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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一起来到前殿,御医先向我们仔细地禀明情况,“娘娘此时性命算是无碍了,但晚产加之难产令她的身体消耗太大,近一个月内都大意不得,否则恐仍有危险。而且……”
见他说到半途突然吞吐起来,皇贵妃追问道:“在我们面前有什么说不得的,你如实讲来就是。”
“是。而且就算一个月安然度过,娘娘身上病根已经落下,以后恐怕病体缠绵,再难痊愈了。”
皇贵妃听得轻吸了一口气。
经过我同皇贵妃的商量,因苑妃病况而无力照顾的小皇子便移至皇贵妃宫中代为看养,这也正合锍金皇室内皇子不由亲母抚养的规矩。
颇费了一些时间处理随一名龙子诞生而来的诸般事务,无论是对于那位母亲还是新生儿而言,我都有太多地方不擅长也不适应,但老天似乎理所当然地不愿给我稍加休息的时间,转过天来,明绪意料之中地来到我的宫里。
站在我面前的他气息不稳,甚至连眼神也不稳。
他的语气急切:“我听说了!你昨天和我父亲对峙上了?”
“明绪,你的沉稳到哪里去了?”我挥手遣退身边的太监,缓道:“还有,你忘记行礼了。”
他显然被我的话语刺伤,压抑了半晌才道:“是的……是的,微臣该向您行礼……”
在他就要曲膝跪下时,我迅速道:“不必了,起来吧,还是直接说说你的来意。”
看着他颇为隐忍的表情,我的心中难免有一丝快意。
“你刚才说到本君和明中堂对峙吗?这真不知是哪来的谣言,本君只是参与了一部分与皇上切身相关的商谈,并向明中堂提了一些建议而已,竟就被传成了这个样子,可见造谣之人居心叵测。”
这时明绪却不再言语了,他只是垂首站在我面前,我弄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怎么了,明绪?你来见本君,结果却反而变成了哑子吗?”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不……微臣只是犯了个错误,微臣原本是想来找一个昔日的挚友,想请他对微臣的父亲仁慈一些,但微臣忘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位挚友,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因此才会冒然打扰到了您。”
这番话语彻底挑起了我的激怒。
“是的,你找错了人!不过就算我仍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该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我对你的父亲仁慈?可是你该先弄清楚他做了些什么,他想要对皇上不利,甚至可以说,他想对皇上的性命构成威胁,这是大逆不道之罪,我怎可以反对他仁慈?!难道要任由着他的所作所为吗?你的要求实在荒谬。”
明绪的脸上有片刻的怔然,他轻声叹息,道:“不管怎么说,我只是身为人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家父有什么差池,何况在他和皇上之间,孰强孰弱,我还算很清楚。只是叶岚,你却真的变了呢……你竟会一心为着皇上着想,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停了停,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一种异常的热亮,“你终于还是对他动了感情,是吗……”
我的心瞬时绷紧,这是他所曾说过的话中,最接近表明真意的一句,对于一直以来隐隐萦绕在我们之间的气息,他对我的好感,我不是不明了,只是未曾做出过定论,但假如定论出现在此时这样的状况和关系下,那么无论于我于他都未免太过讽刺可笑。
这个人,亲手杀了席泰呢。
然而他却站在此处向我暗示着他对我的爱意。
想到种种,我在心底不禁笑了起来,而这笑意也渐渐浮现在我脸上。
“明绪,你今天怎会又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他眼中的亮意一点点褪了下去。
“就算我对你的态度有失公允,那也绝不是因为我的感情在你们之间有所偏颇的缘故,而是因为……”我咬了咬牙,终于将那个字眼挤出了口,“因为……席泰。”
刹时,我看着明绪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血色仿佛在一瞬间被吸走一般,留下的惟有苍白,他的眼中不再沉静,盛载着惧意、后悔、震惊,以及一些别的什么,复杂至极。
“你……知道了?你是如何……如何知道的?”
