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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韦淑妃猛地一挥手,“来人,把那贱婢带上来。”
萧南的瞳孔猛地一收,怎么,还有‘人证’?
是谁?
韦淑妃她们既然打定主意要诬陷她,那个‘人证’定不是普通宫女,说不定还与自己或是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可……萧南努力回想了下,除了冯尚宫几个,她和宫女、内侍们并不熟呀。
就在萧南猜测那人是谁的时候,两个内侍已经拖着个满身是伤的宫婢走了进来。
行至萧南身侧,他们用力将宫婢掼在地上,退后两步拱手回道:“娘子,人已经带到!”
韦淑妃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投在萧南身上,冷声道:“萧氏,你的老熟人来了,你还不赶紧过去打个招呼!”
萧南扭过头,仔细看了看,唔,那宫婢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普通,身材微胖,只不过似是刚受了刑罚,身上、脸上满是伤痕和血印。
“韦淑妃说笑了,臣妾从未见过此人!”
这是实话,萧南真不认识这宫婢。
韦淑妃冷笑出声,“萧氏,抵赖是没用的,我且问你,慈安草堂可是你的产业?”
萧南皱眉,怎么,这人与慈安草堂有关?
韦淑妃见萧南终于露出她期待已久的表情,心下满意,决定乘胜追击:“哼,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齐国夫人‘仁善’,特意建了个免费给穷苦人家治病的医馆。”
韦淑妃下巴一扬,“而这个宫婢,便是慈安草堂的厨娘之女,她们母女两人深受齐国夫人的大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萧氏,你还不认罪吗?我告诉你,几棍子打下去,这贱婢什么都招了,是你挟恩指使她给圣人下毒,毒药也是你亲手交给她的。”
这次萧南是真愣住了,**年前,她确实救了一对母女,也确实安排她们在慈安草堂住下,可类似的事儿,她做得太多了,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她根本就记不清了。
这个宫婢,她实在没印象呀。
就在她愣神儿的当儿,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宫女忽然爬起来,冲着萧南哀声道:“夫、夫人,婢子对不起您~”
她猛地往前一冲,直直的朝大殿的柱子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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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诬陷 (三)
嘭——
小宫女用与她身形不太相符的速度,飞快的冲向了一侧的立柱,紧接着,她的身子从柱子上缓缓滑了下来,一大片血迹自她的身下晕染开来。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瞬间在大殿里弥漫。
萧南的心猛地一跳,嘴里有些发干,愣愣的看着那个方才还鲜活的生命瞬间没了气息。
就是方才还一脸怨毒的平安,见到如此血腥的一面,也不禁偏过脸,不敢直接对视那摊血迹。
韦淑妃却一脸镇静,冲着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跑到那宫女近前,弯腰伸手试了试鼻息,然后回道:“娘子,这个贱婢死了!”
韦淑妃挑了挑眉梢,轻轻摆了摆手。
两个小太监忙上前,一人一边,将那宫女的尸首拖了出去。
“萧氏,怎的,你还不肯认罪?”
韦淑妃那帕子沾了沾鼻下,语气轻柔的问道。
萧南抬起头,满脸的疑惑:“淑妃,臣妾何罪之有?”
弄个与她有些关系的宫女来陷害她,哼,这法子未免太简单了吧。
“哼,你还狡辩?方才那贱婢你不是都瞧见了?她临终的话,咱们也都听到了,你还想抵赖?”
平安梗着脖子,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略带快意的斥责道。
“嗤~”萧南毫不掩饰她的鄙夷,轻嗤出声,“我早就说过了,方才那人我并不认得,她说什么,与我何干?”
说着,萧南挺直腰杆,直接对上长孙太夫人淡然的目光。语带委屈的说道:“太夫人,儿素知您是个极端正严明的人,也是个最讲规矩道理的人。您给评评理,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儿不才。好歹也是圣人钦封的一品国夫人,如今就因为一个宫婢的几句胡话,就要定儿的罪,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太夫人捻动佛珠的手顿了顿,然后扭头对韦淑妃道:“齐国夫人说的没错,淑妃,方才你主动请缨代娘子(指皇后)彻查此事。就当好好审理。这些证据——”
老人家拿着佛珠的手一指柱子边的那摊血迹,缓缓摇头,“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宫婢就算曾经受过萧南的恩惠又如何?
萧南在京中素有善名,旁的不说。单说那个慈安草堂这些年就救了不少人,在那些人眼中,萧南是他们的恩人。可这并不意味着,萧南要为这些人的行为负责呀。
这根本不能算是证据,当然。如果是诬陷的话,倒是一个勉强用得上的借口。
太夫人是姜桂之性,老尔弥辣,她只在这里听了一刻钟,便隐约猜到了韦淑妃母女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借圣人中毒之事。扫除一些敌人罢了。
诬陷萧南,是她们的第一步,若能真的敲死了萧南的罪名,那么她们便会顺势将这条线引到皇后身上去。
毕竟杀人这种事儿是需要动机的,谁也不是傻子,若没有好处,萧南为何要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毒害皇帝?
