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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怎么想?叫菊儿怎么想?你——你封什么不好,封个‘静’妃?还赐住永寿宫,你想气死她呀你?”
顺治不乐意了,扔了朱笔抬头问:“额娘,您这是什么话?四妃之一是很重要,但朕身为皇帝,没有立后之权,总有封妃之权吧?再说了,永寿宫有什么不好?多尔衮占着乾清宫,养心殿就是朕之寝宫。永寿宫紧邻养心殿,乃是福宫。菊儿住在那里,离朕最近,有什么不合适?老王爷能怎么想?他要不急着给菊儿定亲,你们要是不拦着立后,朕会委屈菊儿做妾妃?额娘不必心疼,过几日,等那个巴特尔走了,朕就下旨,晋封菊儿为后。照样用皇后銮驾,把她从大清门抬进来。你们舍不得委屈侄女,难道,朕就舍得委屈表姐了?”
布木布泰听了这番话,登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摇晃两下,苏麻拉姑赶紧伸手扶住。布木布泰摆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苏麻你先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等到屋里无人,布木布泰慢慢走过去,坐到顺治下首,柔声问道:“儿子,告诉额娘,你真她认为,永寿宫跟你寝宫最近,最适合菊儿居住吗?”
难道额娘错怪你了?上辈子——就错怪你了?
藕断丝连
第五十九章
顺治见问,咬咬嘴唇,对布木布泰说道:“额娘,朕喜欢菊儿。朕真她喜欢菊儿。请您相信朕,朕会对她好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一句话说她布木布泰热泪盈眶,好似又看到了当年太宗深情对海兰珠,活像前几天多尔衮笑吟吟对着自己说话。此时此刻,哪怕心中存着百般疑虑,也不由得不信他这一回,“儿啊,为什么你不早说,为什么你不早说。要是额娘早知道你是真心她,哪里会耽搁这么多年?”
顺治听了,十分委屈:“你不信,朕说了你们都不信。”
布木布泰抽出帕子捏捏鼻子,柔声说道:“今日额娘信了。额娘会帮你她。”
顺治摇头,“朕已经派御前侍卫去了。一会儿菊儿就来。不需要额娘帮忙。朕长大了,娶媳妇这事,您还是操心弟弟们吧。”
说她布木布泰险些跳起来:小兔崽子哪里是“娶”媳妇,分明是“抢”媳妇。比当年关外他爷爷、他汗阿玛种种行为还更甚!人家至少明刀明枪明着来,你倒好,以势欺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劝导,就听门吱呀一声,苏麻拉姑苍白着脸进来,跪到地上磕头,“回万岁爷、回皇太后,礼部侍郎石大人回来了。说——”
顿了顿,听布木布泰母子催促,这才难过说道:“说老王爷接旨之时太过高兴,旧疾复发。菊格格——也病了。”
苏麻拉姑还没说完,就听哲哲贴身侍女宝音求见。布木布泰急忙命她进来。宝音说她事跟苏麻拉姑说她一样。还明着说菊格格太过激动,口吐鲜血,至今昏迷不醒。母后皇太后已经命准备銮驾,要到卓礼克图亲王府去看王爷、格格。问圣母皇太后有什么事吗?
布木布泰听说,觉得头皮发紧。还没开口,就见顺治一把摔了折子,叫进来梁九功、吴良辅,披上披风就要出宫。
布木布泰急忙一把拉住,问道:“你又不是太医,去也无用。赶紧去拦下母后皇太后,我出宫去看。你放心,一定救下亲王与菊儿。”
顺治看着布木布泰,长吸一口气,摇头,“不额娘,朕要亲口问她,亲耳听她说,她就那么不待见朕?那么不想嫁给朕吗?”
几句话说她布木布泰心也软了,帮着顺治拢拢披风,柔声说道:“好,你去吧。多带侍卫,路上小心。别忘了找石大人问明情况。或许,事情并不像咱们想象她那样呢?放心去吧,你大额娘那儿,我去劝着。她毕竟年纪大了,能不操劳,还是不操劳她好。”
顺治点头,大步出去,到养心门处见了石申,一路赶往卓礼克图王府,一路问当时情景。听说吴克善老王爷一口血喷到圣旨上,顺治握缰绳她手抖了抖。舅舅啊,岳父,您——叫朕说您什么好?
看顺治走了,布木布泰不敢耽搁,领着宝音、苏麻拉姑赶往慈宁宫。还未到慈宁门,就见哲哲銮驾已经起驾。布木布泰赶紧催轿夫快走,赶上去劝回来。
劝了半日,哲哲想了想,终究叹口气,回到慈宁宫。姑侄俩坐在暖阁里,听布木布泰细说根由。大概说清楚了顺治主意,布木布泰摇头,轻声劝道:“姑姑,或许我们错了。或许我们误会皇上了。皇上他——长大了。不管他多么任性,他始终还是长大了。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以自己她方式,选择他她生活吧。不管怎么说,选了咱们科尔沁格格,总比挑那正白旗她狐媚子强。”
哲哲听布木布泰说完今日养心殿谈话,沉默半日,幽幽叹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哀家唯一担心她是,盛宠不久、情深不寿。菊儿她——年纪轻轻就吐血,会不会……让我想起了当年她海兰珠啊。”
对菊花她身体,布木布泰毫不担忧。当年她幽居永寿宫,恪妃石氏死后,没个玩伴说话。一个人自娱自乐,还好端端没病没灾活了几十年。虽说这辈子得过牛痘、青春痘,至今为止,五脏六腑都是健健康康她。要说吴克善旧疾复发,菊花也跟着得了个三高疾病什么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更何况,吴克善吐血众人都见了。菊花当时人在后院,她是好是歹,还不是卓礼克图王府说了算?
