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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袁娘子两眼亮光的说:“郎君若是做得好,待完工后,以郡主的大方,定会另有重谢呢——”
图纸解决了,匠人早已准备就绪,石料、木料和沙子泥浆等物也都准备妥当,接下来便是开始动工了。
萧南唤来铁娘子和玉竹,命她们安排好当差的奴婢们,让她们切莫乱走乱撞,若是被外头的人冲撞了,丢的可是崔家的脸面。
接着,萧南又命管事务必将施工的地方用幔帐围好,留出专供内宅奴婢行走的小路,且反复告诫匠人们,不许他们胡乱走动。
一条一条的将这些事儿交代完,将两人打发了,萧南正想去瞧瞧四胞胎,忽而有小丫鬟回禀:“娘子,碧丝求见!”
玉簪端着盅刚炖好的猪脚通草粥进来,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自从金枝有孕搬出南院后,碧丝就愈发积极起来。”
萧南接过粥,拿着长柄银匙轻轻搅动着,自生完孩子,玉莲和几个厨娘变着花样的做各种下奶、滋补的吃食,在她们喂猪催肥似的喂养下,萧南的奶水很是充足,虽不能喂饱四胞胎,但每个孩子都能吃一些。
她一共生产了三次,头胎生灵犀的时候,因在娘家生产,所以给灵犀喂足了两个月的母乳;生长生的时候,遇到了难产,她身子受损,再加上有老夫人在,她只悄悄喂了长生几次;如今生四胞胎,家中上无长辈掣肘,崔幼伯又不管这些,她的两个乳母也早罢了劝她的心,是以她可以随心所愿的给孩子们喂母乳。
她的母乳营养丰富不说,关键是她不想让孩子们跟她生分,亲自哺乳,或许不利于身材的恢复,但绝对有利于母子间的感情交流。
每每看到小家伙们用力嘬着,小小脸庞上满是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正经的大事一般,只看得萧南内心一片柔软。
而孩子们也因此格外熟悉萧南的气息和味道,乳母喂奶的时候,他们大多时候都不肯吃,最后只得让乳母把乳汁挤到碗里,然后再一勺勺的喂给孩子们。
“碧丝是个聪明人,”萧南把粥吃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会儿,碧丝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恭敬的跪下行礼:“婢子请郡主安。”
萧南摆摆手,“无须多礼,说罢,有什么事儿?”
碧丝抬眼左右四看,见屋内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说:“郡主,婢子发现最近几日阿槿总去孙娘子那儿,两人避着身边丫鬟,数次在屋内密语。”
萧南的眉头微微皱起,是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家里的事务,竟忘了孙灵这事儿。
她正要开口说话,不想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铁娘子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一礼,道:“娘子,不、不好了,有人、有人去京兆府告状,说、说郎君和娘子侵占他人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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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荒唐的官司
什么?被人告了?!
萧南不敢置信的看着铁娘子,那惊愕的样子,仿佛铁娘子头上长了两只角一般。
“铁、铁娘子,你是不是听错了?咱们家娘子怎么可能侵占别人的家产?”
玉簪也惊得险些掉了下巴,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呀,以萧南的身家,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绝对称得上豪富,就算撇开荣寿堂的产业,洛阳、沂州等地的房产不说,只在京城,萧南名下就有好几处宅院和别业,说她侵占别人家产,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话说开玩笑也不是这种开法呀!
铁娘子用力吞了吞口水,点头道:“奴没有听错,京兆府的差役已经到了,不过他们还算守礼,并不敢直接往里闯,而是让门房的人向里通传。奴反复问了好几遍,没错,确实是有人去京兆府递了状纸,状告郎君和娘子倚仗权势、强夺他人祖产。”
祖产?等等……
经过最初的惊愕后,萧南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喃喃道:“难道是并购那几处宅院出了问题?”
这些日子她没什么大动作,无非就是买了四套附近的院落,其中三处都没有问题,唯有……唔,或许那个急着分家的邻居想尽快完成交易,打着她襄城郡主的旗号去欺压别人,以便将那处位于荣寿堂与自家之间的房产拿到手。
但,这与她何干?
不对,应该说这事是何人指使?
要知道,古代虽宣称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真正伏诛的王子有哪个是因为欺压了良民?
即便大唐是盛世,彼时的政治又是少有的清明,但这里也讲究阶级差别,贵族与庶民之间如同云与泥。
对于普通百姓甚至是不入流的小官小吏而言,别说是萧南这种皇家郡主了。就是品级稍高点儿的官员要‘强买’他们的产业,他们也只能乖乖忍下,除非是有人背后撺掇。
就像三年前南平郡主被告一案,背后若没有萧南推波助澜,有哪个田舍汉敢去衙门喊冤,还闹得人尽皆知?!
可又是谁跟自己过不去?
