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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连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严卫东来看她的时候,一脸凝重,只低头叫了一声:“Ling姐……”
她努了努嘴,没有说话,两行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Ling姐,医生尽力了。”他忍了好久,终于说道。
她的手轻轻挪向腹部,那里,就在不久前还藏着一个宝宝,连他都不知道的宝宝。即使月份还小,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奇妙律动,她想要告诉他,杜天宇却等不及她说出口。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肩膀在不住地颤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连着这个失掉的骨肉,悲恸。
严卫东沉默地站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等她哭够了,他才说道:“Ling姐,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我要先回警局处理,看看能不能捞几个出来……往后你的日子,都要仰仗今天进去的那几位……”他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Ling姐,你多保重,明天再来看你。”
严卫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这时,他感到衣角似乎有轻微的牵扯,回过头才发现,姚美玲拽着他的衣角,扬起脖子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滚满了晶亮的泪水。
“Ling姐?”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她的声音很微弱,带着些孩子气,好像一个小女孩子在乞求,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那样小心翼翼。
“尸体还没找到。”
只有短暂的踌躇,他最后终于还是决定给她这样残忍的回复。明明知道杜天宇没死,他甚至清楚他的下落,却不能说。贼王奔走东南亚,本来就是为了避风头的,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如果泄露半点消息,根本无法预计将会给杜天宇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亲眼看着病床上的姚美玲一怔,本来就黯淡的眼神里更加无光。她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却强作支撑:“那么……东子,既然没有找到尸体,是不是代表……他有可能还活着?”
他实在不忍心再泼灭她唯一的念想,只能点头。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重新站起来的,却是新一代香港社团老大,姚美玲。
原来没有杜天宇,她也可以活下去啊。
只是,活得好辛苦。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光景,月光如同现在惨白的日光,悄悄地从窗子里漏进来,泄了一地水一样的光泽。
讲完这个故事,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好似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重又经历了一遍。她在贼王怀里抖得厉害,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个时候不在?老公,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不要丢下我……”
话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她像个渴望保护的小女孩一样,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窜入他的怀里。
却突然感觉到,搂着她的手也在拼命地颤抖。第一次,杜天宇的臂膀第一次那么无力,几乎抱不紧她。贼王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老婆,不会再有第二次,杜天宇再也不会丢下你……以后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拼命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很快,埋入无尽的寂静中。
日光愈渗愈密,像爬山虎的触角一样,攀了满墙,窗帘缝隙中,滋了一片盎然的生机。
她晃了晃手,头有些痛,日光很强烈,刺得她睁不开眼。也懒得赖床了,料着杜天宇也快回来了,便利索地穿衣起身。
一路走出去,她的人都恭敬地向她打招呼。还是在她的地盘,还是从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
条子却好像都不见了,按说平时这时候,那帮小子,早都出窝了,挤在餐桌上开始不冷不热地膈应她。今天这样安静,倒是很奇怪。
进入餐厅的转角,严卫东迎头赶了过来,见了她,仓促地打了一声招呼:“Ling姐……“
“去哪?东子。”
“宇哥呢?”严卫东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问道。
“我起来就不见人影了,他应该有事去办……你找他?”
严卫东深深叹了一口气,摊手道:“出事了……”
“怎么?”她惊起。
“那帮东南亚佬,全死了。”
很安静的早餐时间,她一个人闷闷地啃面包喝牛奶,要在平时,肯定是一桌“被软禁”的人聚齐了吃,现下突发意外,那帮条子全在现场,杜天宇又不见人,她懒得挤过去看死人,自然饱餐为要。
将将吃饱,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卧室那边传来一股烧糊的焦味儿,她情急之下,就探头朝那边望了两下,却瞧不出什么来。
正想不管时,卧室那边却突然一阵嘈杂,心里怪道难道条子都挤那儿开会了?她拎上外套,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领头那张sir的大嗓门在叫嚷:
“杜天宇!你发什么疯?!”
☆、49第三十章 韶光勿近【倒V】
第三十章韶光勿近
门口围了一堆人;嘈杂声一片,嚷得人心烦。她还没走近;大老远就听见张sir慌乱的指挥声;夹着人群里一片吵嚷,稍微走近了一点;才发现那道走廊里浓烟密布;呛得人出不了声儿,她这才惊觉,她的房间失火了!
