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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凌志云、凌志远同时站起,他们没想到问题竟会这么严重。
“百合神教此次败走,日后定卷土重来,现在庄内能保住鹅风堡和周围乡邻安全的人只有玉儿,因此我……我……”凌志宏身子微晃,嘴角鲜血不住涌出。
于歧凤一挥手,立即有两名心腹庄丁上前扶住凌志宏。
凌志云急忙道:“请大哥回房休息。”
凌志宏咬住牙,从牙缝中吐出声音道:“不!现在我要宣布大……事。我宣布,玉儿从今日起即是鹅风堡的庄主!”
“大哥!”凌志云、凌志远脸色刹时变得十分难看。大哥这个决定实是出乎他们兄弟的意外。
这是凌志宏在大厅中迸放出的第三个霹雳。
杨玉为鹅风堡的庄主?!
赴宴的所有客人也未曾料到。
凌志宏目光转向两个兄弟:“玉儿为鹅风堡的庄主,我怕你们兄弟不服,所以特此请了各路英雄和村庄长者、绅士前来作个证人。”说着,声调突然提高,“还不赶快拜见新庄主!”
“哇!”一口鲜血从凌志宏口中喷射而出:“玉儿………
喷射的鲜血如同雨点落在杨玉脸上,杨玉全身一震,从木然中惊醒,心中顿生一种怜悯悲切之情,忍不住脱口呼出一声:“爹!”
“爹”字刚出口,于歧凤衣袍一撩,单膝下跪,高声道:“叩见庄主!”接着便行了对新庄主的拜见大礼。
大管家行了礼,大厅中所有的庄丁头目、庄丁一齐单膝跪下,齐声道:“叩见庄主!”
凌志云、凌志远兄弟瞅了大哥一眼,大哥那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俩。他俩只得也单膝跪下,行拜见庄主大礼。
论辈份杨玉是他们的侄儿,论地位杨玉却是他们的主子,现在是论地位而不是论辈份的时候,因此他们不能不拜。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决不敢违背大哥的意愿。
宾客见状,自是一齐拱手,向杨玉道:“恭贺庄主!”
满面是血点的杨玉却傻了眼,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忘了回礼,也忘了叫大伙免礼。
凌云花呼地跳到杨玉身旁,手朝跪着的人一拂:“免礼!”复又双手一搭,抱拳胸前,对宾客道:“谢诸位厚意!”
这一来,大伙又愣住了,回话该是谢庄主,还是谢小姐?
“哇!”;凌志宏又吐出一口鲜血,胸膛一挺,竟昏厥在庄丁手臂中。
“庄主!”
“大哥!”
“爹!”
“大伯!”
大厅中顿时一片混乱。
凌志宏从大厅抬回房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七日后,凌志宏溘然去世。
鹅风堡上上下下,素衣素服,一片雪白,楼阁檐梁上白带飘飘。
随着杨玉半招之内杀了九大恶魔,恐怖的传闻,像瘟疫般轰传江湖后,凌志宏的死又像一股旋风,刮遍了武林。
鹅风堡失去了一个神秘的英雄人物,又多出了一个可怕的少年魔侠。这两个消息同样地令人震惊。
凌志宏丧葬的一切事务,都由鹅风堡大管家于歧凤主持。
遵照凌志宏的遗愿,尸体将进行火化。
火化仪式就在山谷坪里举行。
一堆高高垒起的干柴。
柴堆四角站着十二个持着火把的白衣庄丁,火把在他们手中熊熊燃烧。
柴堆前肃立着杨玉、凌志云、凌志远、凌云花等人。他们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鹅风堡的数百名庄丁。
人人都一身素白,山谷地里像是盖上了一层白雪。
于歧凤一扬手,山谷里响起了哀乐和磐钹之声。
二十四位喇嘛身着长袍,吹奏击打着乐器缓缓进入谷坪,十二个抬着凌志宏尸体的和尚走在后面。
喇嘛停在柴堆前继续吹打着乐器,十二个和尚扶搭着将凌志宏尸体搁在柴堆上。
和尚退到喇嘛身旁伴着哀乐,高声号佛。
凌志云、凌志远脸上滚下两滴泪水。凌云花依在爹爹的肩上已是泣不成声,她虽然怕这位大伯,甚至有些恨他,但对他的死仍是感到悲痛万分。
于歧凤沉着脸,发出一声悲枪的呼喊:“点火!”
十二个庄丁把火把伸向了柴堆。
“慢!”杨玉一声大喝。
于歧凤脸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庄主!你有什么吩咐?”
“我要在爹爹升天之前,再看他一眼。”
“这……”于歧风在杨玉眼中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此刻他是丧事的主持者,他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杨玉的要求,但他没有这么做。沉默片刻后,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玉上前爬上柴堆,解开了扎住凌志宏头部的白巾。
他盯着凌志宏的脸,眼中迸射出一片精芒。
凭着特异的静眼功,超人的聪慧,他认出这具尸体不是凌志宏,而是整容改装后的一具无名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心中在想,手伸向了尸体的面孔,他断定他能在尸体面孔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于歧凤紧张地注视着杨玉的举动,心在扑腾乱蹦。
杨玉手略微顿了顿,复又扎上尸体头部白巾,跨下柴堆。
他默默地望了于歧凤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
于歧凤暗中长长地吁了口气,再喝一声:“点火!”
