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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你们究竟对云翳做了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是在他死后才被安排到这儿的,之前发生的事,确实不知……”
连边也沾不上的小角色么?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夜魉放开他的头发,俯看着四肢已无法动弹的他“除此之外,可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这些!我发誓!”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似还知道些别的事儿,不过是个跑腿的,能问出这些,已是不易了。
夜魉回首看着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玉华“你还有话要问么?”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有些沉闷的屋子。妖仙里,他是听说过的,约莫是在南玲的境内,不过那里的仙人们还算循规蹈矩,从未引起过什么波澜,如今竟牵扯入内,看来,云翳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见玉华离开,夜魉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人。如今,他不必再压抑心中的怒火,折磨云翳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取出袖中亚黑色的短匕,他划开了那人的手腕,撒了些白色的粉末上去。
“你……你想做什么?!能说的我都说了!”
看着惊恐不解的注视着自己的俘虏,夜魉俊逸的脸上带上了些残忍的笑意“我何时说过,你答了便放了你?”
似听不见身后绝望的求饶声般,他缓缓走出了屋子“那药物能阻止你的血液凝固,尽情享受死前最后的时光吧。”
拉好身后的屋门,以免那人死前拼命的哀嚎声传去了别处,夜魉刚迈开步子,屋内却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而后变得十分安静,再无半点声响。
心下吃了一惊,他立即回身猛的推开了屋门,却见那人胸口处没入了一柄银质的短匕,已没了声息。下手之人显然与自己是同道中人,力道与位置都十分精准,一刀毙命,而让夜魉心寒的,却是他明明就在门口,竟未察觉到丝毫的杀意与他人的气息,这等功力,着实可怕,如若此人方才从后偷袭,恐怕自己亦是在劫难逃,插翅难飞。
夙夜难眠的玉华,虽躺在榻上,脑子里却全是关于妖仙的事儿。妖仙们与普通的仙人们没有什么区别,均是些不问世事的人,只是总有几人,会不知不觉堕了魔道,才与其他仙人们没什么接触。
云翳难道是得罪了什么入魔的仙人不成?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硬要毁掉他的魂魄?
还有送信来的穆紫珊,连自己与夜魉都无法察觉的妖仙,他们又是如何找到的?况且,既然发现了三年,为何到如今才告知自己?而杀了那暗探的刺客,不仅夜魉没有发现,尚在附近的玉华也丝毫未察觉到任何的气息,此人是为了杀人灭口?可事情不是都问完了?还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没问出来?
这其间种种,总透露出许多违和感,究竟是忽略了怎样的细节,才让现下的许多事情,显得一团乱,完全理不出头绪?
他还深陷在杂乱无章的思绪之中,却忽而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虽然并未发出任何的响动,亦毫无气息,但玉华能感受到此人慢慢靠近了榻前,是白日里那刺客么?
玉华的心提到了半空,忐忑不安的他只能继续假寐,身后的温度,却似降了几分,有些泛凉,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人许久才行至了榻前,将玉华的被褥拉上了些许,便在他身后站了半响,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寂静的夜里,时间就这么缓缓的流逝着,心下里总觉得十分怪异的玉华,屏住呼吸待了许多时候,让他快以为,身后的人,恐怕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吧?
却在此时,一丝冰凉从颈间传来,他立即闪开并翻身坐起,灵气的光辉也已浮上了指尖,可身后的屋子里却空荡荡的,只见着窗外映入的森森树影,在白色的墙面上不住舞动身姿。
是自己多心了么?他长吁了口气,轻抚了抚方才感受到些许冰凉的颈间,才发现不知何时,云翳送他的链子,已落在了榻上。他急忙俯首在被褥中翻找,终于找着了那枚失去了凭依的红玉,以及已被化作了灰烬的缕缕青丝。
第三十六章
玉华似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般,望着手中圆润晶莹的红玉怔怔出神。离开云府前一日的晚上,原本作为链子的长发,被化作了黑色的粉末,而那人,却未伤他分毫。
那段束缚了他整整三年有余的青丝,就这么灰飞烟灭了。看着手中红润如血的玉珠,玉华的心里,似淌着鲜血般疼痛。
是他吧?一定是他……他回来了……而且,他……还记得……
那怪异的举动,除了云翳,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玉华心中很清楚,云翳恨他入骨,连发丝,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上。
那晚他寻遍了整个云府,只求云翳出来见上他一面,可夜晚依然寂静如初,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的心,似乎也如那青丝般,在黑夜中被无情的揉做了粉碎,随风散尽。
“师父,客栈已经到了。”穆紫珊站在车外,手里还拉着厚重的车帘,与仍坐在车中发愣的玉华说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看着略带笑意的穆紫珊“抱歉……”起身出了狭窄阴暗的车厢。
车外的阳光有些许刺眼,这还是正午的时候,看来,他们比预计的要早了少许抵达霈县。虽只是个县城,却并不冷清,尚算宽敞的街道上,尽是各色来往的行人,两旁的小贩在不住的叫卖。
夜魉似乎已进了客栈,而穆紫珊正立在门前,笑脸盈盈的等待着他。身后的马车缓缓驶离,向远处拥挤的街道行去。
这客栈的门庭宽阔,在这热闹的街上,显得十分的打眼。他们刚跨进门,便见小二提着壶茶,一脸春风的迎了上来“二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玉华指了指已落座于不远处的夜魉,小二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客官这边请。”将他二人引至了夜魉所在的桌前。
待坐定了,小二手脚利索的为三人各沏了一杯茶“三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穆紫珊看了看冷着脸的夜魉,似乎没说话的打算,再看看刚坐下没多久,便又盯着手中的红玉发呆的玉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二哥,可有什么好吃的素菜么?”
