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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洗完么?”有花防着对面,因此就守在门外,半天没听到兰生起身的动静,进来正见挂在屏风上的里衣衬裙滑下去。于是就起了玩闹之心,偷偷走近,然后跳出去大叫,“水都凉——啊!”
迎面白刷刷一片,有花下意识拿袖子挡,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浇了个从头到脚,全身都在湿嗒嗒滴水。
“你多大了?!还玩水!”有花以为兰生不愿让她看洗澡,所以拿水泼她,怎能不冒火?
湿袖子抹过脸,见兰生披了长巾立在桶里,但本该干的长巾也湿得一塌糊涂,脸上的神情竟比她还惊讶。有花这火就自觉灭了,咕哝一声搞什么,才看到桶坏了。不是破洞,也不是裂缝,而是向外绷断了好几根,好像水装得太满承受不住一样。
“不怨我……”细声细气。
有花一怔,这娇娇弱弱的语气大半年没听过了,心里突然逆反,没好气道,“不怨你,难道怨我?别装那些千金小姐娇滴滴的腔势,和你平时的样子一点不衬。”终于明白,很喜欢大病痊愈后性格也变强的南月兰生。
兰生连忙收起惊讶的目光,清清嗓子,“让水呛到而已。”
听到有花进来,她就想起身,谁知刚披上干巾,这丫头就跳出来。当时想都没想,那么反射一挥手,整桶的水都炸起,不但弄得有花和自己湿了一身,居然连桶也破了。没看到风色,不过应该就是天能的力量。因此她不是对这样的破坏力惊讶,而是诧异身体的不适似乎不影响能力。也就是说,昨天清晨六皇子吸她的紫风并非“吸星*”。
“快到床上去,病了也是我们受累。对面病得气息奄奄,也不知道会不会过了你,去年这时候你还弱得跟小草一根似的。要我说,和对面的就得分两个院子住,命衰吸命旺,宫里那些人当我们傻,不知他们打什么主意。还有这桶,上个月才换,这么不牢固,我要跟采买管事说去,再别买那家的……”有花唠里唠里催着说着,推窗叫了香儿她们来收拾烂桶潮地,一回头看到兰生隔被子抱着双膝,眨巴眨巴着眼看她,立刻噎了一下,瞪眼问,“……干嘛?嫌我啰嗦啊?”
“你是真够啰嗦了,不过,帮我看看……”兰生小心移下被子,唉——*啊*——只能赌一次看看了,但愿没信错这丫头。
玉润的肩头……纤美的锁骨……白皙的……有花正暗暗羡慕那么好的皮肤,刹那眼睛不由睁圆,手指着那瓣淡紫,惊道,“那是什么?”
“我知道的话,还能给你看么?”真是,她都豁出去一露了,“你不是常说以前服侍我沐浴吗?见过这图案没?是胎记吧?”
有花眯眼凑过来,“没见过……”凝脂般玉白忽然变成了被帛,让她又翻白眼,“每天都在工地上跟汉子们打交道,还怕人看那点皮肉?”
“有花小姐,有空跟香儿学习学习,多念点儿书,说话没头没脑,没遮没拦。”什么逻辑!兰生失笑,“你刚才无意间把我说成什么了,知道吗?要不是我脾气好,你就挨耳刮子了。”
有花是嘴皮子比脑袋动得快,并不是笨,想一想就回味过来了,但倔着,“我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歪。我记得去年帝都时兴高腰无肩袖的里裙,比你刚刚低得多,有什么呀。再让我瞧瞧,是不是撞到的?”
兰生拉着被子躺平,看来那片东西真是突然出现的,“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昨天拆架子的时候没站稳,当时没在意,多半是撞到木钉。我累死了,要睡觉。”
兰生自从开始造庆云坊的园子,确实常常磕青破皮,有花这会儿觉得合理,“还好造完了,今后我们也能少为你担惊受怕。”
香儿她们进来,有花帮着收拾妥当,这才想起来要说,“哪有人不穿衣服睡觉的?”
但兰生闭着眼,裹着被子背朝外,不知装睡还是真睡。
香儿推着有花,嘻嘻笑,“好姐姐,你管得也太多了,这么下去,比那些婆子还唠叨。小姐待你一片姐妹情份才忍着,真当她好捏扁搓圆不成?少说两句,大家太平。”
丫头们说笑着要出门口,就听到兰生闷在被子里的笑音。
“香儿这书是读出息了,有花没花的,都学着点儿。”知识就是力量,话说得多有水平。
有花也笑了,“是,是,我这就捧书本去,你别来差使我。”
屋里乐到屋外,斗嘴什么的,最欢快。
兰生没再看纹瓣,实实在在睡觉,意识迷糊前的短瞬想着,也许睡一觉就会不见了。
第二天闻着清新的糯香醒来,看到香儿在屋里摆花瓶。瓶里有几根枝条,枝刺上插着燕子瓜果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
“这种摆法倒是挺新鲜。”伸手将矮几上的里衣拿进被窝穿了。
有花还是贴心的,嘴巴再厉害,还是精心打理她的日常生活。
香儿回头,垮着小脸,“有花姐姐还跟我打赌,赌小姐一定忘了。我特意一早过来摆酸枣枝放寒燕,想着这么明显总该记得起来。”
“你欠我一两啊。”有花探进头来,“咱们小姐的记性都用在别处了,而且别人看重她看轻,别人看轻她看重。连夫人的生辰几时恐怕都不记,还记寒食?”
