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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始终很安静。在韦悄悄竖起耳朵绷紧神经余光扫视的时候,他静静地回房换了衣服,静静地走进厨房。
然后,韦悄悄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半晌后,终于,“当”地一声,是微波炉运行完毕自动弹起的声音……
一股浓厚的油腻腻的牛肉泡面的味儿,从餐厅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散出来,缓缓地钻进韦悄悄的鼻子里,让她吃得十二分饱的胃猛地感觉到一阵抽搐……
心头忽然有些刺刺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肯定是吃撑了,没有别的……韦悄悄攥紧手里的杯子,慢慢搁到嘴边,狠狠灌了一大口。
但是下一刻,小小的眉心不自觉地拧成了麻花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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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无舟不知道,此刻他在伊人心中的笨蛋指数,正火箭般蹭蹭往上窜。
他算过了,内外门加起来,总共上了四重锁,防患于未然的时间绝对够,所以,他的注意力,眼下正极之专注地放在他面前的食物上。
他不喜欢吃这种浓重油腻汁水淋漓的怪味面条,可他仍然一口一口,咀嚼得十分仔细。第一,挑剔不是错,但得分时间;第二,这种食物虽然难吃了些,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它分量够足速度够快;第三,从昨天晚饭起到现在水米未沾的他,实在是饿了。
韦悄悄大怒而去后,冷无舟细细回想,仿佛是因他说了句什么话才惹她这样的。为一块破布,值得发这么大火?他很是疑惑不解,思来想去想不通。
脚下那块布的酸臭味儿愈来愈浓,冷无舟闭住气拧着头,撤开身子老远站了,两根指头拈住那块布捡起来,才要直接走到屋外露台上,又想起丫头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环保”二字来。
脚下微动,身影转瞬掠进厨房,他万分小心地将那块布丢进垃圾桶,又把盖子仔细盖好。然后他净着手,想起方才动作比往日敛剑入鞘还要专心,颇觉无奈。
哪知,等他闪回阁楼还没坐定,就听见那人要出门的声音。
又要跑?……唇边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他迅速起身。
她一路慢悠悠地走,冷无舟就一路远远地跟着,瞧着。
买早点的时候,笑得很温和……
和中年女人聊天的时候,笑得很虚假……
像只没头苍蝇乱撞的时候,一脸的垂头丧气……
最后拖着步子挪进一栋楼的时候,似乎还打着哈欠……
那栋楼的正中间,有“图书馆”三个大字,冷无舟点头,想是和书院里的藏书阁一个性质的地方。
在门口等了大半个钟头,偶尔有人出来进去,却都不是她。他迅速地绕着楼走了一圈,确定只有眼前这一个出口。
他踱到楼前的铁架子前,一则可以遮住身子,二则还能读读报纸。时间流逝,冷无舟始终不急不躁,极有耐心。这场追逐在他看来就像一场狩猎,而他,一直是最后收网的那个人。
等韦悄悄人一出来,他已迅速闪身。她一脸犹疑东张西望的模样,倒让他好笑不已。
她又慢吞吞地往回走,找了家小馆子,想是要吃晚饭。入夜的小食街上,四处游离着各式各样的食物香气,冷无舟伸手压着似要纠结到一处的肠胃,静静看着。
她选了靠窗最亮的那张桌子,一个和脸盆一样大的铁锅摆在她面前。他站在街对面树下的阴影里,控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一波波满溢出来。
能吃得这样好兴致,想必不是真的生气吧?那……又是何故呢?
看着吃饱了还赖住不走支着一只手在桌前发呆的女人,冷无舟忽地开窍了,难道就是日常他们说的女人家使小性子么?
老三的答案禽兽不如,作不得数。(文子插话:恐怖三的答案是“杀掉,另找。”)
老九的呢?软语温言好好哄。这小子对弟兄们毒舌,对女人倒是好手段,可像他那么涎皮泼脸的,实在是有辱斯文……
还有老七,当时怎么说来着?似乎是投其所好,送件东西。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还可取些……
看她拿起包出了门,冷无舟停下心中计量,远远地跟过去。那丫头走的确实是回家的方向,冷无舟终于完全放下心。
等见韦悄悄进了大门,怕她起疑再生变故,他在楼下花园里琢磨了半晌心事,这才上了楼。
等他吃完面,收拾好再回到厅里,韦悄悄已经不见了。
茶几的最显眼处,赫然摆着几件物事,灯下还略略地闪着光芒,让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喀拉……
在毫无防备之下,锁被扭坏了,紧闭着的屋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这令正躺在床上打游戏的韦悄悄很是生气。怎么着,终于要杀人灭口了么?