十二支火把点燃了柴堆,火立即辟哩叭啦地燃起来。
谷地里腾起了一股浓烟。火焰很快地吞没了凌志宏的尸体。
“庄主!”
“大哥!”
在一片哭喊声中,谷坪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恭送凌志宏升天。
唯有杨玉冷然站立着,火光照亮了他铁青铁青的脸。
远处山峰上,云玄道长望着鹅风堡谷坪冉冉升起的烟柱,自言自语道:“不,凭他的修为,十天之内决不会丧命,莫非……”
他沉思片刻,复又喃哺道:“焚尸灭迹,想得倒是周到,凌志宏无论怎么说也……也算是完啦!”
杨玉端坐在内厅垫着虎皮的靠椅上,于歧凤和八名庄丁侍立在靠椅两旁。
坐在左边靠椅上的凌志云说道:“庄主,蜈蚣镇秩序已经恢复,十街巷各店铺都已开门,受到百合神教伤害的各家亲属都已送去了抚恤金。”
他说话的声调虽是十分恭敬,心里却是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以前大哥虽是庄主,但大多数日子都不在庄中,庄中的事由他主持,每天庄厅议事,这虎皮靠椅都是他的座位,可现在……
坐在右边靠椅上的凌志远说道:“庄主,泰安、永安、福安、吉安四大镖局和青龙、淮泗、哥老三帮又派人送来拜帖贺札,请庄主过目。”说罢,将拜帖札单呈了上去。
杨玉接过拜帖,点点头,顺手交给于歧凤。他对这每天庄厅议事的规定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是凌志宏的儿子?
想到凌志宏,杨玉不觉眉头一皱,一个一直索绕心头的疑问又掠过脑际:爹爹为什么要装死?
凌志远见到杨玉的模样,以为他还在为爹爹的死悲伤,于是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庄主要节哀顺变,振作起来好好治理庄园,这才是大哥的好儿子。”
他和二哥的心思不同,对杨玉为庄主的事虽然感到意外,却是心悦诚服。一来这是大哥的遗命,二来杨玉确有奇才,功夫高深莫测,自从杨玉当上庄主后,各门各派的拜帖礼单纷纷而来,使鹅风堡的声望在江湖上达到颠峰。庄主能使鹅风堡兴旺就行!
“报——”内厅外报号庄丁高声呼报,“阎王帮阎帮主进庄拜会庄主——”
杨玉闻声脸色微变,哪有这么多事儿?
于歧凤附在杨玉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请阎帮主进来。”
厅外响起长呼声:“有请阎帮主——”
凌志云心中暗想道:“阎王帮是山西雪花山一带的一个新创立的帮会,距此地迢迢千里,不知来鹅风堡干什么?”
三个身着青缎长衫的大汉跨入内厅。为首的大汉环眼扫过四周,然后向另外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三人一齐走到杨玉身前,长衫一撩,单膝跪地,齐声道:“在下阎王帮阎大鹏、阎中伟、阎小虎拜见凌庄主!”
杨玉是凌志宏的儿子,自然早就改姓凌了,所以阎大鹏三人是以“凌庄主”相称。
杨玉赶紧起身弯腰扶起阎大鹏:“这……阎帮主何必这么客气……请坐。”他在深山多年,撒野惯了,很不习惯这些套礼节。
“谢凌庄主。”三人拱手谢过,分别在一旁的宾客位上坐下。
阎大鹏在落坐之时,只稍稍向凌志云、凌志远拱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那模样仿佛根本没有把他俩放在心上。
凌志远倒没什么,凌志云心中却顿起一股妒意和一种失落感。
于歧凤吩咐庄丁沏上香茶,一双利目在阎大鹏三人脸上一瞟。
阎大鹏含笑道:“凌庄主神功盖世,半招之内便杀了江湖九大恶魔,震惊武林、今天下习武之人无不惊叹。今日得见凌庄主,果然少年英雄,豪爽超俗,气字不凡,令人敬畏。”
他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恭维。
杨玉对这番恭维话并不高兴,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地:“三位未到鹅风堡,有何……”
阎大鹏急忙道:“闻得少侠是凌志宏的儿子,已为鹅风堡庄主,特来向凌庄主祝贺。”
说着,站起身来,双掌一连两击,“把贺礼献上来!”
两个阎王帮的帮丁应声进入内厅。他二人手中各自捧着一个盖着红绫布的木盒。
“这是敝帮向凌庄主表示的一点心意,望乞笑纳。”阎大鹏说着努努嘴。
阎王帮两个帮丁将木盒举起,高高呈上。
靠椅旁的两个庄丁接过木盒递到于大管家面前。于歧凤摆摆手,示庄丁打开木盒。
木盒一个呈长方形,一个呈正方形。打开长方形的木盒,里面装着一支酷似人形的千年首乌。打开正方形木盒,里面装着一颗硕大的晶莹剔透的珍珠。
好贵重的贺礼!
杨玉立即意识到如此的重礼必有所求,但他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他正想开口,于歧凤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