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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权志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写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1933年4月25日。
听说尹小姐替四少挡住了子弹,人们常常说,可以为爱人去死,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我很羡慕四少,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为了保护他可以不在乎生命,仅仅是出于本能,子弹那么快,根本不容人去思考,尹小姐大概都没有想过后果就直接挡住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希望小苏为我受伤,我希望她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
第 7 章
整个承州城又有多少人一夜好眠呢。小苏一夜未睡,天刚亮她就披上披肩来到父亲生前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他的画像。她探出手轻轻抚上画的边缘,低声道,“父亲,如果您还活着该多好啊。”哥哥如今平了内部叛乱,将常徐二人当场枪决,可是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呢,那些家眷又该如何呢。三姐是常统制家的媳妇,现在还怀着身孕。她昨天已经听沈副官说了,常徐二人的家眷都已经斩草除根。三姐夫也被处置了。她不知道三姐能不能撑过来。
从房间出来,小苏回到房间补了个妆下楼吃早餐,权志龙已经在等她了,他的眼底下都是淡淡的青色,想来昨天已经也没睡。是啊,谁又能睡得着呢,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小苏坐在他对面,对他一笑,权志龙扯了扯嘴角指着餐桌上的瓷碗道,“知道你吃不下早餐,我大清早去厨房,方嫂在一旁指导,做了这个鸡蛋羹,多多少少吃一点吧。”小苏呆呆的拿起汤匙,低头看着鸡蛋羹,“你还会做这个?”权志龙用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得瑟道,“那当然,我可是全能型人才。”
小苏怔怔的看着他,然后低头沉默的吃着鸡蛋羹。只觉得比她吃过的都要好吃几百倍几千倍。现在客厅里面除了门口守着的士兵也没其他人,小苏喃喃道,“也不知道三姐有没有吃东西……现在有身孕了情绪可不能太激动。”权志龙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话来开导她,坦白说他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多年,受的教育也好,平常的为人处事也罢,他都觉得四少这次斩草除根……做得有些残忍了。毕竟常徐二人的家眷是无辜的。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小苏就准备去找慕容沣了。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小苏让权志龙回房看书,有些事情他知道得越少越好。权志龙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点头上楼回房。回到房间他想着慕容三小姐平常对自己不错,上次逛街还特意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笔记本,咬着笔头开始准备写词作曲,比较舒缓一点的。三小姐最近心情不好,如果听点舒缓的音乐的话,应该会好点吧,对肚子的宝宝也有好处。
小苏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尹静琬,心里是感激的,非常非常感激。坐了一会儿之后,小苏和慕容沣就走了出去,两人坐在阳台上,小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看向慕容沣问道,“哥哥准备怎样安置三姐?”慕容沣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回道,“她是慕容家的人。”小苏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笑得慕容沣不知所以的看着她,她低低开口,“哥哥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们是三姐的家人,常家的那些人也是她的家人。”
“你也不能理解哥哥吗?”慕容沣前段时间一直隐藏着,收敛着,此刻他身上那种属于统帅的气场尽显无疑。这件事情他知道会伤害到三姐,但是别无他法。毕竟常徐两家的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小苏摇摇头,看向慕容沣笑道,“我当然是理解哥哥的,作为江北六省的统帅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埋下不利于自己的祸根,只是,哥哥,你又忘记了,你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父亲曾经说过,做大事者就要忍常人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
慕容沣双手合握在一起,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失去了从前的那个三姐。他真的没有多少亲人了,当父亲走后,整个江北六省的担子全部压在他身上,他越发觉得孤独。抬头看了一眼小苏,心里稍稍有些慰藉,至少他还有一个妹妹站在自己身边。
“希望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小苏开口,顿了一顿继续说,“我希望哥哥能够同意保住三姐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孩子不仅是常家的,更是慕容家的!”从昨天到今天,对于三姐的情况,她都是从佣人口里得知的,她有些胆怯,不敢去看三姐如今的样子,不敢去想象曾经那个爽朗的三姐现在是什么样。她只希望哥哥能够不要赶尽杀绝,毕竟三姐肚子里也是他和她的外甥。
