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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岳凌楼知道,欧阳扬音说出这些话,是为了让西尽愁离开。根据眼前所见,岳凌楼已经猜到。那些不断从西尽愁身体渗透出的血液,是蓝焰的反噬造成的,因为可以承担反噬的乾坤已死,西尽愁只有靠自己的身体来承受那种可怕的力量。
「西尽愁,反正我一定要走,不会留在这里。而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执意留在这里的话,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能轻易杀你……」
欧阳扬音话未说完,西尽愁就摇了摇头,「只剩最后一点了。」
言外之意,绝不会走。
「那好,随便你!」
欧阳扬音的声音骤然加厉,转身就走,然而西尽愁却突然喊住了她。欧阳扬音的身体蓦然一僵,停下脚步。西尽愁苦撑着,朝她走去。看西尽愁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岳凌楼本想扶他,但他却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岳凌楼不要跟来。
然后,岳凌楼只有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欧阳扬音身边,低头在欧阳扬音耳边说了一些话。
欧阳扬音听后猛一抬头,盯了西尽愁好久,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扭头就走。西尽愁望着欧阳扬音的背影,直到欧阳扬音走出好远,他才双膝一颤,蓦然倒地。
西尽愁究竟对欧阳扬音说了什么,岳凌楼很想知道,但他不问——因为他知道西尽愁不会告诉他。
他只是默默走到西尽愁身边,把他扶了起来,问道:「你真的不走?」
「只剩最后一点……」西尽愁低头望着自己灰色的掌心,重复着刚才的话。他偏头望着那坚硬的寒冰,眼中的坚定执著,清晰可辨。
「如果我一定要你走呢?」岳凌楼紧紧抓住他的肩,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不准他去看那块寒冰。
「真的只剩最后一点而已了……」西尽愁试图说服岳凌楼,只有最后不到半寸的距离,只要冲破那道最后的防线,他就可以亲手摧毁圣血麒麟。那是三百年前燕冥无忧的愿望,也是现在西尽愁的心愿。
「你以为你还可以撑到那个时候?」岳凌楼厉声质问着,「你以为你还可以用这半条命,撑到你烧穿寒冰为止么?」
「我不会死的。」西尽愁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可是我会!」岳凌楼朝他大吼着,「我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就好想死!我头痛,心痛,全身都痛!你的身体好冷,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不要再去碰那块寒冰了,好不好?就算你不被反噬杀死,也会被冰毒冻死的……」
「可是……」西尽愁气息微弱地解释着,「现在只有我可以。」
说着,西尽愁默默捏紧了右拳。那只从紫震身上取下的手臂,是现在可知的唯一融化寒冰的办法。既然这条手臂接到了自己身上,西尽愁认为这是天意。是上天的安排,让他完成毁灭圣血麒麟的任务,而现在眼看就要达到目标,西尽愁不想半途而废。
「只有你可以?」
岳凌楼突然一声冷笑,霍然抽剑,还不待西尽愁反应过来,锐利的剑锋已经向西尽愁的右肩砍去!
一声沉闷的钝响,一只手臂赫然坠地。
西尽愁全身神经都被冰毒冻得麻木,以至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他看到那截断肢,直到他听到断肢落地的声音,直到他摸到右肩流出的血……他才知道,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岳凌楼挥剑砍了下来……
那双盯着岳凌楼的眼睛,有些疑惑,有些吃惊,但西尽愁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岳凌楼冷笑,「这样……谁也不能融化那块寒冰了,你也不行!……你没有义务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做那件事!这只手本来就不是你的,你胡乱接收,胡乱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又胡乱承担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责任……根本就没人逼你那样去做!你笨,笨死了!简直笨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连岳凌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很想把西尽愁臭骂一顿,骂他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骂他把什么麻烦都往自己身边拢的性格,骂他到处拈花惹草,招惹了一大堆女人,但却不能给其中任何一个幸福的没用,骂他让自己心痛,骂他自己折磨自己……但骂着骂着,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突然,西尽愁一手抬起了岳凌楼的下巴,凑近过去,把他滔滔不绝的抱怨全都堵在嘴里。
轻轻吻了一会儿,西尽愁在岳凌楼耳边说道:「你才笨死了……」
他好像是想笑,但那勉强出来的笑容,却显得非常苦楚。
第十章
京城,岳凌楼的失踪给月摇光惹来了很大的麻烦。
月摇光千算万算,却算错一点,他以为只要用慕容情的尸体,就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如果真的是慕容情的尸体倒也罢了,错就错在,那尸体不是慕容情,而是木绒芩的!
早在二十年前,慕容情就死在广州,而木绒芩易容成慕容情,嫁给耿原修。
岳凌楼虽是木绒芩的孩子,但他的长相,却和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慕容情,如出一辙。
这个谎说了二十年,终于在二十年后,被人戳穿。
『死者易过容!』
当负责检验尸体的官员把这个事实禀告给太后以后,太后才突然惊觉自己受骗!
