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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这件事的形象,使这件事透过思想延续,因而滋长了更多快乐。思想不但滋长快乐也滋长恐惧。两者皆是时间之事。所以思想铸造了铜板的两面—快乐和痛苦,其中的痛苦就是恐惧。然后怎么办?思想变得这么重要,我们很崇拜;我们想,思想越灵活越好。有知识的人在企业界、宗教、家庭利用思想。他们沉溺于利用这个铜板,利用这个文字花圈。我们多么尊敬知识上或讲起话来思想很聪明的人!可是恐惧和所谓快乐的东西却必须由思想负责。
并不是说不该快乐。我们不是清教徒。我们想了解快乐。了解快乐的整个过程之后恐惧才会终止。这样你才能用全新的眼光看快乐。如果我们有时间,将来会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思想必须为痛苦负责。这种痛苦,一边是痛苦,一边是快乐以及快乐的持续,快乐的要求与追求(包括宗教等各种快乐)。这样说来,思想在这里要做的是什么?思想能停止吗?这问题问得对不对?谁来停止思想?“我”不是思想本身吗?可是这个“我”却是思想的结果。所以我们的问题还是老问题。还是一个“我”和一个变成了看者的“非我”。这个看者会说“只要能停止思想,我的生活就会不一样”。但其实有的只是思想。会说“我要停止思想”的看者是没有的,因为看者是思想的产物。那么思想是如何存在的?我们倒可以轻易就看清楚,思想就是由记忆、体验、知识所生的反应。知识就是脑,就是记忆的席位。任何事情对它有要求,它就报以记忆和辨认的行动。脑是几千年演化和制约的结果。思想从来都是过去的,思想绝不自由,思想是一切制约所产生的反应。
这样要怎么办?思想明白是自己制造了恐惧,所以对恐惧无能为力之后,它只好安静。安静后,它就完全否定所有滋育恐惧的动作。然后,心—包括脑—观察这一切习惯、矛盾、“我”和“非我”之间的斗争。这时就明白看者就是被看者。然后心就知道恐惧不能只是分析之后再摆在一边,恐惧永远都在:知道这一点也就知道分析不是办法。于是我们就问:恐惧的源头是什么?恐惧如何生起?
我们说,恐惧生起于时间和思想。思想是由记忆生出的反应,所以思想制造了恐惧。控制或压制思想、在自己身上玩各种技巧,都无法结束恐惧。我们客观的不分别的明白这整个模式后,思想自己就会说,“我要很安静,不控制也不压制”“我要静止。”这样,恐惧就会停止。这就意味悲伤停止和了解自己—也就是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悲伤和恐惧就不会停止。只有免除了恐惧的心才能面对实相。也许你们现在很想问问题。我们必须问问题—这种问,向自己暴露自己在这里是必要的。不只在这里,以后不论是在房间里、花园里,坐公车还是走路,你们都要问,这样才能寻求答案。但问问题要问对。问对问题,也就有了答案。
问: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痛苦、悲伤。做这件事对不对?
克: 我们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实然?你是说接受自己的丑恶、残酷、暴力、虚假、伪善?你能接受这些吗?你不想改变吗?我们没必要改变这一切吗?我们如何能接受一个明明不道德的社会现有的秩序?生活难道不是不断的变革运动?我们只要是生活着就没有所谓接受。我们有的只是活着。我们和生活的运动共同生活,而生活的运动要求的是变革、心理革命、突变。
问:我不懂。
克:我很抱歉。或许你用“接受”这个字眼时,你并不知道在一般英文里,“接受”指的是接受事物原来的样子。也许你应该说荷兰文。
问:事情怎么来就怎么接受。
克:譬如,如果我的妻子离开我,我要事情怎么来就怎么接受吗?我丢了钱,失业了,我受到轻视、侮辱,我要事情怎么来怎么接受吗?我要接受战争吗?要实际的而非理论的事情怎么来就怎么接受,首先必须没有“我”。今天上午谈的就是这个,将“我”和“你”、“我们”和“他们”这个心出空。然后就可以每一刹那、每一刻生活,毫无挣扎,毫无冲突。这才是真正的静心,真正的行动,没有冲突、残暴、暴力。
问:我们都必须想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克:是的,先生,我了解。你是说我们应该完全不想事情吗?做事情要想,回家要想,口头沟通也是思想的结构。所以思想在生活到底有什么地位?做事情时必定要有思想运行。请了解这一点。做任何技术性的工作,像电脑一般的工作时都需要思想。要清晰,客观,不带感情,没有偏见,没有成见的思考。要清楚的行动,思想是必要的。但是我们也知道思想会滋长恐惧,而恐惧会妨碍我们,使行动没有效率。所以我们能不能一方面需要思想,但又不带恐惧的行动?思想不安静吗?我们是否可能安静?你们懂吗?我们是否有这样的心智来了解整个恐惧、快乐、思想过程以及心的安静?我们能不能在需要思想时深思熟虑,在不需要思想时不用思想?当然这很简单,不是吗?这就是说,心能不能非常专注,因而清醒时,可以在必要时思考和行动,并在行动中保持清醒,不昏庸,不机械运作。所以问题不在于该不该想,而在于怎样保持清醒。要保持清醒就必须深刻的了解思想、恐惧、爱、恨、孤独。必须完全涉入当下的生活,完全了解生活。但只有在心完全清醒而无任何扭曲的情况下,才能深刻的了解生活。
问: 你的意思是说,面对危险时,我们只要依据体验反应就可以了?
