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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又沿着诺森布兰海岸继续赶路。最后,他们到达一个布满沙丘和海生
植物的小镇。小镇中心就是古老的博德城堡。它很独特,一下子就使人想起那场古
老的博德之战。他们沿着一条小河边转到一条人工开凿的简陋运河,最后来到古堡
的护城河上。这可真是一座古堡。在诺曼人时代,从加利利到格兰偏,这种古堡随
处可见。在进城堡之前,他们被迫停下来等在外面。这时他们才明白,真有吊闸和
吊桥。
穿过浓密的蓟属植物丛,他们来到像黑色绸带般蜿蜒的护城河上。河面上漂满
落下的枯叶,像是乌木上镶着的金边。前面一二码处,耸立着城堡的大门。看起来,
很少有人光顾这座古堡,因为当不耐烦的格兰白朝大门后的人喊叫时,他们像是费
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座陈旧的吊桥放下来。吊桥像塔一样向神父他们倾倒过来,但是,
突然以一种十分危险的姿式停在空中不动了。
早已不耐烦的格兰白在岸上跳着对同伴嚷道:“我可不欣赏这老掉牙的过河方
式,还不如跳过去。”
以他急躁的性子,他果真跳了,稍微有些摇晃,不过还是安全着陆了。布朗神
父的两条短腿却不大适合跳过河,不过,他却不怕掉到水里还是跳了,幸亏朋友动
作快,他才没落进离河堤不远的水里。当被拖上来的时候,他还低头看了看滑溜溜
的岸堤。
“你在研究植物吗?”格兰白没好气地说,“你差点当了回潜水员。我们可没
时间让你再采集什么植物标本了。快点,管你衣服弄脏没有,我们得去见那位爵士
了。”
进入城堡后,只有一名老仆走上前来热情迎接他们,除此,再也见不到其他的
人。说明来意后,他们被领进一个镶着橡木嵌板的房间,房间的窗子很有点古典格
调。墙上,整齐地挂着许多不同时代的兵器。有一套十四世纪的盔甲像幽灵一样立
在壁炉旁边。从半掩着的门望出去,那边是条走廊,里面挂着一排家族成员的画像。
律师说:“我觉得像进了一部小说里,居然还有人保留着十八世纪《神秘的乌
尔多夫》中的东西。”
“可不,老先生看来一直对历史感兴趣,”神父说,“这些都不是赝品,而是
中古各个不同时期的真品。那个时候,人们造些不同尺寸的盔甲,把武士浑身上下
罩起来。这套盔甲只能让一个武士穿,而且非常贴身。你看,这是套中古后期骑马
比武时穿的盔甲。”
“我看这城堡的主人也是中古后期的。”格兰白抱怨说,“他已经让我们等久
了。”
布朗神父说:“在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却来
向他询向私人的问题。我看他能见我们已很不错了。”
城堡的主人终于出来了。这下,神父他们对受到的款待再也无话可说。相反,
他们觉得主人虽然离群索居这么多年,但仍然不减生就的高贵风度。虽然可能有几
十年没人来访过,但对两位不速之客,爵士却显得既不吃惊,也不尴尬,好像他才
刚刚送走一位伯爵夫人。当谈及此次来访的目的时,他显得仍然从容不迫。客套几
句后,他对他们的好奇心表示理解。他是位精干的老人,黑眉毛,长脸颊,精心梳
理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过,他很明智,选了一顶适合老年人戴的灰色假发。
老先生说:“谈到你们关心的那个问题,答案很简单。我肯定要把我的全部财
产留给犬子,正如我父亲曾把它留给我一样。没什么能改变我的决定。”
律师说:“我极其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些证明。我认为您很果断。请原谅,
也许我不该问,难道令郎就不会干出一些事情,让您怀疑他是否有资格接受这笔财
产吗?他很可能——”
约翰·马斯格雷爵士直率地说:“他会干的。说可能太委婉了。请两位跟我到
隔壁房间。”
他把他们引到那间刚才看到的走廊里,严肃地站在一排家族成员的画像前。
他指指戴黑色假发的长脸男子的画像说:“这是罗杰·马斯格雷爵士。他是野
蛮的奥朗日威廉时代的一个无赖和骗子,他背叛过两个国王,谋杀过两个妻子。那
是他父亲,詹姆斯爵士,威廉二世党的高尚殉难者,是他首先主张补偿教会和穷人。
这些难道影响马斯格雷的城堡和权力、荣誉和地位一代代往下传吗?中间偶尔出一
个坏人并无伤大雅。爱德华一世是位贤明的君子,爱德华三世又为英国增光添彩。
然而,从第一代的辉煌到第二代的辉煌,中间却出了个臭名昭著的爱德华二世。他
对加韦斯通摇尾讨好,还从布鲁斯出逃。请相信我,格兰白先生,家族的伟大历史
和光荣本身要比体现他们的个人更重要,即便这些个人不能给它增光添彩。我们家
族的一切从父辈传下来,而且还要传下去。先生们,请相信,也请犬子相信,我不
会把我的钱捐给慈善院的。马斯格雷家的东西要永远传给马斯格雷,直到永远。”
布朗神父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律师也插嘴说:“我们很乐意向今郎转达您的美意。”
城堡主人严肃地说:“请你们让他放心,无论怎样,他都会拥有这城堡、爵位、
土地和金钱。对此安排,将会只有一点点秘密条件。除此之外,在任何情况下,无
论他干了何事,无论我的评价如何,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律师一直洗耳恭听着,这时,他吃惊地盯着城堡主人,说:
“难道他——”
“我是一个离群索居的隐士,”马斯格雷说,“也是这笔财产的守护者。犬子
曾经干过一件卑鄙之至的事。他简直不是人,更谈不上是绅士了。他犯下了世上最
可恶的罪行。你们可记得,当客人马米龙欲与之握手时,道格拉斯说的话吗①?”
