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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这本事,咱还得好好磨练磨练,才能学到一点儿呢!”
顺治本来心里挺难受,琢磨琢磨菊花嘴里一番言论,觉得她是绕着弯儿地骂“多尔衮不要脸面”,心里郁闷之气出了不少。呵呵笑两声,“可是,乾清宫大婚,就是明朝正经皇帝也没那么高的规格。多尔衮——太过分了。”
菊花想了想,咯咯笑了,“那不是明朝皇帝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到坤宁宫,那座盖偏了的宫殿里洞房么。再说了,太后大婚这等事情,也就元朝有过。没有先例可循,睿亲王向来铺张浪费惯了。有钱烧的,您别理他。”
顺治性子别扭,碍于“后爹”颜面,不肯张口开骂。听着菊花调侃起多尔衮来,大大方方、毫不忌讳,嘴上不说,心里高兴,大呼知音。拉着菊花聊了一会儿,心情舒畅了,低下头,认命去看礼部折子。小心记下太后大婚之日,身为皇帝,应该行哪些礼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做皇帝的保不住亲爹老婆,太憋屈了有木有?
菊花看这里没事了,转身要走。顺治叫住她,招手命她近前说话,“菊姐姐,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多尔衮大婚那天,哑巴吃黄连?”
“有苦难言啊?”菊花想了想,“民间有抢寡妇一说,不过不适合在太后大婚时拿出来玩。京中百姓倒是有哭嫁习俗。上回我出宫,还亲眼见了一回呢。可热闹了。”
“哭嫁?”顺治上心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多尔衮难堪一回,也不错么。
到底是叛逆期的孩子,说干就干。顺治偷偷命身旁小太监小林子找来民间婚假习俗老黄历,一面叫他打听所谓哭嫁,是个怎么哭法。小林子不辱圣命,打听一清二楚。
顺治摸摸脑瓜,“要新娘哭啊?”额娘好容易能嫁给多尔衮,铁定哭不出来。
小林子瞧出顺治犹豫,忖度一番,凑上前小心回话:“其实,万岁爷您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孝顺儿子。一向为万民表率。太后大婚,您一定舍不得,到时候,心里难受,掉两滴眼泪,那都是使得的。”
顺治一拍桌案,“大胆奴才,竟然让朕当着满宫人的面儿,去嚎啕大哭?小心朕剁了你去喂狗。”
小林子噗通一声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忠心为主,全是为主子着想的呀!”
顺治瞪小林子一眼,“哼,出去吧。”
小林子哼哼啊啊地出了门,站到外头守着。过一会儿,听见顺治在里头传唤,麻溜儿进去,“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顺治摸摸下巴,“要是到时候,哭不出来——反而闹了笑话,怎么办?”
小林子早有准备,“万岁爷您放心,往常奴才爱吃辣椒,偏偏吃多了就流泪。因此,奴才想着,回头,做些胡椒面,洒在帕子上一点点,什么时候用了,万岁爷您稍稍地往鼻子上这么一闻,眼泪呀,自然就下来了。”
顺治瞅了瞅小林子,冷哼一声,“朕舍不得太后,那是出于母子亲情,至诚至信,还用得着开那些外挂。大胆奴才,还不与我滚将出去。”
小林子吓地连连磕头,跪着挪出殿外。留顺治一人琢磨,“叫谁去磨胡椒面儿可靠呢?”
到了晚上,菊花呆在慈宁宫小厨房里,哼着曲儿做金丝糕。顺治悄悄溜了进来,闻见香味儿,伸手拿一块,不想太热,甩甩手,又扔了下去。
菊花听见顺治哀嚎,吵吵着“烫烫”,抬头诧异道:“皇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今天晚上不要温习功课吗?”
顺治呵呵笑笑,“饿了,找东西吃。”
这种借口,菊花自然不信。多尔衮就是多方限制顺治,也不会冷着他、饿着他。来小厨房不是捣乱,就是有什么事吧?
低头做糕点,心中有主意。怕顺治顾忌人多不好下手,拍拍手上面粉,招呼小厨房大宫女们停下,“面粉不够了,你们跟我去内务府要些来。”
宫女们闻言,收了手中活计,打着灯笼,陪菊格格出去。临走时,菊花还特意交代顺治,“厨房乃是重地,我不回来您可别走哦。”
顺治答应着,挥着手叫菊花快去快回。菊花刚走,就把贴身随从,连同吴良辅全都赶到外头,从怀里取出一方明黄色帕子,铺到灶台上,自顾自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菊花带着两斤面,领着宫人们回来,顺治正背对着门吃枣糕。听见响动,回头一看,龇牙笑了,“正好,朕吃饱了。菊姐姐接着忙,朕回去温课。”拍拍手径自走了。
菊花疑惑了,仔仔细细进小厨房扫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妥。倒是小厨房管事嬷嬷迟疑着说了句,“这灶台上怎么落了一撮胡椒面儿呀?明明走的时候打扫干净了。”
些许东西,菊花并未在意,姑祖母再节俭,也不至于因为一点点胡椒面发作小厨房管事。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太后大婚当日,满宫上下、满朝文武眼睁睁看着少年皇帝抱着太后大腿,扑到地上,哭一声,打一个喷嚏,哭一声,打一个喷嚏。众人捂脸,不知该劝还是该笑。菊花躲在哲哲身后,捂着嘴只顾上哼哼。直到此时,菊花终于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胡椒面的问题,我个人认为,还是不用的好。一面哭一面打喷嚏,还不如不哭呢,呵呵
☆、真龙吐水
第十四章真龙吐水
太后大婚,除了《元史》中,有明朝史官记录外,在中原统治者留下的正史中,罕见这等大事记载。正因没有先例可循,难坏了一帮礼部官员。
偏偏人家皇父摄政王逼的急,着急在腊月娶了媳妇好过年。礼部一帮老学究商量来商量去,总算按照皇帝大婚,稍加改动,定下礼仪章程,其规格之高、仪式之重,就差请顺治到天坛去,祭天祭祖宗,告诉皇太极:您老人家的庄妃福晋改嫁给您弟弟了。
饶是如此,多尔衮还觉得委屈了布木布泰。他多尔衮心爱的女人,值得最好的。更何况,人家嫁妆里头,还有隐形“太上皇”这等美称。想想吧,皇帝亲爹不稀罕,咱可是史上少有的皇帝后爹呐!
