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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闯宫之人,宋艳红为何还不出手?
冷如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人影?
杨玉带着一串疑问,掠出花庭外。
驼背老头仍是穷迫不舍,步步紧逼。
杨玉身形一幻,再幻,已到宫营后竹林中。
后竹林靠着山崖绝壁,是一块偏僻、安全之地。
驼背老头追入竹林,四下张望。
杨玉蓦地现身在他面前。“你是谁?”
这是个杨玉急于知道的谜。
“凭你的眼力还认不出来?”驼背老头问。
杨玉定睛凝视,两目精芒尽透,良久,仍是摇摇头。
“哈哈……”驼背老头拍手笑道,“花老叫花子的易容术真奇!连杨大侠的特异眼功也认我不出,天下谁还能认识贫道的庐山真貌?”
贫道?
杨玉突然醒悟,拍手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是谁?”
杨玉一字一顿他说出了驼背老头的真貌:“云—玄—道—长!”
原来这驼背老头,就是江湖上已失踪了好久的武当特使云玄道长!
四十五、驼背扫花老头
“在下杨玉拜见云玄道长前辈!”杨玉双手一拱,单膝下跪。
“快起来!”云玄道长赶紧双手托起杨玉,“休要这般客套!”
“前辈,您老怎么这副模样?为何在这里?”杨玉问。
云玄道长肃容道:“自从广贤庄大乱后不久,七派首领突然一齐失踪,其中也包括了本派掌门玄慧道长。为了保持本派声誉和防止派内争端,此事没有宣扬出去。贫道奉命暗中查访掌门下落,在洪城遇到秘密养伤的花老叫花,两人商议,认为七派首领一定是落到了乐天行官宋艳红手中,于是花老叫花亲自给我易容,把我弄成了这个驼背模样……”
杨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您一定就是伍氏兄弟说的隐在花宫与我接头的人了。”
“不错。但不知杨大侠为何还未与我接头,便急不可待地要动手?”
“我急于弄到解药和搭救凌云花。”
“凌云花?”云玄道长眼中光亮一闪,“那小丫头也来了?”
“是的。她追我而来,现在却得不到她一点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杨玉话中充满焦虑。
“哦,是了。贫道听说十几天前花宫楼关进了一个女于,想必那人就是凌云花。”
“凌云花若真是落在宋艳红手中,就麻烦了。”
“依贫道看来,宋艳红虽然凶残冷酷,却都是为了报复当年灭宫之恨和自身遭受的侮辱。宋艳红只不过是被仇火攻心,天良尚未泯灭,犹有一线生机。”云玄道长话语中带着几分感叹。
杨玉脸上几分惊愕,想不到云玄道长对宋艳红竟会有如此看法。
云玄道长继续道:“凌云花那丫头能说会道,聪明过人,料暂时也不会有事。”
“若是凌云花被那妖女用药制住,就难办了。”
“这话倒是不错,而且你今天这么一闹,也很可能会被宋艳红看破真相。”
“那就只有孤注一掷了!”
“孤注一掷?”
“降住宋艳红,逼她交出解药!”杨玉咬牙道。
云玄道长沉吟片刻道:“杨大侠有所不知,贫道几个月来日夜监视花宫楼,发觉乐天行宫的真正大权并未掌握在宋艳红手中,真正掌握权力的是上蚕老魔君,实际上宋艳红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
杨玉想起了花宫楼内玉蓉、玉婉的对话,不觉点头道:“这话不假……”他将遇到玉蓉、玉婉的事告诉了云玄道长。
“上蚕老魔君一定瞒着宋艳红在搞什么阴谋,宋艳红似有觉察,所以解药也没放在迷宫密室,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与你联系,要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的原因。”
“你还没有打听到玄慧掌门的下落吗?”杨玉问。
“听说上蚕老魔君在二宫营荷池密穴里关了儿个人,但不知玄慧掌门是否在那里?”
“玄慧掌门和丐帮帮主洪九公等七派首领,都关在荷池密穴石洞中,除了洪九公尚未被药物完全控制外,其余六人均已为药物掌握。”杨玉又将自己与岳大宝闯荷池密穴的事说了一遍。
此时,花宫营内响起了铃声。
这是宋艳红召集花宫卫队的紧急信号。
事不宜迟,须得当机立断!
如果宋艳红已生疑心,今后更难有机会。
出奇制胜,孤注一掷!
杨玉摘下头罩,接过云玄道长递过来的飞竹和竹筒,一一系好,然后转身奔向花宫。
云玄道长凝视着杨玉飞逝的身影,仰天一声号佛:“菩萨保佑——”
花宫卫队分成三行,排列在花庭坪中。
小队长华世盖、董克俭、朱万通三人,分立在三行队列之首。
杨玉站在队列前,昂首挺立。
他表面镇定,心中却忐忑不安。
队列中少了冷如灰。
花宫卫队往日只准在花宫外围守护巡逻,今日竟全部集合在花庭坪。
不知宋艳红今日什么用意?