但太后万万也想不到这个容已经易了二十年,只以为是月摇光随便把什么人易容成了岳凌楼的模样,交给延惟中亲手斩头,布置出这样一个断头再续的骗局。
月摇光和岳凌楼,这两个人,太后都不想放过!
因为怕突然惊动月摇光,太后用了一计。
她诈称北极剑毒的解药已经配出,骗月摇光服下。月摇光信以为真,吞下药物,但随即太后却大笑了起来,瞬间翻脸,告诉月摇光那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如果月摇光十日之内,不能把岳凌楼带京城,就只有死路一条!
月摇光被逼上绝路。
为了保命,他只有踏上缉拿岳凌楼的路途。
◆◇◆◇◆◇◆◇◆◇
与此同时,四川青神寨。
西尽愁和岳凌楼都还留在这里。
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多日以来,和那寒冰近距离接触,西尽愁身中寒毒,已经深入四肢百骸,再难排除。
寒冰边上,岳凌楼升起一簇篝火,西尽愁的头枕在他的腿上。
橘色的火焰,依旧无法驱除西尽愁身上的寒气。
眼看西尽愁的身体越来越弱,体温越来越低,岳凌楼只剩下一个办法。
他脱下他的衣服,还有自己的,然后俯身亲吻他冰冷的嘴唇、下颔、脖子,还有肩膀和胸膛。然而嘴唇触到的一切都是冷的、僵的、硬的……
但渐渐,西尽愁发出一声低吟,终于睁开眼睛。他抬手抚上了岳凌楼的脸,似乎不敢相信他在做什么。
「抱我……」
诱惑的声音从唇齿间发出,只是这轻轻的两个字,就让西尽愁产生了一种燥热。
岳凌楼的体温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比火焰更加温暖,而且香甜。胸口被他用牙齿轻轻啃啮着,西尽愁渐渐感到晕眩。
一种难以抗拒的热流从身体内部升起,不一会儿便游走全身。
的确,如果要升温,这是一个凑效的方法。
本已丧失的知觉都被挑逗出来,渐渐恢复,而且比以前更加敏锐。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指、他的舌尖、他的气息和他的热度。
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给他带来的快感。
昼夜颠倒,时间错乱,就连日夜的交替,也都感受不到。
他们一遍一遍地结合,拥抱彼此,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次数。只要意识还清醒着,他们就结合在一起。因为疲劳而渐渐陷入昏睡,但醒来以后,又会再次抚上对方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是清醒,是昏睡,都已经不再重要。
就好像他们会这样不分日夜地缠结下去,直到永远。
沉浸在最原始的肉欲里,沉浸在对方身体带来的快感,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担心,甚至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死亡。时间渐渐流逝,日升月落,昼夜更替……只知道亲吻和爱抚,只知道抱紧,然后进入,淫靡的呻吟和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尽愁说了一声:「够了……」
然而岳凌楼没有听到,他还在继续。
「够了……」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西尽愁抬起岳凌楼的下巴,轻轻咬着他诱人的嘴唇,「这不是办法……」
但岳凌楼依然没有听话停下,反吻过去,舌尖一下深入到口腔深处。这像是一种本能,他不想停,无论如何也不想停下……只要还能动,还有感觉,就要一直这样下去……
在对方的坚持之下,西尽愁也放弃了理智,回吻着他,抚摸着他诱人的身体。如果允许,他也希望这场靡烂的梦,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但是——
毒瘴被雨水冲去后的第五天,一线天下的第一个闯入者,终于到来。
她一袭黄裙,长发系在头顶,额上缠着三股细小的发辫,坠着无数金色的小铃,只要微微一动,就能发出一串悦耳的响声。
她还没有靠近,西尽愁就听到了她的铃声。
但西尽愁没有办法让岳凌楼停下,于是水零儿见到了一幅她很难接受的画面。水零儿不敢靠得太近,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西尽愁!」
随着一声大吼,水灵剑从掌心幻化而出,指住了西尽愁的眉心。
而这时,岳凌楼好像才发现了水零儿的到来,抬头,不发一语地望着她。
「西尽愁!你怎么对得起红叶!」水零儿持剑之手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愤怒而产生的颤抖,「他害死了红叶!是他害死了红叶!你怎么可以和他……」
仿佛没有听见水零儿的吵闹,岳凌楼低头再次吻上了西尽愁的下唇。
水零儿气得忍受不了,狂叫一声,挥剑向岳凌楼刺下!
眼看水灵剑就要刺伤岳凌楼,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剑刃!
水灵剑是用水凝结而成,任何人,任何兵刃,都无法挡住它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水灵剑不仅被西尽愁接住,而且还裂成碎片!
细小的冰花,四散飞溅,发出银铃一般的响声……
同时,还有几滴红色的血水,也随着那些溅开的冰晶,坠落在地。
西尽愁松开了手,他的手心血肉模糊,全是水灵剑的碎片,也就是那些小小的冰花。
如果剑刃是水,水无形,的确没有兵刃可以挡住;但如果剑刃是冰,冰有形,只要有形,就可以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