相较于多尔衮每日里喜气洋洋,顺治所居养心殿温度则与室外同步。随着腊月吉日越来越近,养心殿内宫人、太监、侍卫所穿衣物,也越来越厚。就连菊花格格,素来为顺治信任器重,也吓得不敢轻易踏足养心殿半步。生怕一不小心,再往头上磕个疤拉。每日里不过陪着哲哲说些闲话。
冬至前后,下了一场雪,哲哲兴起,到雪地里逛了逛御花园景致,回来就生了病。菊花吓了一跳,想起明年姑祖母就有一场大劫,不敢疏忽。请来太医,找了不少食补方子,每天亲自下厨,给哲哲熬一锅,顺便给布木布泰送去一碗。姑祖母与姑姑是科尔沁在北京的大靠山,一个出了事,科尔沁都将蒙受巨大损失。可是疏忽不得。
多亏菊花用心,加之顺治孝顺,见大额娘身体虚弱,不忍让她操劳。有什么事,也学会忍耐,不再动不动就跑过来告状,说多尔衮如何如何凌驾于皇权之上。哲哲不听那些个烦心事,安心静养,慢慢的,身子骨渐渐恢复,虽不如之前硬朗,到底比同龄人好多了。
又一场瑞雪之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此时,北京未经现代工业污染,冬日晴天,阳光直射大地,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礼部、内务府天还未亮就起床,引导前朝百官、后宫太妃们恭贺太后、摄政王大婚。
前朝百官按规矩,先到乾清宫给多尔衮请安,再到养心殿,请顺治起床。由顺治带领着,前往慈宁宫东暖阁给母后皇太后磕头,再到西暖阁,请圣母皇太后梳妆出门。出嫁的公主,未嫁的格格,也都聚集到慈宁宫里,陪哲哲说话。
内命妇中,顺治后宫尚无一人,请来皇太极后宫众位嫔妃凑数。大贵妃娜木钟率领着姐姐妹妹们,与外命妇一道,坐在慈宁宫里瞧热闹。淑妃巴特玛与娜木钟都是林丹汗遗孀,平日里俩人关系最好。一左一右陪坐在哲哲身边,嘴上说着恭喜话,脸上笑意盈盈。
底下命妇听着,一个个暗道:后宫果然是潭浑水。瞧瞧都是先帝妃子们,说的都是什么?祝太后与摄政王早生贵子?生下来做什么?跟小皇帝抢皇位玩儿?呵呵,唇枪舌剑也不过如是。
奈何喜欢看热闹的不仅娜木钟两个,诺敏新得了大胖儿子,尚且不到百日。不顾季开生心疼反对,愣是抱到这人声鼎沸之地,一面显摆自家白胖儿子,一面附和娜木钟,“可不是。太后是咱们大清国顶顶有福的女人。这一回呀,一定是心想事成!”
哲哲看诺敏一眼,对豪格福晋笑说:“你带诺敏下去,给孩子喂奶。孩子还小,禁不得饿。”
豪格福晋会意,笑着挽起衲敏,“走吧妹妹,饿着我外甥,你不心疼,我这做姨母的,都该心疼了。”
诺敏还要说些什么,祝摄政王早日儿女双全的话来,豪格福晋一把抱起孩子,抢先到出了门,向偏殿去了。诺敏无奈,这才甩甩帕子,去找儿子喂奶。
菊花偷偷溜出去跟上。到偏殿抱起小表弟,逗弄一番,听诺敏讲些个季家人对她如何好,如何好。
豪格福晋听了半天,只说了句:“你是有子万事足了。”
诺敏甩甩帕子,替儿子抹抹嘴上泡泡,笑呵呵说道:“那可不是。你不知道,我公爹听说我给他们家添了个孙子,甭提多高兴。写信说等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就来看我们。还特意交代了,先别起大名,等他来了,给孙子起个好名字。”
豪格福晋笑笑,“是吗?那你们平日都怎么叫小外甥?”
“我呀,给他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