萧南一时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宿敌,南平还在庵堂,她与安同也没什么大冲突。就算安同事后查到她曾帮过李荣,如今安同也不能把她怎样,除非安同能逃出守卫森严的感业寺。
想了想,萧南对铁娘子说:“这样。你去告诉崔管家,让他跟差役去京兆府看看,先问问到底是何事。”
萧南顿了顿,又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新买进的那几处院子出了问题,你提醒一下崔管家。若真是这事儿出了问题,让他据实回答即可。如若还不行,再命人去衙门回禀郎君。”
萧南记得如今的京兆府府尹是去年刚上任的,姓韦。是太子良娣韦氏的胞弟。
按理说,崔幼伯是太子跟前的新红人,作为同一阵营里的伙伴,韦京兆应该不会为难。
今日之事有些蹊跷,虽然京兆府的差役没有直接跑进来抓人,貌似很知趣,但细细一想。才会觉得不对劲。
如果韦京兆真的有心相帮,他绝不会派差役前来崔家,而是先悄悄命人去中书省通知崔幼伯,将官司的原委告诉他,至少让崔幼伯提前有个准备。
萧南的贝齿轻咬下唇,良久,她暗自点头:没错,这个韦京兆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萧南唤来红花,吩咐道:“去,仔细查查那个韦季。”
红花抱拳领命,很快便出了府。
处理完这些,萧南才发觉,碧丝一直默默的跪在角落里。看到她。萧南想起方才的事,继续问道:“哦,你可知道阿槿与孙大娘都说了什么?”
碧丝刚才还在心里嘀咕,只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遇到了这种事儿?
偏萧南没有发话,碧丝也不敢乱动,只好悄悄的缩到一边,极力不去听主人的对话,若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被主人收拾,她可就太冤了。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碧丝正一遍遍的催眠自己,忽而听到萧南的问话,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旋即回过神来,忙回道:“婢子、婢子担心她们发现,不敢跟得太近,只、只隐约听到阿槿说什么‘你的兄长’‘平康坊’‘三分之一的家产’,孙大娘的声音很低,婢子只听到她说‘别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之类的话。”
萧南闻言,忍不住皱起双眉。如果没有刚才那事,萧南也不会联想太多,偏阿槿和孙大娘密语的时候还提到了‘家产’,萧南不由得心中警觉。
可碧丝提供的线索太少了,萧南再发散思维,也想不通其中关节。
思索良久,萧南抬头对碧丝道:“嗯,你做得很好,玉簪~~”
玉簪会意,转身去里间取了个白瓷小瓶过来,将小瓶递给碧丝。
碧丝见了惊喜万分,双手死死的握着小瓶,连连叩头:“多谢郡主鸿恩,多谢郡主!”
萧南摆摆手,将碧丝打发了出去,然后扭头问玉簪:“上次我命你去查的事儿,就是孙灵年前屡次出府的那事,你可查清楚了?”
玉簪跪坐在萧南身侧,低声回道:“查到了,孙大娘的那位同乡叫耿子西,与孙大娘是邻居,当年孙氏夫妇亡故后,便是耿子西帮忙料理的后事。”
“耿?耿子西?子西?”萧南喃喃着,最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呵呵,我想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子西?好个子西!”
玉簪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一脸嘲讽的萧南,“郡主,您~~~”想到什么了?
萧南没有理这个话茬,而是继续问道:“那个耿子西可是住在平康坊?”
玉簪一愣,随即点头,“正是。”
萧南眯起眼睛,想了想,又问道:“耿子西在京城呆了几个月,他与何人有过往来?哦,除了崔德志一家子。”
阿槿既然敢跑去要挟孙灵,必定是捉到了孙灵的什么把柄,比如发现了耿子西的存在,甚至知道了耿子西与孙灵的关系。
玉簪努力回想了下,道:“婢子听前去监视的人说,耿子西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偶有来客,也是傍晚时分才来,且行迹很是鬼祟。对了,婢子想起来了,监视的人还曾玩笑的提了一句,说去拜访耿子西的人很奇怪,他的相貌和声音不似普通人,倒有些像宫里的内侍。”
萧南一手放在小几上,食指微曲,轻轻扣着几面。
过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人这几日可曾去拜访过耿子西?”
玉簪点头,“前日还去过,依然是傍晚去的,宵禁前才出来。”
萧南有了主意,吩咐道:“你去把冯尚宫请来。”
冯尚宫在宫里呆了小半辈子,估计认识不少人,没准儿她见过那个疑似太监的人呢。
傍晚,崔幼伯快步从外头进来。
先故作平静的与灵犀、长生打过招呼,又跟四个宝宝亲昵了一番,待乳母们将孩子们带出去后,他才阴沉着一张俊颜,“嘭”的一拳捶在小几上,恨声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萧南心知崔幼伯定是知道了他们夫妇齐齐成为被告的事儿,也不追问,直接说道:“郎君都知道了?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