注:①见司各特的叙事诗“马米龙”。——译注
“记得。”布朗神父说。
“我的城堡从头到底都是国王恩赐的,”马斯格雷说,“而道格拉斯的手却是
他自己的。”
说完,他把迷惑不解的客人们领回房间。
“希望你们轻松一下。”他以同样平稳的口气说,“如果两位今天走不了,我
愿留诸位在寒舍过一夜。”
“谢谢您,约翰爵士。”神父呆呆地说,“不过,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城堡主人说:“那么,我即刻派人放下吊桥。”不一会儿,那笨重的老古董就
像磨坊一样,嘎吱嘎吱的声音充满整个城堡。虽然有点土气,可这次却很成功。他
们已发现自己站在护城河的另一边了。
格兰白突然吃惊地问:“他儿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布朗神父对此没有回答。但是,当他们的汽车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叫格雷斯通的
小镇,并在一个叫七星饭店的酒店里住下时,律师惊讶地得知,神父打算不往前走
了。换句话说,他要留下来。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神父一本正经地说,“我不需要汽车。当然,你可以
把它开走。你的问题解决了,很简单,现在就看你们公司能不能答应小马斯格雷的
请求了。但是,我的问题还没解决。我还不知道他能否做贝蒂的丈夫。我必须查个
明白,是他真地干了什么恶毒的事情,还是那老怪物自己在胡编乱造。”
律师反问道:“你想查他,怎么不跟踪他,反而待在这他根本不会来的偏僻的
酒店里?”
神父说:“我跟踪他有什么用?在证券大街上跟踪一个时髦青年,问他:‘请
原谅,请问你是否犯下了一个毫无人性的罪行?’这管用吗?他能犯罪,肯定也会
抵赖。何况我们一点儿也不知他的罪行是什么。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罪行,也许只
有他能揭露他。现在,我就去接近这个人。”
神父果真去接近那位古怪的爵士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跟他碰面。碰面时,他
们双方都很客气。爵士虽然年逾古稀,可精力仍旧旺盛。他喜欢散步,镇上、乡间
小路上经常可见他的身影。就在神父他们到达小镇的当天,布朗神父从酒店出来,
来到一个铺满石子的农贸市场,正好看见一个黑色的高贵身影从邮局方向大步走来。
他穿着精心缝制的黑色西装,在强烈的阳光下,他那强悍的脸庞、满头的银发、黝
黑的眉毛和修长的脸颊更加引人注目。他很有一点亨利·欧文或其他知名演员的风
度。除了头上的白发,他的整个身影和脸庞都显得很有生气,手里的拐杖更像拿在
手中的一根棍子。他客气地跟神父打招呼,并毫不忌讳旧话重提。
“看来,你对犬子还有兴趣。可你见不着他了。他刚刚出国。在你面前,我要
说是逃出国去了。”他冷冷地说。
“没错,我还对他有兴趣。”神父认真地看着他说。
“有一个我从不认识的叫格鲁夫的人一直缠着我,想知道他的行踪。”约翰爵
士说,“我刚给他拍了封电报,告诉他,据我所知,他现在在里加的某处。真麻烦,
我昨天就来过一趟,可晚了五分钟,邮局关门了。你们还要在此待很久吗?希望再
次光临寒舍。”
当神父跟律师谈起和老马斯格雷在镇上相遇时的情景,律师更加迷惑,也更加
好奇。
“马斯格雷上尉为啥要出逃?”他问,“那些追踪他的人是谁?到底谁是格鲁
夫?”
“我还不能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布朗神父答道,“也许,他的神秘罪行已
经曝光。我猜,那些人在勒索他。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画廊里那个黄头发
的胖女人就是格鲁夫夫人,后面那位是她丈夫。”
第二天,布朗神父疲惫不堪地回到他们住的房间。他像朝圣者卸下包袱一样扔
下随身携带的雨伞。看起来他很压抑,这在查案时是常有的。那不是失败,而是成
功的压抑。
“简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