克:你不是这样吗?你看到一头危险的野兽时,你不是由记忆,由体验做反应吗?这体验或许不是你自己的体验,而是种族的记忆。这种族的记忆告诉你“小心”。这就是体验和记忆。
问:那是我心里有的东西。
克:可是为什么我们看见民族主义、战争、政府带着主权和军队而分裂的危险时,行动却无法同样有效率?这才是最危险的事。为什么我们没有反应?为什么不说“让我们改变这一切”?“改变这一切”就是改变自己已知的生命。你不属于任何国家、国旗、宗教,所以你是自由的人类。但是我们没有。我们对身体的危险有反应,对心理危险没有反应;可是心理危险却更具毁灭性。我们接受事物的实然或起来反抗而形成另一个幻想的乌托邦,到最后都回到原先的状态。内心看见危险或外在看见危险其实是一回事—都是保持清醒。这就是说,聪明而敏锐。
一九六九年五月十日阿姆斯特丹
第二部分
第6节 生命的完整(1)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普遍缺乏热情。人类贪求权势、地位、性、宗教各方面享受,另外还有其他种种贪欲。可是,显然很少有人以深刻的热情致力于了解生的过程,大部分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支离破碎的活动。银行家对金融很有兴趣,艺术家、神学家也有他们自己的兴趣。但是,要使人有一种长久而深厚的热情去了解整个生活的过程是最难的。
首先,让我们来了解生、爱、死由什么构成?要探讨这个问题,不但要具备知识能力和强烈的感情,而且更重要的是还要有大能量。这个大能量只有热情才能赋予。由于问题这么重大复杂、微妙深刻,所以必须全神贯注(这是由全部热情而来的)看看是否有一种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于现在的生活方式。要知道这一点必须探讨几个问题。我们必须探索意识的过程,检视心的表面和深层,探讨“秩序”的本质,不只是外在的社会秩序,也包括我们内在的秩序。
我们必须探讨“活”的意义,不但是给它一种知识,而且也要看看活着有什么意义。此外还要探讨爱是什么东西,死又意味着什么。我们不但要在意识上,而且要在心里深刻、隐匿、幽微之处探讨这些问题。我们要问秩序是什么,活着真正意味着什么,而我们是否可能过一种完全慈悲、温柔、爱的生活。我们还要寻找“死亡”这个不寻常事物的意义。这些问题都不是片段,而是完整的运动,生命的整体。如果我们将这个整体切割成生、爱、死,就无法了解这一切。这一切全是一个运动。要了解完整的过程,必须有能量;不只是知识能量,而且还包括强烈感情所生的能量。这强烈的感情涉及一种无动机的热情。因为无动机,所以不断在内心燃烧。当我们的心支离破碎时,就必须在意识和潜意识上问这个问题,因为所有的分裂,诸如“我”和“非我”、“你”和“我”、“我们”和“他们”等都是从这里开始。只要国家、家庭、宗教有这种隔离存在,生命的分裂就无可避免。我们日常生活会有烦闷、单调,也不会有爱,每日都受嫉妒、独占、依赖、支配的妨碍。我们会有恐惧、不可避免的死亡。我们能不能认真问这个问题,不只是理论上、口头上问,而且是认真的探究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分裂?这种分裂滋生了多少悲惨、混乱、冲突。
我们可以在内心很清楚的观察到粗浅的心的活动,连带它所关切的生活,技术的、科学的、贪得的知识。我们可以看到自己在办公室的竞争心,看到自己的心肤浅的运作。可是我们的心还有一部分隐藏着未经探索,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探索。通常如果想让这隐藏的部分暴露在清晰与了解的光照下,我们或许是找书来看,或许是找精神分析医生或哲学家。我们实在不懂如何检视事物。我们或许能观察心的外在粗浅的活动,但实在无法看透深陷的,隐匿的洞穴,这里收藏着我们过去的所有事物。我们的意识心以它积极的要求和主张能看透生命深刻的层面吗?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试过。如果试过而且一直坚持,很认真,你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过去”的内容,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