觉得景荻有道理,她觉得自己就是优越的,完全能胜任月华殿的大修工程。那种对他无法言喻的暖润心情,大大打了折扣。
“我若慢一步。此时此刻就没有居安造的兰大姑娘了。而且,少东家说我没准备好,还说长风会找麻烦,那我就什么都不做,等长风给骨头啃?”说她图捷径?她要真图捷径,第一步怎会走得那么艰辛?挂着大国师的招牌,打着六皇子的旗帜,那才叫捷径呢。“罢了,不说了,天色不早。兰生告辞。”
“看来今日兰姑娘火气难熄,我又说多错多,确实不说了好,送兰姑娘到门口罢。”气氛僵了,但景荻风度不失。亦不多作解释,坚持相送至庄外,目送兰生离去。
兰生走后,红豆来为景荻披衣,却让他推了。
红豆问,“公子不妨告诉兰大姑娘那位贺大人的本性,她就明白公子的好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