寒食节?都没过过的节日,记得可就稀奇了。
“去年没过,我就忘了。”兰生找理由掩盖自己的“没见识”。
“过了,只是那会儿小姐病得昏昏沉沉,房里就没摆这些,也不能让小姐吃冷食,夫人就关照厨房留了个小灶。”香儿说道。
兰生惊觉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已满一年。庆祝什么寒食?应该庆祝她重生周年才是。
第167章 伤春
“睡饱了么?”有花看兰生精神大好,“睡饱就起来用膳吧,冯娘做了冷面,看着特别爽口。彩睛来过,说今天老夫人那儿摆早膳,早上就不过来了。”
“全家人一起吃饭过节这么好的事,居然完全不知会我。”兰生起身走到外屋,精神奕奕。
对面帘子不动,很安静。
有花让香儿传膳,跟着兰生走到亭里,“知会你干什么?尽管还在一个府里住着,身份上却是六皇子妃。不然,你以为你在外面惹出那么大的风波,老夫人会不找你过去问话?我昨日让夫人叫去,原来南月萍添油加醋,家里人人都知道了。她可没说什么仙楼福塔,只说你成亲前就老往外跑,要做这工造的买卖。老夫人碍着你的身份,却把夫人狠狠训了一顿。连一向疼夫人的老爷这回也沉了脸,说夫人过于宠你,以至于你无法无天。夫人虽没提到李氏,我猜一定很得意。三月的时候夫人就该扶了正室,结果李氏闹出一场大病,只能延后。这回发生了你的事,又不知要拖延到几时去。”
“别说家里人都知道,对面小坡子他们也都知道了,小坡子还特地跪谢我,说我能如此用心良苦为六殿下积福,可感天地。丈夫生病的不少,妻子这般真心求福的,就我一个。”原本只隔了堵墙,南月府的事就离她远,现在变成了泫家妇,真可以当自己外人,“其实有什么呢?别家千金打理铺子农庄,我给人造屋建宅,都是赚钱的买卖罢了。”
有花却知兰生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满满都是私心,也懒得说,只道,“你有时间就多往夫人那儿走动走动,等到将来搬出去住,想回来一次都不容易。”
兰生默然。她和她娘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没法跟普通母女一样。不做在人前,心里都相当有着主张。
这时,冯娘端了面和小菜上来。她总是亲自上菜,会等兰生用完再亲自收拾。以便确认兰生口味方面的喜好。剩多的菜,若没兰生特别说明,她不会再上第二次。这么一个话不多很专心做事的女子,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收服了有花香儿的心,厨房里那两个丫头惠尔和敏尔就更不用说了,没两天就当她师父一样尊重。
兰生用过饭后,香儿才过来传,“簿将军要见小姐。”
有花却往外走,“我去老夫人那儿瞧瞧,顺便问一问两位小姐今日的安排。寒食节若待在家里可惜了。而且女子伤春,出去走走才好。”
“伤春?”兰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
“问香儿,她教我的。”有花搜集“情报”去了。
香儿服侍兰生用茶,“天候四季,春来物兴。正是阴阳调和的好时候,尤其是成年尚未出嫁的女子,心中春思如春草,难免伤感悲怀。与其在家中胡思乱想,不如出去勾搭勾搭,大方见见男子,和男子说说话。将因节气而生的春思散掉。”
“勾搭勾搭?”原来古人也很懂思春,还很会为少女们着想,兰生笑道,“这也是你书上看来的?什么书这么有道理?”
“一本讲民俗的杂本,怪有意思的。”香儿也笑,“小姐想读么?我去拿来。”不知不觉。称呼从娘娘改回了小姐,和有花一样自称我。
“算了,那些字看得累眼,有机会听你说也一样。不过下回去书铺子的时候,帮我找找有没有工造方面的书。”
兰生这才看向亭外站了一会儿的大木桩子。“簿将军早啊。”
簿马抱拳作揖,“卑职参见娘娘。”
这间小院里有一种他很难形容的感觉,主子仆人像——同等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和气主子,但兰生不显得和气,厉害起来字字不饶人,说到做到的强性子。看如今在外院搬砖,又黑又瘦得结实的明珍就知道了。然而,她真是就事论事,让人反而由衷信任。
很简单,不是吗?他若真心效忠她,她便真心任用他。不用一边发誓忠诚,一边担心防范。宫里就是如此,哪怕口碑最好的仁慈太后,在他看来也不是能完全依靠的,到关键时候就是衡量和斟酌,牺牲小利为大利。
但在兰生这儿,小利和大利似乎是别样的定义。
“簿将军用过早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