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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迈地干掉一整瓶红酒时,韦悄悄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哭到肝肠寸断。结果,当她被隐隐传来的噼里啪啦爆竹声惊醒的时候,掀开蒙在头上的厚毛毯,从透入窗帘的光线判断,已经天亮了。自己昨夜不过是在精心铺设的大床上睡了过去,连梦都没有做半个。
扶着宿醉后有点疼的头慢慢爬起来,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这么一句话:科学家说人类会逐渐像蟑螂靠拢,原来是有依据的,瞧着打不死的适应能力就知道了。真TMD的悲哀。
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生活总是要继续。
她几下扯掉身上的胭红连身裙和丝袜,换上轻快家居服,走出那扇她本以为要凝聚半天力气才能拧开的门。
不是神清气爽,但也绝不是萎靡不振。
她走到厅里的时候,冷无舟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绝对是纯粹看,因为电视机被他调成了静音。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长长久久地看了对方一眼。
两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一起,像是自天地洪荒就已经那么粘连着无法分开。厅里忽然很安静,她不再能听见外面那些隐约的鞭炮声响,却清楚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她终于没能从那幽深沉谧的凤眸中读到半点情绪,率先偏转了头。然后,她去冲澡,而他继续看他的无声电视。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世上总有些习惯无法被取代。
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一个在沸腾的水中慢慢浮起时,她只是在想着,一会儿还要叫他吃饭,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张开嘴。
哪知还没等她招呼,黑衣男子已经轻轻走进厨房,然后拿了东西默默地回到餐桌处布好了碗筷。
想象着冷无舟跟她形容的潮汐水饺,她用虾皮、葱花、冬笋、香菇、火腿丁和香菜汆了个汤,然后淋浇在他的碗里。
她刚想要尝试着端起那滚热的碗时,“我来。”熟悉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韦悄悄静静退到一边。
吃饭的时候,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隔着桌子的位置,远远地,相对两无言。
韦悄悄低着头,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水饺,嘴里尝不出任何滋味,脑子里只盘旋着昨天三人包水饺的情形。那时,还那么好。那么好。
不觉中眼眶一涩,几滴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到盘子里。
她起身,走到冰箱处,揪着冰箱门,重重喘了几口气,然后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拿出一瓶香辣菜。
有了这久违的重辣味,嘴里的饺子似乎也有滋味了那么一点。
冷无舟慢慢咀嚼着专为他特制的爱心牌馄饨。微微的爽口酸意,出锅时还淋了麻油,鲜香可口。很好吃,跟潮汐的口味居然能有七八分相似。做这个的人实在是用了心思。
嘴里的美味漫到了心里,就变成了无声的折磨。
凤眸控制不住地时时瞟向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女孩,一而再再而三。随着时间的推移,愧疚感越来越重。等他看到她在冰箱前拭眼角的动作时,心头猛地一紧,差点折断了手里的筷子。
昨夜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顿时萌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永远不放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两股势力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迈出脚。
夜里,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他在她门外徘徊了好久,直到他听见均匀的喘息声传出来,才默默离开。一夜无眠。连从未荒废过的晨课也没有去。
直到早上再见到她,一直压住胸口的大石头,终于略略放下了些。
终于还是惹她伤心了吗?他这样问自己。
这日的天气和韦悄悄的心情一样,阴冷肃杀。偌大的校园里,触目所见,也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院办的门紧紧锁着,门上贴着过年期间的值班表和联系电话。
韦悄悄按号码打过去,老师告诉她管理学生档案的那位老师回老家过年去了,要到初六才能回来值班。
韦悄悄刚想给冷无舟说明情况,就听见身后的他轻声开口道:“我都听到了,到时再说吧。”
下午,赵小前回来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
从楼上到楼下,阴森恐怖的低气压覆盖住了小公寓的每一寸空间。难道是天气预报那帮吃饭没够干活拉稀的又搞错了?西伯利亚的寒潮紧赶慢赶提前三天抵达了?