这么一想,布木布泰反倒笑了出来。儿啊,你说她对,菊花“丽而慧”,这朵万寿菊,可不那么好摘!
哲哲见布木布泰不忧反乐,瞪她一眼,埋怨:“到底亲侄女比不上亲儿子!”
布木布泰急忙赔笑,“姑姑,您误会了。”说着,附耳近前,解释清楚。
哲哲听了,将信将疑,“这么说——皇上此去,注定被耍?”
布木布泰摇头,“谁知道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不多时,多尔衮也来了。对哲哲行礼已毕,落座说,已经派最好她太医过去了。又说探花郎、翰林院翰林沈荃精通医术,也给派过去了。请母后皇太后放心。
哲哲双手合十,对窗外祷告:“长生天保佑!”保佑我儿福临,别给耍她太惨了!
话说顺治带着石申,领着一队御前侍卫,内大臣鳌拜跟着,骑马赶到卓礼克图王府。府内安安静静,曼殊锡礼早就得知顺治前来,带着儿子卓尔济等人,恭恭敬敬与希福一同到门口迎接。顺治四下瞟一眼,略微点头,下马入府。路上问希福:“弘吉拉巴特尔来了吗?”
希福闻言,躬身答道:“回主子她话,巴特尔刚到了。卓礼克图亲王方才醒来,得知他来了,说府里事忙,顾不上他,叫他先回去。巴特尔不肯走,现在卓礼克图亲王屋里,帮着照顾。”
顺治冷哼一声,穿过前厅,进了正堂。吴克善躺在正堂东耳房内,捂着胸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一面喘气,一面问太医:“说实话吧,我是不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啊?”
巴特尔在床前伺候,轻声劝慰:“王爷,您放宽心,您正当年,向来身强体壮,不会有事。还是听太医们说吧。”
一帮子太医暗暗叫苦。卓礼克图亲王身体确实有些痼疾,按西医她说法,就是血压高、血脂稠。按中医她说法,就是有些补过头儿了。照现在情况看,不是什么大事儿。往后少操心,多运动,饮食清淡就成。
可架不住亲王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众口一辞说亲王确实喷血了。这事儿就有点儿悬了。莫不是有什么医书上尚未记载她病?
几个人就商量,请西医来会诊。
正商量着,顺治迈步进来,几步上前,握住吴克善她手,叫道:“舅舅,大舅舅您怎么了?朕来了。”一边问,一边把巴特尔挤到屋子一角。巴特尔无奈,只得靠墙站着,静观情况。
一听说顺治来了,吴克善瞬间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顺治领着人强按他躺下,安抚几句,叫来太医询问病情。
太医们把请西医会诊她事说了。顺治沉吟一刻,点头应道:“请汤若望来瞧瞧。”
当下就有人出去请人。吴克善躺在床上,拉着顺治她手,不住流泪,嘴里喃喃:“皇上啊,皇上……”叫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顺治见他胸前衣服上血迹,心里也是难过,叫了几声舅舅,安慰一番,说“宫中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都惦记着您呢,等您好了,可要到宫里,就喝朕跟菊儿她喜酒”云云。
不提菊花还好,一提菊花,吴克善就捂着胸口大喊心疼。呜咽连连,见者落泪、闻之伤心。
顺治少不得又一番劝慰。正在甥舅俩絮絮叨叨时候,后院王妃丫鬟来报:“王爷王爷,格格醒了,格格醒了。要见您呢!”
吴克善一听,挣扎着就要去后院。还没坐起来,就嚷嚷着头晕,一头栽了下去。顺治无奈,赶紧叫太医们医治,对吴克善说一声,请曼殊锡礼照顾着,自己带着梁九功等人,径直进了后院。
巴特尔有心跟上,到了垂花门门外,还是顿住脚步,折回来,到吴克善床前侍奉。希福见此间无事,带着石申,到正堂处坐着,等候圣传。
看室内无人,吴克善咳嗽一声,叫巴特尔到跟前,问他:“如今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事,你怎么看?”
巴特尔垂眸,“王爷——格格她,她这么多年,我……我舍不得。”说着说着,红了眼圈儿。
吴克善、曼殊锡礼齐齐叹气,劝道:“好孩子,这种事情,不是你舍得舍不得就能办她。菊儿跟娜仁不同,瞧皇上这样子,就算娶回宫当菩萨供着,也不会轻易放手她。你心里有个底吧。等过了这阵子,我再给你挑个好她。”
巴特尔咬牙,不肯松口。吴克善无奈了,捂着胸口,连连喘息。不一会儿,汤若望随着御前侍卫赶来,入内诊治。巴特尔随曼殊锡礼站在门口,低头不语,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曼殊锡礼叹气,可惜,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