宋艳红头戴面中,冷然站立,玉蓉、玉婉分侍两旁,两队宫丁左右分队排立。
宋艳红冷冷的目光扫过花庭,最后落到杨玉脸上。
“本宫召集众位到此,乃是向众位宣布一项宫规。请各队队长带队进入官楼大厅。”宋艳红说话时,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杨玉的脸。
各小队依令,在队长带领下按顺序进入宫楼大厅。
宋艳红在大厅小方台的靠椅上坐下,玉蓉、玉婉仍侍立两旁。
两队宫丁留在大厅外,未曾人内。
“哗啦!”一声响亮,大厅门窗四壁罩下一层铁栏。
杨玉全身在这瞬间陡然收紧,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如果宋艳红有所图谋,已存戒意,他孤注一掷的行动则很难成功。
厅内响起了宋艳红冷冷的声音:“本宫向众位宣布一项惩罚叛者的官规。”
玉蓉接着道:“凡背叛宫主娘娘者,一律处以‘花宫十刑’!”
玉婉道:“花宫十刑即为:巧脱天衣、妙抽花筋、红袍火烙、软蛇分肢……”
厅内一片寂静。
众武士垂手,屏息敛气地听着。
玉婉宣布过‘十刑’之后,宋艳红沉声道:“今天让你们见个实例。”
杨玉心弦一震:冷如灰?
宋艳红手一摆。“格格”一阵响动,小方台侧石壁打开一扇,铁栏栅内显现出一间囚房。
囚房中赫然躺着一人。
与其说躺着一人,倒不如说躺着一团肉丸。此人全身软绵绵地缩成一团,就像一团揉捏的软面。
玉蓉指着铁栏囚房道:“二十年前乐天行宫遭到毁灭,就是因为有叛者将迷宫图交给了断魂谷门的杀手肖蓝玉,因此本宫最痛恨的就是叛者,特立下花宫十刑令。”
玉婉亦道:“此人便是出卖宫主玄天娘娘的本宫叛者,袖中刀侯石蚊。”
侯石蚊?此人就是阳谷城泌香酒楼的老板侯石蚊!
杨王险些叫出声来。
宋艳红眼光盯着杨玉:“此人因背叛本宫,已被抽去筋骨,今日再让众位看看花刑软刑分肢,方知花宫叛者的下场!”
冷冷的声音像刺骨的寒风刮过大厅。
死一般的寂静,令人窒息的恐怖。
那对叛者含着刻骨仇恨的阴毒冷酷的声音,使杨玉、玉蓉、玉婉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宫主娘娘饶……饶……命。”侯石蚊身子像蛆虫一样在蠕动,脸扭向了大厅。
杨玉已经认不出侯石蚊了。
那脸变得又圆又胖,一双眼睛则变得又细又小,就像粘在湿面粉团上的两粒绿豆,眼中是乞怜、哀求的光,蠕动着的身体渐渐扭长,像是被拉长了的面条,又像是游动的蛇。
这就是那位杀朝庭命官,劫漕运官粮军饷,名震武林的袖中刀侯石蚊?!
“药……水……水……药……”侯石蚊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宫主娘娘开……开恩……”
宋艳红嘴唇微微一努。
玉婉朝铁栏囚房挥挥手。
囚房里放上了一只水盆,水盆上一根丝线吊着一颗药丸,水盆前架起了一只露着明晃晃刀刃的刀盘。
侯石蚊想要喝水,吃药丸,就必须从刀盘上爬过。
一具被抽去了筋骨的躯体从刀刃上爬过,后果可想而知。
杨玉心中一阵寒颤,陡地升起一团烈火。
花宫卫队武士的眼光都盯住了吊在丝线上的药九,对地下蠕动的侯石蚊的躯体毫不关心。
“药……水……”侯石蚊细眼中闪出了的的的光亮,身躯爬上了刀盘。
血从雪白的肉团中渗出,流开。
雪白的肉团在锋利的刀刃下,分解成一条条的肉条落入水盆中。
侯石蚊的头凑近了药丸,阔大的嘴里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但仍够不着药丸。他拼命想支起柔软的身躯,结果肉团分解的速度更快。
终于,舌头卷住了药九,与此同时,“扑通”一响,那已变成了血肉糊糊的躯体,连同含着药丸的脑袋,一齐掉入了水盆中。
花宫十刑中的软蛇分肢!
冷酷,残忍,其情景令人惨不忍睹!
宋艳红冷冷地坐着,冷冷地看。
此刻,怨毒的仇恨之火已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心中复仇的烈火,和自幼所遭受的心灵创伤,已使她变成了一个处于心理变态状况下的畸形人。
可悲可怜可叹的女人!
宋艳红冷漠的眼光扫过大厅。
厅内爆出一阵呼喊:“效忠宫主娘娘!效忠宫主娘娘!”
杨玉也在喊,同时暗暗计算着出手的距离。
宋艳红举起左手,厅中呼声顿止。
石壁复合,囚房消失,众人眼前仍是一堵石墙。
宋艳红徐徐站起身来,说道:“今日花宫卫队中又有人背叛本宫主,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无赦!杀无赦!”一阵响亮的吼声。
杨玉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宋艳红药物的厉害。
“将叛者带上来!”玉蓉厉声一喝。
铁栅栏“哗啦”一响,两个宫丁押着冷如灰走进大厅。
杨玉木然站立,似无反应,心中却在考虑如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