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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可能是午日的阳光太强,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一只手遮住了双眼,好似自言自语道:“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现实的残酷吞噬了父亲,吞噬了我的全家、全族,我四处流浪,尝尽了人间的冷暖,看尽了世态的炎凉,那时我便渐渐明白,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他对我至多不过是兄妹之情,从前,与他偶遇的时候,心里还会有不甘,还会有痛,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他了,他很有能力,就像鹏鸟一样,而我就像一颗小树,在他曾经累的时候,为他暂遮风雨,现在他应该在天空下大鹏展翅,恣意翱翔了,我在他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秋风吹落了树叶,林夕不经意的的抬手,恰巧一片树叶从她的指尖擦过,她徐徐念道,“碧云黄叶波上寒,菡萏香销翠叶残,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半月衔。”
“扑哧”,本来淡淡的氛围,被林维泽的笑给打破了,他是被林夕这首诗给弄的。
林夕会意,“你是在笑我的这首诗吧!”
“是啊!好端端的三首诗,被你硬是揉合在了一起,不过听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林大哥既然能听出我这首诗是盗来的,那么能否告诉我它们分别出自何处?”
“看来夕儿是有意考我,那么我就试着回答,如果答错了可别见笑。”
“答错了是要受罚的?”
“怎个罚法?”
林夕此时童心大起,略想了下,“就罚你为我舞剑吧!我可是听说林堡主的剑法精妙之至,连城主都无法匹及。”
“谬赞了,这是哪来的谣传啊!不过既然说了我的罚法,那么你的呢!我如果说对了是不是就该罚你了?”
“罚我?”
“没错,这才公平吗!我若答对,就罚你跳一段舞蹈吧!”
“啊?”林夕瞪大了眼睛,她可真是要对林维泽‘刮目相看’了,居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林维泽直接忽略了林夕惊讶的表情,朗声说道:“第一句源于南唐李璟的《浣溪沙》,第二句出自唐代诗人窦巩的《秋夕》,后两句改编于唐代施肩吾的《秋夜山居》,是也不是?”
林夕哑然,“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虽说这句是应景的话,不过却可以反应她此时的心境,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纯属没事找事。心虚的说一句:“林兄真是文武全才,小妹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日已偏西,我们回去吧!”
林维泽怎能让林夕走,抓住了要站起的林夕,“愿赌服输,夕儿向来很是爽快,怎么这回要说话不算数了?”
林夕微囧道:“我说到做到,既然你想看我跳舞,那我就跳,不过难看可别怪我。”她已经豁出去了,心想着就算丢脸也没关系,反正这就林维泽一个人。
他们俩都以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惜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草木丛生,树林密布的地方,一名黄衣女子正隐匿在高树之上。
第三十一章 去雁声遥人语绝
林夕站起身,走到林维泽对面,“我从未在外人面前跳过舞,小时候有一次太子过生日,宴请那些前来祝寿的人,席间少不了歌舞,我在隔壁悄悄的看她们跳舞,觉得她们跳的特别好看,便忍不住学着她们的样子跳了起来。”林夕说到这的时候两颊已经羞的通红。林维泽没想到林夕居然会有这种小女孩的姿态,饶有兴致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是想说,当时自己一个人跳舞的时候,是因为厅内有乐师的弹唱,我才能勉强跳起来,这回,你”
林维泽听明白了,替她说了下去,“你是让我为你伴奏,对吧?”
林夕点头,林维泽又问道:“你想让我吹哪一曲?”
“凤栖梧。”
玉笛声悠悠的响起,林夕听着节奏,起朱唇,轻轻的唱道:“帘下清歌窗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边唱边舞动双袖,慢移莲步,转动于蓝天碧草之间。
林夕的舞蹈很是生涩,肯定没有从前舞雁阁的阁主跳的好,但是,在林维泽看来,她已经把舞蹈与音乐融合在了一起,跳起舞蹈的林夕,就像一只花蝴蝶,翩翩起舞于花草之间,吹着玉笛,欣赏林夕的歌舞,让人有一种心无外物、岁月静好的感觉。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然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唱到这里,林夕的停下了舞步,她的体内没有内力的支撑,再加上余毒刚清,稍微运动一会儿,就频频出汗,最后一跳,扯疼了她腹部的伤口,她捂着右侧腹部,跌坐在了草地上。
“夕儿,你怎么了?”笛音戛然而止,他连忙奔到林夕身边,查看林夕情况。
林夕笑了笑,说道:“大哥不必惊慌,我没事,只是刚才跳的时候不小心被裙摆绊倒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么丑的舞蹈还是早点停了的好,让大哥见笑了。”
林维泽见她除了面色微红之外,其她一切正常,便放心下来,“你跳的很好,真的很好。”
“你的笛声,才是真好,听到你的笛声,感觉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我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是在跳舞,只想随心所欲。”
“你这叫舞由心生。”
“我现在才发现,林大哥是最会说话的人。”
“我如果是最会说话的人,就会让你说出心里话了,你对我刚才的问题只回答了一半,那么你对另一个他的感觉呢?”