“小店的芙蓉豆腐可是闻名霈县的招牌,又有养身美颜之效,小妹妹可要尝尝?”小二见这桌上三人,那黑衣男子肃杀可怖,白衣仙人又心不在焉,唯独这俏生生的小女娃还能哄上两句,自然也便凑到了她身边。
除了芙蓉豆腐,她又随意点了两个素菜,才让小二离开。用碗盖轻磨着茶盏的边缘,她似在等着茶凉,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可四周,却有些热闹了。这奇怪的三人引起了大厅中其他客人的侧目,清俊诡秘的夜魉,仙风道骨,却仍掩不去他天生狐媚丽容的玉华,以及不住把玩着茶盏,粉嫩可爱的穆紫珊。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能凑在一桌儿的人。
“你不点些荤食?”沉默了半响,夜魉才开口询问。
一路上好几日,夜魉都在暗中观察着她,在夜魉看来,那暗探的死,恐怕与她有关,可这么些日子以来,除了她深藏不露的情绪,夜魉竟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她性格尚算不错,并非公主脾性,言行得体,比起公主,她更像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唯独有些怪异的,是她的洁癖,总不喜欢碰着别人,或让别人碰着自己,她的器物,从不让夜魉或是玉华触碰,而她,也从不打算碰他们的东西,便是吃的东西,也会单独分开来。
“你要吃些什么?让小二加来便是。”接过小二递来的碗,她小心的避开为了让小二上菜,而往她的方向靠来的玉华。
看着又陷入沉默的夜魉,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圆圆的脸蛋上,再次现出了两个酒窝“既是随师修行,荤食什么的,还是别碰为好。”
让小二将每份菜分了少许到单独的盘子里,她才动了筷子“师父,吃饭了。”见玉华仍呆滞的看着红玉,穆紫珊大声喊道。
玉华有些惊慌失措的回过神来,看着桌上早已摆好的饭菜,才发现已过了不少时候了。他连忙将红玉收进了怀里,提起筷子,匆匆扒了几口饭。
“师父,那玉珠若是喜欢,可找根绳子系了做链子,就这么放着,容易弄掉。”
这话恰巧刺中了玉华的痛处,却又不可言及,只能随意“嗯”了一声,糊弄了过去。
便在此时,夜魉突然抓住了穆紫珊还在夹菜的手,猛的将她整个人拉倒在了桌上,还不待玉华询问,两柄明晃晃的小刀便穿过方才她头的位置,深深没入了桌中。
见着两个人影迅速的窜出了客栈,夜魉与玉华立即跃身追去,在客栈门口,见那二人分两头逃去,他们对视了一眼,便分头追了过去。
玉华借术法加快了脚步,迅速的寻迹而去,那人绕出了霈县,往杳无人烟的山林中而去,虽不停的逃跑,却似乎没有掩饰踪迹的意图,仿佛是刻意将他引至那山林中去一般。
他随着那人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林海之中,四周的植物,瞬间拥有了生命般,纷纷退让了开去,为他留出了前行的道路。
地上深埋在腐叶下的藤蔓,扬起了头,探出了地面,如巨蛇般迅速的攀爬着向那人扑去,却在半空中被削成了两段,再度延伸出新的枝条,更多的藤蔓开始纠缠与攻击那人,他不得不边避开树林中的枝条,边躲闪地上众多的藤蔓,终于奔至了崖边,看着身边滚滚冲下崖去的流水,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身后的藤蔓随他跃下,却终因长度的限制,无法抵达崖底,只得垂在崖边,不停的挣扎。
追至瀑布前的玉华,看了看深潭中不断泛起的白色水花,亦纵身而下,落至水面时,他的脚边突然出现了许多绿色的细小浮萍,将他托在了水面上。
悬崖上飞下的水珠不住的砸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湿了个透,水流奔涌至深潭之中的隆隆巨响,震耳欲聋,让他听不清周围的响动。
四周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