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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斯愠怒地说,星明三晚上,从吃完晚餐以后他就一直写作。
“有证人吗? ”格兰特问道,一点都不想对希拉斯客气。
“当然是我太太。”
“她跟你一起在这里吗? ”
“不,当然不是。她在房子里。”
“你一个人在这里? ”
“是的。”
“谢谢你,并祝你早安。”格兰特边说边走出小木屋,并利落地将门关上。这
天的早晨有一股清爽甜美的味道。
挂在这幢房子周围的半干抹布和婴儿吐奶散发出的酸味,与弥漫在希拉斯·卫
克里写作间内的酸腐人性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在走回前屋的途中他想到,现在英
文所说的“杰作”,就是这种无趣和扭曲的心灵创造的。这想法并没有使他舒服些。
他避开了那栋无趣的房子,房子里传出锅碗碰撞的声音,说明了女主人正忙着做饭
( 他不由地想,这声响倒是十分协调) 。他沿着屋子外侧向大门走去,佛雷狄跟他
走在一起。
“嗨,佛雷狄。”格兰特觉得这个无聊的小子有点可怜。
“嗨。”佛雷狄冷冷地回应。
“这里没有比朝门扔石头更好玩的游戏吗? ”
“没有。”佛雷狄说。
“你就不能安排你自己,找一个有趣的游戏来玩吗? ”
“不能。”佛雷狄用一种决绝的口吻说道。
格兰特伫立了一会儿,思索着这个小孩的行径。
“佛雷狄,你真像你父亲。”他说道,并沿着小巷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星期三晚上,莱斯里·西尔就是走在这条小巷上,同站在村子街道上的一群人
道别的。之后,他步行经过卫克里家,走到村庄和河弯交界处第一片田野的栅门处。
至少,大家都认为是这样的。
他可能沿着后巷又走回村里的街道,但这样做毫无道理。从此,就没有人在村
里见过他了。他就这样走进黑暗的巷道,一去不回。图利斯曾经说过希拉斯·卫克
里有点疯狂,但希拉斯·卫克里并没有给格兰特疯狂的印象。他也许只是一个虐待
狂,或者更像自大狂,一个被扭曲的虚荣占据的人,但绝不是疯子。
或者精神科医师会有不同的见解? 一个名气很大的医师曾告诉他,要创作一本
书必须放弃自己( 另一个人说得更睿智、更精简,但他一时想不起来那是谁) 。这
个精神科医师说,每一个字里行间都隐藏了下意识的背叛。格兰特想着,不知道这
个医师读过希拉斯·卫克里的恶毒讽刺文章后会下什么判断。他会说这是一种狭隘
心灵的流露,一种虚荣的发酵? 或是承认疯狂的自白? 他本来打算回天鹅酒吧去给
威克翰警局打电话,但天鹅酒吧现在会很挤,电话没有私密性。所以他决定回威克
翰,并在那里吃中餐,这样他就可以见到正在休息的罗杰斯巡官,并看看总部有没
有消息。
到了威克翰,他发现警局里的高级人员正准备在周末好好休息一番,而基层人
员正准备在周六晚上举行一周一次的娱乐活动。罗杰斯没说什么,他本来就话不多,
而且也没什么可报告的。他说,在威克翰大家都在讨论西尔的失踪案,现在这件案
子已经成为早报的普遍新闻了,却还没有人站出来说曾见过他。
“连个出来承认杀人的疯子都没有。”他讽刺地说。
“嗯,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格兰特说道。
“他会出现的,他会出现的。”罗杰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并邀请格兰特到
他家吃中饭。
但格兰特宁愿在白鹿旅馆吃。
他坐在白鹿旅馆的餐厅里吃着他们供应的朴实但丰富的午餐。突然厨房的音乐
停了,在嘈杂声中传来文雅的声音:“在新闻报导前首先要宣布一则警方的公告。
如有任何人于星期三晚上在欧佛锡尔或邻近其他地方的威克翰与克隆公路上搭载过
一名年轻人的话,请与苏格兰场联络——〃 ”电话是怀特厅一二一二号。“厨房的
员工高兴地重复着。接着,在员工们讨论着这则最新的新闻时,一阵高声的交谈传
出。
格兰特将食物吃得精光,走出餐厅,回到阳光下。他进餐厅时,外面的街道还
满是周六的购物人潮,现在却空荡荡的,商店也关门了。他开车出城,心里暗自希
望他可以去钓鱼。他为什么会选了一个周六下午也不能休息的职业呢? 半个世界的
人都空闲着,享受着这个阳光的午后,而他却得虚度光阴,到处做毫无进展的讯问。
他心情沉重地开车回到莎卡镇,只有杜拉·西琴的声音稍稍安慰了他。他搭载
杜拉陪他开了一英里的狭径,和超过一英里在城外与河平行的路。就在他开往莎卡
镇的路上,他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好像是一个年轻人,提着一堆工具。当他驶
近,将速度放慢,回应那人举起大拇指要搭便车的手势,他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粗棉