“杜翔么?”林夕捡起林维泽抛在一旁的玉笛把弄起来,“他,我对他的感觉真的很难说。我可以不说吗?”她恳求的望着对面的人。
林维泽确实心软了,但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警告自己,不能让她再次溜走,必须让她诚实回答,否则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对着林夕恳求的眼神摇了摇头。
林夕不自觉的咬了下嘴唇,“如果真想让我说的话,我只有三个字——敬、怜、恨。”
林维泽很吃惊,“你为什么对城主是这三种感觉,‘恨’?人家都说爱的深才恨的深,你对城主就没有‘爱’吗?否则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林夕苦笑道:“若不是他的威胁,我会嫁给他吗?我刚来到滁州城的时候,对他只是敬佩,如此年轻,便将这么大的滁州城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们都生活的很好,这是我在其它地方都看不到的。这几年我走过了许多地方,不乏有繁荣之处,但是,在繁荣的背后多少都会有那些贫困的人,都会有乞丐,但这里,真的可以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所以我才敬佩他。”
林维泽发现林夕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特别亮,里面好像充满了希望。
她继续说道:“慢慢的,接触几次城主之后,我对他的身世很好奇,不怕你怪我,我确实偷偷的调查了城主的身世,再加上他亲口对我讲的往事,我才知道,他有那么悲惨的身世,从小便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包袱,我想也许正因为他有那么痛苦的回忆,所以他整日里都很严肃。可能是出于怜悯吧,我请大家帮忙,去庆祝他的生日,我当时只是想让他多笑一笑,让他有机会亲身感受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都过上了好日子,让他像普通人一样逛街、吃糖葫芦、看杂耍、喝大碗茶,让他不再自我封闭,能够稍微的敞开心扉也好。”
林维泽听着她的话,微笑着,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些痛,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夕儿,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单纯,你的善良,触动了城主,同时也触动了我。”
林夕的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她已经处在了回忆里,她看不见眼前的林维泽,更不知他心里想着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是否让城主的心门敞开了一些,不过,那天他真的笑了好多次,能看出他是真心的笑,看着他开心,我也很开心,可是,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我怎么能左右他呢!很快,瞻基哥来了,他又变成了从前的样子,也许站在他的角度看,复仇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在我看来他和许多想报仇的人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冷血、那么无情,但是,白阁主来了,秋雨死了,然后白阁主也死了,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亲人,秋雨就是我唯一的妹妹,但她就这样无辜的死了,你说我能不恨杜翔吗?想必白阁主的死因你们也都知道了,她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无论因为什么,你们肯定都是怨我的,杜翔呢?他更应该怨我、恨我。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在我们之间有那么长的鸿沟、那么远的距离,你说我们之间会有‘爱’吗?会幸福吗?”
说道这儿的时候林夕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没想哭,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不会哭的,但这次眼泪背叛了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直到凉凉的泪珠落到了手背上,她才惊觉自己居然流泪了。
林维泽知道林夕在哭,他很想为她擦干眼泪,他更想让眼前的女孩儿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悲伤,永远那么开开心心的,但是,当他听到林夕亲自承认白雨雁是死在她剑下的时候,他举到半空的手臂复又垂了下来,他不是没听回来的人说白雨雁的死因,但是,他总觉得白雨雁的死另有原因,这次,林夕亲口说出白雨雁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无论因为什么,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林夕不再说话,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任脸上的泪风干,她也没有去擦。林维泽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坐在草地上,谁都没再言语。
第三十二章 城主遇伏
“夫人,夫人,你在哪?”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