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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身再度追上,又与他过手了十几个回合,夜魉渐渐看出些许端倪,眼前之人所使的轻功步法,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大惊失色的收回攻势,夜魉似被从头到脚泼了盆凉水,总算冷静了许多。他的轻功,并非他人所传,而是在长年的暗杀生涯中,逐渐积累总结出来的,这世上,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人会这步法……
回想起以往的许多细节,他是越想越凉——当初穆紫珊刚进了云府,将信转交与自己时的怪异举动;碧瑚县城门外,穆紫珊暴戾的血腥气息,以及他与玉华之间莫名的对话;方才古灵峰出现在雅间时,他惊惧的神情;还有他被玉华追上时,所说的话……这许许多多的记忆,如同雪片般在脑海中飞逝而过,他才惊觉,原来云翳一直便在自己身边,他却从未察觉。
“你!……”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云翳之所以隐瞒至今,自然有他的理由,夜魉在夜行待了若干年,这其间的利害关系,自然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未料到,云翳既然尚记得过往之事,明知那群妖仙对他虎视眈眈,还身犯险境,回了云府,更让夜魉难以理解的,玉华如此待他,他竟还义无反顾的护着玉华……
“你若发誓再不插手云家之事,我便让你离开,如若不然,休想离开此地半步。”论武功,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夜魉的对手,但现在的他,术法造诣并非寻常人可比,要毫发无伤的拦下夜魉,是轻而易举之事,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眼见着夜魉因自己而中了那背后之人的圈套,白白送了性命。
“我不走,杀了他,我与你一同去找君不再。”半响,夜魉才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模样,只是他心中已然不同以往。
话音方落,他已纵身至玉华身前——只有玉华,他绝不能原谅,即便弘缨是刻意前来挑拨,可那事儿,他却说什么也无法容忍。
岂料云翳反应也未落下,翻身追上,径直用双手握住了匕首。夜魉大惊,急忙松了力道——那匕首虽轻巧,却是削铁如泥之物,血肉之躯哪里承受得住?
“紫珊!”之前一阵混乱的场面,早已看得玉华胆战心惊,就怕云翳有个闪失。还以为夜魉看上去冷静了许多,却不料又突生异变,伤了云翳。
心急如焚的玉华忘了云翳的忌讳,用术法撬开了他还握住匕首的双手,将他护进怀中。仔细的查看着他的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没有渗出任何的血液……
眼角又有几分苦涩,他却被云翳猛的推了开去,这才发现不久前还颇为正常的云翳,又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玉华的胸口再度变的沉闷,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开了两步“我不碰你,不碰你……别急……”
“水……水……掌柜!”他似没听着玉华的劝说般,转身便向大堂方向跑去,却被夜魉拦了下来。
“脏了……要……要水……”抱住不断挣扎着的云翳,夜魉看着与三年前在云府中一般混乱的他,心底再度传来丝丝痛楚,对玉华的恨意如汹涌袭来的河水般,难以自抑。
他抚着云翳的发丝,轻声安慰不知所措的云翳“没事了,我带你走,再也不用见着他了。”
“你若带他离开,便是害了他。”在旁看了许久的赤炼这才出言阻拦夜魉。
他虽对所谓的仙人厌恶至极,却仍对炽火渊的仙人们抱有感激之心,毕竟,当年是曲焢救了云翳“为何?”
“妖仙们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与玉华,一旦你离开,他们必定要寻你的麻烦,而你也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若他们并未发现,他也不过是与你陪葬罢了,若是发现了,他在劫难逃,魂魄必然不保。”
夜魉心中凉了几分,妖仙的实力,他自然是清楚的,若不沾仙术,他有万分的把握能保得住云翳,可既然是妖仙,又岂有不用仙术之理?
看了看进退两难的玉华,夜魉咬了咬牙,难道要让云翳成日里对着那么个衣冠禽兽不成?