慕容沣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回道,“我昨天已经拜托信之帮忙照顾三姐,保住这个孩子。”他明白,他已经不能再从三姐身上拿走什么了,她的公婆,她的丈夫,她的家,现在都没有了。他拼命也要保住这个维持三姐活下去的希望。小苏起身,看了一眼尹静琬的呆的房间,收回眼神,“我去看看三姐,哥哥也别太担心了,静琬姐姐会没事的。”
“小苏。”慕容沣突然叫住了她,小苏没有回头,只是原地站着,“我,三姐还有你,还能回到以前吗?”小苏闻言险些落泪,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程司令,谨之姐,包括躺在病床上的静琬,这些人都忘了,慕容沣其实不过是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她想起父亲出殡的那一天,哥哥突然哑着声音说,“小苏,我们没有父亲了。”是啊,他们没有父亲了,没有可以庇护他们的人了,可是哥哥还要庇护这江北六省以及督军府上上下下的人,他很累,很累。
小苏感觉脸上一湿,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她咬咬嘴唇哽咽回道,“不能了,因为父亲走了。”父亲在世时,慕容沣是她的哥哥,仅此而已,现在不同了,他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这江北六省的统帅。慕容沣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很快地又恢复平静的神色。
来到三姐呆的房间,她坐在床边,坐立不安的样子很脆弱。小苏轻轻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倒是三姐抓着她的手问道,“你哥哥呢?!他怎么不来见我!!四弟呢!!”她头发有些凌乱,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小苏被她抓得手很痛,可是没有挣扎,只是淡淡道,“三姐,请你时刻谨记自己的姓氏,慕容。”三姐闻言一愣,呆呆的放开了手,小苏鼻子一酸,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开口,“三姐,以前多好啊,父亲还在的时候,哥哥去打猎,我们经常偷偷摸摸跟着过去……父亲将担子交给了哥哥,我知道哥哥压力很大,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三姐原谅哥哥,我只是希望三姐你能知道,哥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北六省,为了父亲留下的江山和心血!只有哥哥在,我和三姐你才在!”
“我公公是真的想谋反,真的想谋害四弟吗?”三姐突然冷静下来,问道。
“恩,对,他们私运军火,并且是真的开枪准备杀了哥哥的,但是静琬姐替哥哥挡住了。”小苏握着她的手回道,“所以,如果哥哥不赢,那么死的就是哥哥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你姐夫死了吧?”三姐茫然的看着她,“你姐夫,还有那一家子人有没有谋反,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了?那些都是我的家人啊。”她能理解四弟杀了常徐二人,可是无法理解他将那些人全部杀掉。她不能理解。
“三姐,如今内忧外患,哥哥已经分不出心神再对付一场又一场无休止的谋反了。”小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三姐,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姐夫,你也要为他留下一个孩子对不对?”
三姐突然趴在床上闷声大哭,哭得悲恸,哭得绝望,小苏就这样看着她,然后起身,“三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走了出去,去了一趟慕容沣的书房,平静的看着他开口,“哥哥,您能答应我在三姐没有恢复心情之前不要去见她吗?她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她不想见你。”慕容沣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的恩了一声之后继续低头写字。
权志龙连夜写好了一首曲子,第二天和小苏一起来到三姐的房间,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笑也不哭,就那样坐着。小苏心里很难受,权志龙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转头对房间里服侍三姐的佣人道,“麻烦帮忙准备八杯水……谢谢。”
“你要干什么?”小苏讶异问道,“这里就我们三个,要八杯水干嘛?”
权志龙眨眨眼睛,神秘兮兮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没一会儿两个佣人端着八杯水进来,权志龙又逐个的倒掉一部分,八杯水深浅不同,他拿着筷子试着敲了一下,终于满意点头。权志龙坐在椅子上,冲着呆坐在床上的三姐笑道,“三姐,以前不是说想要听听我们那边的语言吗?我给三姐唱一首歌吧。”
他用筷子敲着玻璃杯,发出清脆又好听的声响,三姐眼睛动了动,呆呆的看向权志龙。就连小苏也惊讶了,她从来不知道志龙还会这个,他的手很神奇,用着筷子敲出了悦耳动听的曲子,她不知道他在哼什么,只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有着能舒缓人疲劳和压力的功效。权志龙闭着眼睛,动作从一开始的有些笨拙到后面的越来越熟练,就好像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三姐慢慢躺了下来,头靠在枕头上,听着这舒缓的音乐,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等到权志龙停下来的时候,她彻底沉睡过去,小苏对着权志龙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小心翼翼替三姐盖好被子。
小苏和权志龙轻手轻脚离开房间,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