这样的回答,无异于直接的承认,尽管早已知道,但我仍不免一震。
“是你自己酒后吐真言。”我知道这句话再次残忍地刺在了他的痛处上。
“这样,竟会是这样……”他喃喃着,看向我的脸,眼神深切,“你……恨我?是了,你该恨我的……可是,叶岚,你知道……”
“什么?”我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对视了许久,然后他突然撇开了头。
“不……没有什么。”他转过身,以背对着我,再道:“我不该来的……但,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置我父亲于死地。”说完,他竟就僵硬地快步走了出去。
我没有拦阻他,也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我和他之间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多么始料未及。
原以为早在一次次隐瞒与揭露中消失殆尽的,怎料原来对那些昔日情谊仍是有所留恋。
若无留恋,此时又怎会再有伤感……
明绪,你的爱意我不可能有所回报,至少希望着可以不必恨你,为何,竟也是如此的难。
五十四
郑槐等三人不愧为皇上赏识培养的人才,在明瑞持续施加的暗压下,仍是几日内便令事态扭转,当然这其中也多亏支持皇上的一众臣子护持,否则只怕也会寸步难行。
眼见在京城内的任务已了,穆齐便决定即日返回前线,尽管郑亲王不甚同意地劝阻了一番,但并没有能改变穆齐的心意。
临行之前,穆齐特地进宫来见我。
“皇后如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臣可以代为转达。”
“那就多谢小王爷了,本君这就修书一封,请王爷交给皇上。”说完我便转身欲寻纸笔。
“皇后……”
“什么?”听出他的欲言又止,我停下动作疑惑看向他。
只见穆齐似乎鼓着很大勇气,踌躇半晌才道:“臣此来,是想向您道声抱歉。”
我笑了,为他的郑重,“小王爷为何这么说?”
“您或许已不计较,但穆齐一直记得初见您时对您的无礼,如今才知自己实在年少轻狂,思及过往,真是汗颜无比。”
他的话令我笑得更深了,那时的事在此时回想起来,已变成一段有趣的经历。
“小王爷,本君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当时你为什么那样针对本君?本君一直想不透。”
穆齐的脸立刻微微泛红了,低着声道:“说来丢脸得很,想起来微臣都觉得自己幼稚,您该知道的,历次皇上南巡时,若有后妃跟随都会乘凤船的,可那时您只是名御侍却和皇上同乘龙船,而且您的态度以及皇上对您的态度都与平日见到的后妃不同,因此臣就……就有些……”
“看本君不顺眼?想给本君点教训?”我微笑着接下了他的话。
尽管他没有回答,但沉默已能表明一切。
“小王爷不必紧张,其实本君倒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很愉快,记恨就不必了,现在看着你已经能为皇上独挡一面,本君心里也很高兴。”
“这次看到您和明中堂的针锋相对,臣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虽然您不能像瑞德皇后那样让天下百姓知晓景仰,但相信任何一个见识过您言行的朝中大臣都不会再小看您,大概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皇上才能始终在战场上从容镇定。”
我欲取纸提笔的手一顿,细想之下,皇上的布置早在离宫之前,那么之后的一切发展,只怕是尽在他的计算之内,甚至于御驾亲征这项行为本身,都难保不是激得明瑞露出破绽的手段。
所谓谋定而后动,但如此大胆的赌局,果然只有他才敢下注么……
“皇上一向心思缜密,料事如神,本君也不过是竭尽所能罢了。”
执笔在纸笺上写道:“龙子既诞。一切均安。”思考许久,才在后面又添上两字。
盼归。
次年初,皇上率军大败沙俄于尚坚乌黑,后围困沙俄军于伊尔库次克寨堡,因死伤过多且堡内疾病流行,沙俄军于四月弃堡投降,并遣使请求进行谈判。
五月,大军终于返回京城,随行的有沙俄一方派遣的使者团,京内万人空巷,百姓夹道迎接归来的英雄们,而整个皇宫的人们也都喜形于色,数月来的沉闷气氛早已一扫而空。
当所有必要的事项进行完毕后,终于轮到了一众妃嫔表达她们的思念之情,眼看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争先恐后,撒娇的撒娇,哭诉的哭诉,而我则只站在外围静静观察。
他的样貌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有肤色略微见深,身上的文气也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形于外的英气。
当皇贵妃将六个月大的小皇子抱来时,他的眼中满是喜悦,那大概是任何为人父者都会流露的情感。就在我以为暂时不会有时间令他想起我的存在时,他的目光已窗过了人墙,深深切切地看向我,我轻笑,转身悠然离去。既已得此一眼,又何须再站在这与我不谐的场合。
身为皇后毕竟还是有所便利的,至少在这种皇上初回宫的时候第一个蒙召,也不会有人敢有任何异议和不满。
傍晚走进养心殿时,我本还略有些犹豫,不知皇上是否真的已经不再计较当初傅尔雅一事,直到在寝间里看到他的笑意盈然,我才终于放下了心。
走到他的身前,没有回应他伸出的左手,我直接伸出双臂,抱上他的腰际。
反是他身形一顿,迟疑了一下才回抱住我,热热气息呼在我的耳侧。
“难得见你这样……想朕么?”
“想。”我坦言道。
未见不觉思意重,见时才知思已深。
他更为讶异,按着我的肩膀拉开距离,看着我道:“听你回答得这么坦诚,朕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的疑心之重,怕是一生也难以去除,我但笑不语。
五十五
于是他不再试图问我什么,于是我们缠绵,因久别重逢而分外热切,缠绵过后,我了无睡意又不想就此离去,于是絮叨地同他讲自他离京后发生的事,毫无章法却又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