见夜魉又泛出了许多杀意,赤炼蹙着眉头,将这其间要害告诉了夜魉。当年幽狐国之事,是那妖仙刻意为之,玉华亦是身受钳制,非他所为,云翳恐怕也是料到了些许,才保得一丝清明,只是于情,他始终无法接受,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若然现在杀了玉华,云翳定然再压不住心中的魔性,走上不归之路。
赤炼所说,夜魉不得不信,当初碧瑚县外见着的云翳,恐怕便是赤炼所说的魔了,那摸样着实可怕,他绝不希望云翳变成嗜血的怪物。
可关于玉华身受钳制一说,夜魉却是一笑置之,他将云翳抱进了客房——既然暂时无法离开,只有尽量让云翳远离玉华才是。
细心的为他擦洗脸上的泪痕,不厌其烦的安慰着喋喋不休的云翳,夜魉心中不住的苦笑——穆紫珊,木子三,好一个李三。
深夜,尺方国一所偏僻的青楼之中,一名黑衣男子予了老鸨二百两银子,送了一名相貌平平的哑巴到她们馆子做伶官,让老鸨请些客人“好好”□□他,至寅时,黑衣男子目睹了惨遭戏谑的哑巴,只剩下半条命之后,才满意的离去,并嘱咐老鸨,日后也就这么待那哑巴便是。
“你若敢逃,我便削了你的双腿,废了你的双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离开尺方国之后,已过了月余。沿路,妖仙们全然失去了踪迹,再不出现。夜魉始终将云翳揽在身边,不让玉华靠近他半步。
云翳的状况时好时坏,即便他下意识的掩藏着情绪,看上去十分正常,夜魉却深知,那不过是假象罢了。
夜里,无论夜魉如何劝他,他也从不曾合上双眼,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虽然从赤炼处得知,云翳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一具尸体,他是怪,不必食宿,也与常人无异,可就这么看着,心中却也总不是滋味。
就这么一路向南,他们总算进了南玲的境内。玉华,赤炼,夜魉,自然是极熟悉南玲话,云翳亦在查得南玲蛊毒有异后,学了这南玲的文字与语言。
虽说不论是君不再,还是妖仙里都应在南玲之内,可南玲如此开阔,他们手中亦无丝毫的线索,进了南玲,却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几番犹豫之下,他们决定先去弘缨所说的田塘村瞧瞧,即便是个陷阱,也总比毫无线索要好上许多,再者,玉甄确与云翳长得颇为相似,这也是长久以来困扰着玉华与夜魉的怪事,如今能有机会查清玉甄的身世,自然是想要一探究竟,弄个明白的了。
打听了许多时候,他们才知晓了地处南玲边境处的田塘村的位置,那里极其偏僻,是个不为人知的穷乡僻壤,连驿站,也不愿租用马车予他们前去。
无奈之下,四人只得依照打听来的位置,一路询问,徒步而去。走在路上,他们才明白,为何驿站不肯出车至此。
这小村子,处于深山之中,路途遥远不说,沿路均是高山峻岭,悬崖峭壁,时常要提心吊胆的走过些狭窄的附于崖壁上的栈道,溪水河流更是数不胜数,虽已至深秋,这深山中却不见丝毫秋的影子,依然被蓬勃的绿色所覆盖。这崎岖的路途,又岂是马车所能行径的?
就这么在山岭中绕了十数日,他们才终于寻到了那隐蔽的村子。
田塘村的住户并不算少,看着沿山壁修筑的许多竹屋,算算也有几十户人家在此落户。他们带着些警惕跨进村子,打量着这与世隔绝之地,却不想,引来了村中各自忙活着家务的女子的围观。
她们没有任何的敌意,却仍看得他们浑身不自在。半响,一名挑着柴火进村的小伙子,与他们搭话,才总算为他们解了几分尴尬。
“你们来田塘干嘛呢?”那是名皮肤黝黑的青年,他虽比玉华一行要矮上不少,却要健壮许多。操着一口方言,他有些欣喜的问着这几名远道而来的客人——甚少有人会到田塘村,对于质朴的村人们而言,热情的迎接客人,是当仁不让的事儿。
还不待他们回答,一群人便在青年的带领下,将他们簇拥进了一所尚算宽敞的竹屋。屋子的中央燃着盆火,让四周的空气带上了许多的暖意。屋内的墙面上,挂着许多或大或小的兽皮,看样子,这儿的人,是靠狩猎为生的。
方才坐定,赤炼便与那青年攀谈了起来,这才得知,他名叫阿桐,只是村里一个普通的猎户。说了些客套话,赤炼才说明来意,打听起玉甄的身世来。
“两年前弄丢的女婴?这我可不大清楚了。”阿桐向仍旧围在家中的那些女子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些事儿,还是她们比较清楚。
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好一会,一名年纪稍大的妇人才告诉他们,田塘村两年前并没有听说哪家姑娘生了娃的,他们怕是寻错地方了。
这让他们有些郁郁寡欢,走了十几日,竟是竹篮打水。看这些村人的样,也压根与妖仙们扯不上干系,细想之下,恐怕是弘缨为了戏耍玉华,才胡乱告诉了他一处极偏僻的地方。
看着他们极为失落的模样,阿桐连忙劝道“找不着可以再找,也别着急。明天是田塘的山神祭,可热闹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一旁的妇人们也如炸开了锅一般,为他们介绍这祭典如何热闹,山神又是如何的威风凛凛,让他们一定要留下。
架不住这热情似火的邀请,再者在山中行了十数日,他们也需好好歇息一番,才答应留下。
第二日,田塘村几十户人家的门前,都挂上了大红布条,他们在阿桐的带领下,站在了地势较高的地方观看村中广场上的一切——据说这是专为他们置的好位置。
“一会巫师和村长便将活祭送出来了。”阿桐指着广场旁一处幽黑的洞穴说道“然后顺着那条山道敲锣打鼓的送上山去,给山神大人享用。”
玉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如同田塘如此偏僻的村子里,以牲畜祭神是常有的事儿,倒也不稀罕,只是他并不喜欢这样无谓的做法,既损了无辜的性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