浓烟滚滚;像翻覆的云层一点一点迫近;很快,走廊里几乎看不清人影。逼得她只得伸手捂着口鼻,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疏散!疏散!”
张sir的声音夹着滚滚浓烟,由远及近,传到她耳朵时,只剩下一片嗡嗡声。她突然一个激灵!刚才张sir还在叫着“杜天宇”的名字,那么……他现在在哪儿?难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笼全身,她怔了一下,突然发疯一样地冲向里间,拼命地拨开人群,挤到张sir面前,那张头儿看见她愣了一下,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老公呢?”她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碍事的小警员,直入主题。
张sir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你……你……”
姚美玲拎起他的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警署的**oss当拨浪鼓摇:“你说啊?!我老公在哪里?啊?我问你!我问你杜天宇在哪里!”
“Ling姐?”边上窜出一个人影,一颗黑色的脑袋挤了过来:“Ling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看,是严卫东,连忙推开张sir,一把抓住严卫东的衣领:“东子,杜天宇在哪里?这……这儿怎么回事?”
“Ling姐,这儿太危险了,”严卫东把她推到一边,话说得很仓促,“我们在那边开会,宇哥正巧路过,就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然后这里就失火了……走廊……走廊上全是浓烟……张sir带了一班子来救火,紧急疏散人群,宇哥……宇哥就冲了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话说得很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姚美玲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啊?杜天宇跑进去干什么啊?!”她的手仍然没有放开严卫东的衣领,抡起袖子把他当拨浪鼓晃。
“Ling姐,Ling姐你冷静点!”四周人声嘈杂,他只能扯起嗓子叫道:“这是你和宇哥昨晚睡的房间啊!失火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脱身了,宇哥还以为……”
“他以为我还在里面?”姚美玲差点瘫软下去,带着哭腔问道。。
索性消防人员来得还算快,身边这些小警员也很卖力,火势渐微时,那人终于从屋里冲了出来。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只听杜天宇大叫:“医护人员呢?人在哪儿?!快来救人啊!”
她心里稍稍有些放心,那人叫声中气十足,看来并无大碍。她正要扑上去,却看见杜天宇怀里抱着一个人,顿时大惊,悄悄退后了几步。
他很狼狈,从火场里冲出来的时候,呛得不轻,被掠过的明火刮了一片头发,眉毛也烫焦了一半,他来不及喘气,蹲下来抱着那具尸体,眼神已经空洞得看不出一丝感情,贼王的情绪第一次那样真实地逼近绝望:“老婆……老婆!你不要有事啊……”
姚美玲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哭又想笑,原来是贼王错把怀里那具早已烧焦的尸体当成自己了。
“老公……”她轻轻叫了一声。
蹲在地上的那个高大身影微微一怔,转头的瞬间,眼角有泪逼出来:“你……你?老婆?”
张sir指挥人收拾了残局,事情却远没有结束,一位小警员发现那帮东南亚人的尸体少了一具,一时间疑云密布,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家聚在通风的走廊上任由护士对伤口做简单处理,杜天宇经历大悲又至大喜,情绪无处发泄,便拿张sir开起了玩笑:“张sir,下了赌局的这帮人,如今伤的伤,死的死,你回去可要叫上头好好招呼咯!”他眯着眼睛抽烟,却被姚美玲一手打落:“还抽?伤成这样了!”贼王像个孩子一样,听话却无奈地眼睁睁看着烟卷一点一点燃尽:“张sir见笑,杜天宇就是怕老婆!”贼王乐着打哈哈,谁都能看得出他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眼下这样的情况,张头儿回到警局,肯定会被上级吃罪。杜天宇还嫌不过瘾,又添了一道儿:“张sir,你还不放我们走?伤成这样可是要去医院治疗的……”他皮厚地顶着半截眉毛凑上去:“你看,你看,我都差点毁容了!要是留下什么疤,我老婆不要我了,到时候我天天上警局堵你!”
贼王开起玩笑来还是很和蔼可亲的,惹得张sir身边那帮小警员也偷着笑。
严卫东倒是闹得清局势的,瞅着这个机会,他忧心忡忡地向张sir建议道:“杜天宇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张sir,东南亚人的案子还没结,眼下又来了一桩没头没脑的纵火案……再过两天,街头小报都是警方不作为的新闻,不知道添油加醋的怎么说呢,我们警方的压力也会很大……这样一来,别说破案了……”
张sir抬头,严肃地看了严卫东一眼,这一层关键,他自然也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