但是,等她看清来人的神情,饶是她使了全身的劲儿,也只敢轻轻地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脸色,北风卷地白草折的眼神。
冷无舟一双狭长凤眸微微眯着,不紧不慢地走向床上的女孩。
他弯下身子,把手里的一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搁在她面前。她老老实实地抱着笔记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缓缓搁着东西的时候,冷无舟始终牢牢盯住她的眼,想攫取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等起身的时候,他的脸色似乎和缓了些。
冷无舟慢慢往门口走去,等快出门的时候想起件耽搁了许久的事,于是,他又转过身,若无其事道:“明日早起练功。”
“啊?”韦悄悄完全没想到冷无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惊讶得嘴比脑子反应快多了,啊玩了又赶紧加上一句壮声威的话:“凭什么?”
冷无舟嘴角笑意若隐若现:“你不妨试试。”
这话虽然答非所问,但是里面暗含的恐吓如此明目张胆,韦悄悄死活不敢接下句。她只能用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控诉着他,不吭声。
半晌,他终于被那股哀怨淹没,缓声道:“学点功夫,我哪天走了,你也能防身。”
被晴天霹雳劈头盖脸地打了一下,韦悄悄连啊都啊不出来了。片刻后,心酸、委屈、纠结、不舍……诸多情绪混杂着,潮水般地涌了上来,在心底化作深沉的无奈。
韦悄悄重重垂下头,看见床上的那些七零八碎的小东西,不由得悲从中来。想是人要走了,才把这些身外物留给她是不是?她又哪里稀罕这些东西了。
“把你的东西拿走……”韦悄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若不想留,扔了便是。”
听了这冷冰冰的回答,韦悄悄眼神更是不聚焦了,散乱着落在房门上。殊不知她这样子,落在冷无舟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方才他怒气难抑扭坏的门锁,这让他更是心绪杂乱,冷无舟顺着那眼神看了半晌,幽幽道:“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无耻小人,你大可放心。”
韦悄悄仍是面无表情。
一室清静,再没有人回答他半个字。
他无声叹口气,走出屋子,将门小心关拢。才走出两步就支持不住。冷无舟倚在墙上抚住心口,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你不知道么?
韦悄悄满腔悲恸无处纾解,正死死蒙着被子无声抽泣,猛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保护伞,还没缓过神来,眼前忽然大亮,原来是被子被掀开了。那人不知怎么,又转回来了。
韦悄悄用手扒拉扒拉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冷冷道:“大侠还有事么?”
冷无舟一只手扯着被角,眉头深深锁着:“我忘了说,明早6点,别赖床。”
韦悄悄气结,一把拉回被子重新罩上头:“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转眼又被扯开。
那人满脸疑惑地看她:“若不想学功夫,直说便是,至于为这个偷偷哭么?”
把人惹哭了还要问为什么?有这样的么?韦悄悄这个闹心啊,差点半天没上来气,闷了半天,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没哭。”
冷无舟见她明明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却仍是嘴硬,不由更是莫名奇秒。
冷淡的人不是她么?居然还要把东西还给他,摆明是反悔了想撇清什么,他正担心她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他赶出家门呢,结果又看见她暗自流泪,女儿家的心思果真难捉摸得很。
他一句一句地回想,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竭力想找出令她这么伤心的原由。
灵感忽地闪过,冷无舟略带迟疑,轻声开口问:“难道是……因为方才我说要走的事?”
韦悄悄仍是不开口,小脸却垮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原来是因为方才这句没有推敲过的话。冷无舟想伸手去擦那眼泪,怕她仍在气头上,又不敢造次,只能将声音放得更低更轻柔:“我又没说走了不回来。”
韦悄悄脸蛋儿上新啼痕压旧啼痕,正在那哀叹自己弃妇的命运呢,听见这恍如隔世的温柔声音,猛地愣了神,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就咧开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好不容易三魂七魄都完整归了窍,见冷无舟疑惑尚未尽去,玉面上挂着个诡异的笑容,正在那里定定地瞧着她。
她被那怪异的眼神看得又羞又窘,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
哪知冷无舟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是在想,夫子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韦悄悄没听清。
冷无舟还当她问他哪句话,怕不说她又要着恼,无奈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韦悄悄这回听清了。轰地一下,她从脸到脖子根都红透了。无措之下,韦悄悄猛地抓起面前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朝那个肇事者砸过去。
冷无舟心想,怎么一天内被同一个人拿东西丢了两次呢?但是,感觉似乎不一样了。
忽地屋内人影纷飞,韦悄悄顿时眼花缭乱。等平静下来的时候,那人毫无遗漏地抓着他的玉饰押金银行卡,正吟吟笑得像一只刚偷了鸡的老狐狸。
“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