布衣裳的女孩,提着一个购物袋。她对他笑着说:“你救了我。我为了要买今天晚
上舞会穿的鞋子而错过了公车。”
“噢”,格兰特说道,看着从袋子里露出来的那只包裹,“是玻璃制品吗? ”
“才不呢,”她说着,并将车门关上,自在地坐到座位上。“我才不需要在午
夜前回家呢。况且,我买的不是玻璃鞋,是毛的,可能是法国制的。我们在学校学
过。”
格兰特暗自想,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不幻想了。一个没有幻想的世界会是什么
样子呢? 或者,对他很重要的迷人幻想,对现在的孩子来说是更古老、更不属于人
间的幻想? 这个想法使他的心情变得好多了。至少这些现代孩子很聪敏。他想可能
是被电影影响的吧。当事情尚未浮现时,总是微不足道的人——就是一般人——抓
到先机。他的乘客想都不想地就以为他指的是舞鞋。
她是一个愉快的孩子,即使在一星期的工作后,又在周六下午的假日错过公车,
她还是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事。她名叫杜拉·西琴,在洗衣店工作,有一个男朋
友在莎卡镇的修车厂工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到男方在圣诞节升了职他们就要
结婚。
许久以后,格兰特匿名寄了一盒巧克力给杜拉·西琴,感谢她给他的好心情。
他真心希望那个将在圣诞节升职的男朋友不会误会。
她说累了自己的故事后随即问道:“你是生意人吗? ”
“不是”,格兰特说,“我是警察。”
“少来了,继续说啊! ”突然间,她惊觉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便仔细地看了看
车内。“酷! ”她终于说道,“你不是才怪呢! ”
“你怎能如此确定? ”格兰特好奇地问。
“车里光亮整齐,”她说,“只有消防队和警察才有闲工夫把车子保养得这么
光亮。我以为警察不能让人搭便车呢。”
“你说的可是邮局? 前面就是莎卡镇了,你住在哪里? ”
“有茂盛樱桃树的那间房子。天啊! 我真高兴不用走那四里路。你车开得很快
吗? ”
“不。”格兰特说道,并问她为什么这样问。
“哦,你穿着普通的服装,还有从其他地方看,我以为你一个人在休假。你应
该弄一样美国警察都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格兰特问道,并把车停在有樱桃树的房子对面。
“一个可以沿路呜叫的警笛啊。”
“天啊。”格兰特说。
“我一直想用警笛在街上飙车,看着人群四处避开。”
“别忘了你的鞋子。”格兰特看到她留在座位上的鞋子,冷冷地说。
“噢,天啊,谢谢你! 万分感谢,只要我活着,我绝不会说警察的坏话。”
她跑上房子的台阶停下来向他挥手,接着就消失在门后了。
格兰特向村里开去,继续他的讯问。
第十三章
当格兰特在六点四十五分走进磨坊屋时,他觉得他已经把莎卡圣玛丽镇街上的
人问得滴水不漏,再没有什么别的可问了。他对英格兰的生活形态了如指掌,但对
这件委任给他的案子却毫无头绪。
玛塔以她悦耳的轻声细语迎接他的到来,使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磨坊屋的客
厅是筑在河流上的,白天的时候,家具摆设就浮游在绿色的波光上。但今天傍晚,
玛塔将窗帘拉下,遮住落日的余晖,也挡住了河面的波光。她把这儿的气氛弄得温
暖平静,疲累困惑的格兰特很感激她的安排。
“我真高兴失踪的不是华特。”她边说边用她最喜欢的手势招呼他坐下,倒着
雪莉酒。
“高兴? ”格兰特说道,他记得玛塔说过她对华特的看法。
“如果是华特失踪,我就会变成嫌疑犯,而不只是你的同床伴侣了。”
格兰特认为玛塔在床上一定很像一只正在睡觉的狗。
“就如同我可以处于法律的边缘,看着它的轮子从我身边轧过。你进行得还好
吗,亲爱的? ”
“我很狼狈。”格兰特直接地说道,但玛塔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
“你这样觉得,只因为你又累又饿;可能还有点消化不良,毕竟这两天你都在
白鹿旅馆吃饭。你在这里品尝一下雪莉酒,我下楼去拿葡萄酒,冷藏在地窖的摩泽
尔葡萄酒。这个房间的正下方是厨房,厨房的正下方才是地窖,而葡萄酒会冰凉似
流水。噢,亲爱的,我本来打算今天都不再想到流水的。我故意将窗帘放下才不会
看到河流,这样我就不会一直被困在河上。也许在喝完摩泽尔葡萄酒之后我们都会
觉得好些。我把酒拿上来后就去煎一个空前绝后的美味蛋卷,我们就会平静下来了。
所以放松一下,酝酿一下你的胃口。如果雪莉不够纯,橱柜里还有一些Tio Pepe;
我个人觉得那种酒名不符实。”
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