可皇后就不一样了,她有儿子,且与皇帝的感情不甚亲密。
这年头,夫君做皇帝与儿子做皇帝,绝对是两码事儿。
史上有被废的皇后,却从来没有被废的皇太后。所以,皇后有毒害皇帝的动机。
而在京城,大家都知道,皇后与萧南走得颇近,若说萧南是为了投靠皇后而出手,这还能说得过去。
不过,萧南不是普通官眷,她的母亲是长公主,身后还站着萧、崔两大家族,韦淑妃想诬陷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长孙太夫人对萧南的印象不错,这孩子很会做人,对亲戚朋友至诚至真,哪怕是一把儿蔬菜,人家也能想着送来。开个书院,也没有落下‘自己人’。
这些年来,萧南虽然没有跟长孙家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但两家相处的很不错,至少在长孙氏眼中,崔家远比韦家值得结交。
这也是为何长孙太夫人会轻易答应长公主,与韦氏一起审问萧南的主要原因。
她老人家或许不会明着帮萧南说话,但韦氏想轻易诬陷萧南,却是不能够的。
韦淑妃也知道太夫人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她手里还有王牌。
“太夫人说的是,臣妾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断不会冤枉的齐国夫人。”
韦淑妃说话的时候,朝着太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将目光投向萧南,淡淡的说:“齐国夫人也不必委屈,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娘子也不会将你宣来问责。”
说着,韦淑妃抬了抬右手,“把人和账册都带上来吧!”
话音方落,一个宫婢端着个托盘走了上来,而她身后则跟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
“小、小老儿方六见过娘子,见过诸位贵人。”
那老者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一进门便跪下行礼。
“方掌柜免礼。”
韦淑妃语气轻柔,她素手一指萧南,问道:“方掌柜看看,可认得这位夫人?”
方掌柜跪伏的身形微微颤抖,听到韦淑妃的话,忙抬起头,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待看清萧南的面容后,忙又飞快的低下头,嗫嚅着:“小的认得,这、这位是崇仁坊的齐国夫人。”
“哦?这么说来,你见过齐国夫人?”
韦淑妃语调微微上扬,表面上是在询问,但话语却又带着几分暗示。
方掌柜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他用力摇头:“齐国夫人是贵人,小老儿不过一市井老汉,哪里有资格亲见夫人?不过,小老儿虽无缘得见夫人,却曾见过夫人的得力侍婢,玉莲小娘子!”
玉莲?
萧南眉头紧锁,目光从方掌柜、账册上面缓缓滑过,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糟了,他们是想利用她曾命人在药铺买过毒药这件事。
意识到这一点。萧南嘴里不免有些发苦,当日崔幼伯曾提醒她要把此事处理干净,当时她还觉得崔幼伯小瞧人。
如今看来。不是崔幼伯啰嗦,而是她思虑太不周到了。这不,人家不就拿这件事做证据来诬陷她?!
萧南暗暗有些着急,她明白,这件事若是解释不好,弑君的罪名还真有可能砸到她的头上。
韦淑妃一直关注着萧南的神情,这会儿见她终于露出焦虑之色,不免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现在知道怕了吧,晚了!
这还只是开始,后头还有更精彩的呢。
忍着心底的暗喜,韦淑妃故作惊讶的说道:“哦?还有这事?那个。呃,什么玉莲,你在何处见过?”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故作努力的回想着:“对了,听下头的人说。方掌柜在西市开了间药铺,难道你是在药铺里见到齐国夫人的得力侍婢的?”
装,你丫给我接着装!
经过短暂的惊慌后,萧南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她冷冷的看着韦淑妃在那里演戏。
哼。账册都拿来了,若说韦淑妃不知道方掌柜是做什么,说出去鬼都不信。
她倒要看看,接下来的戏,韦淑妃还要怎么演。
方掌柜连连点头,“小老儿家中确实开了间药铺,娘子所料不差,小老儿也确实是在自家的药铺里见到玉莲的。她、她是来买药的!”
方掌柜偷眼看了看萧南,见她面沉似水,心跳猛然加速,忙又低下头。
“这不可能呀,齐国夫人自家就开着慈安草堂,药材什么的最是不缺的,她怎会派人特意去外头买药?”
韦淑妃似是演上了瘾,继续拿腔作势的说着,“难道她买的是什么珍贵稀缺的药材?”
方掌柜点了下头,又猛的摇了摇,用力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也、也不是什么稀缺药材,而、而是砒霜、鹤顶红,还有、还有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