走上阁楼,看到师傅比天色还阴沉的俊脸。在厅里,又瞧见小师娘有点红肿的眼睛,赵小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难道,是经过昨晚验货后,期待已久的法拉利变成了老弱病残的拖拉机?想不到,该调和的两位正主儿熄火了,他这一心图个清净的闲人却调和了个够。赵小前不禁又想起昨夜种种,唉,冤孽。
当然,就算借赵小前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困惑倒出来。他担心,话还没问完,师傅就会拿擀面杖把他的头擀成标准饺子皮。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事儿,还是能少一桩是一桩。
所以,当看见韦悄悄费力挤出个微笑,轻声问他“小赵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煮饺子?”时,他赶紧摇摇头,“我自己煮,我自己煮。谢谢啊!”然后,赵小前愣是死死瘪住了嘴,就怕小师娘三个字一不小心溜跑偏了。
到了快三点的时候,一直在卧房里一个人干憋的韦大姑娘终于受不了了。
反正初六之前这事也不能有进展,这样相处在同一屋檐下,太折磨人了。她匆匆收拾了东西,决定要出去透透气散散心。正值春运,去火车站被挤成肉饼也不一定能上车,还是自己开车比较便利。顶多小心开慢点,也没什么。
她迅速地搞定一切,提着小包包就出了房门,冲正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的赵小前道:“我有点事儿出去两天,你冷大哥问起来,跟他说一声。”
没等赵小前答应,她径自套上靴子就出发了。
身为冷无舟安放在楼下的电子眼,赵小前第一时间就冲上阁楼去告密,却发现他师傅正在小露台上望天发呆。听见这话后,一句话都没说,刷地一下,人就不见了。
头一次见冷无舟露这手功夫的赵小前,像突然被雷劈中了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阴风怒号的天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冷无舟下了楼,刚好看到白色小车消失在小路的转角。情急之下啥生存原则都忘了,立刻施展仙踪步追了上去,及至出了小区大门,又瞧见白色小车上了大路。
冷无舟在人行道上发足狂奔,也不管他这阵灰色的风让偶然见到的几个人都吓白了脸。虽说他轻功盖世,但是和加足马力的车子比起来,还是略微有所不及。追着追着,眼瞅着相隔距离越来越远,冷无舟无奈飘移到车行道,伸手想拦辆出租车。
陆续过去的两辆车的司机,都瞟见了他犹如鬼魅的动作,当没看见一踩油门就过去了。被前车挡住视线的第三辆车,在他面前猛地停了下来。
冷无舟本要说追上前面的白车,转念一想,追上去又能做什么?不如远远看着,别出什么意外才是。于是,不知不觉中,冷大侠就说出了HK警匪片里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跟着前面那辆白车。”
等开过了半个城,开上了高速公路,遥遥驶在前面的小白车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出租车师傅那天上掉大饼的心思一点一点地转淡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这位客人究竟想要追去哪儿啊?
又跑了大半个钟头之后,出租车师傅终于忍不住了,他瞟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直面无表情的客人,小心翼翼道:“先生,您要去哪里?给我个确切地址行不行?”
冷无舟的担心正处在缓缓上升期,听见这话也无暇多想,只是轻声道:“你只管跟着前面的车就是了。”
出租车师傅考虑了一下措辞,十分委婉道:“天要黑了,我还得赶回去。要不在前面停下,您再打的车行吗?”
冷无舟眉心微皱,冷冷瞥了旁边人一眼,淡淡道:“少废话。”
见那人面上似有不悦又待开口啰嗦,烦意顿起。凤眸四下一转,啪地一下将车门把手拽了下来,运起内息,即刻碾成齑粉,极其缓慢地洒在前面置物的小平台上。
本打算今天多拉快跑早点收工,然后陪老婆孩子过年的出租车师傅,见状差点哭出来。娘啊,这截道的也太狠了点吧?
好在这位师傅开车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条件反射已经养成,要不紧张之下真会把刹车当油门也说不定。
又往前开了约摸半个小时,前面的小车拐了个弯,在一处高速公路服务区停下。出租车司机跟着拐了进去,还没停好车,就看到小车里出来一个妙龄女子,走入了服务区的盥洗室。
果然。出租车师傅肯定了早先的家庭伦理片揣测,这位客人真的是跟着捉奸来的,怪不得脾气这么恐怖。如今人也追到了,他还得想办法离这定时炸弹远一点。他抹了把脸,可怜巴拉地恳求道:“大哥,我真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您高抬贵手……”
冷无舟沉默着从裤兜口袋里掏出一沓票子。扫了眼计价器,本想按着计价表的两倍付账,看到车门后不由又多数出来几张,“多谢。”言毕,也不再看那司机脸色,转身下了车。
恐怖客人一语不发沉着脸伸手掏东西时,出租车师傅还以为终于自己要被杀人灭口了,浑身哆嗦得有如筛糠。后来发现原来不是,收了钱以后立马跑路,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韦悄悄洗了手出来,一眼就看到小V旁静静立着的黑衣男子。
高大挺拔的身姿被傍晚时分的薄薄雾霭包围着,和背后渐暗的天色就要融为一体。他那么随意地站着,似乎追上她等着她陪伴她,是件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愣了半天,终于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一直凝视着她的凤眸比此刻的天空还要暗上几分。他紧紧抿着薄唇,一个字也没说。
可是韦悄悄却听见,有个无比温柔的声音,一直轻轻地在她耳边跟她说着,回家吧。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