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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位年轻军人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站起身,擦了擦眉毛上浸出的汗珠。
“好了,黑斯廷斯,”当他把门关上的时候,波洛微笑着看着我,“现在你明白这一切了,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词对你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我仔细地看了一遍,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来帮助你。开始呢,在正常的时间限度内。布莱克回答得很好,没有任何的停顿,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的结论是。
他本人没有什么要掩盖的意图。比如说用泊天,对。黑夜,,用‘地点’对‘名字’都是很正常的联想。我开始用了一个词‘伯纳德’,也许会使他想起那位当地医生,很明显,他没有。
在我们后来的谈话中,他用。晚餐,对我‘星期四’,但是‘旅行’和‘国家’所得到的回答却是‘船’和‘乌干达’,这说明他在国外的旅行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他到这里来的这次旅程并不重要。‘故事’使他想起了他在午餐时讲过的一个。狮子,的故事。我进一步又说。打乌鸦的猎枪,,他就不假思索地对了一个词‘农朝,当我说‘开枪’的时候,他马上对了一个词‘自杀’,这种联想似乎是很清楚了。他认识的一个人在农场上的什么地方用一支打乌鸦的猎枪自杀了。而且还要记住,他脑子此时还在想着他在晚餐时讲的故事。我认为如果我把布莱克船长叫过来,请他重复一下那个星期四晚上他在餐桌上讲过的那个自杀的故事,你一定会同意我离揭开事实真相已经不远了。”
布莱克在这件事上倒是非常直截了当。
“是的。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确实给他们讲过那个故事。有个家伙在一个农场上开枪自杀了,用的就是一支打乌鸦的猎枪,把枪口对准他的嘴的上颚,子弹打进了脑子。
医生根本就不会怀疑一除了嘴唇上的一点血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迹象。不过这—?”
“这与马特雷弗先生有什么关系呢?你想这样问,是吧?
你不知道,我看得出。但事实是。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旁就放着一支打乌鸦的猎枪。”
“您是说我讲的故事提醒了他—噢,那真太可怕了!”
“不必自己责备自己,事情不是这样,也许就会那样发生。好了,我必须打电话给伦敦。”
波洛在电话上谈了许久。回来之后,他陷入了沉思。那天下午,他独自一人出去了,到了晚上七点,他才说他不能再有拖延了,他必须把消息告诉那位年轻的寡妇。我的同情心已经毫无保留地转向了她那一边,被独自一人撇在空虚的世界上,分文皆无,而且又知道她的丈夫是为了给她一个稳定的前程才开枪自杀的,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沉重打击。然而,我还是怀有一个秘密的希望,希塾在她这一阵悲痛之后,那位年轻的布莱克会对她有所安慰。很明显,他非常崇拜她。
我们和那位夫人的会面是令人痛苦的,她开始时拒绝相信波浴讲的事实,后来,当她被说服之后,便泣不成声,人一下子垮了下来。又一次验尸的结案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波洛很替那个可怜的女人感到难过,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受雇于保险公司的,他还能做什么呢?当他正准备离开时,他轻声对马特雷弗夫人说“夫人,您和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不存在死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瞪得大大的。
“您难道没参加过招魂术表演吗?您是懂得招瑰术的,您明白。”
“我听人说过。不过,您不会真的相倍招魂术吧?”
“夫人,我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您知道村里的人都说这幢房子闹鬼,是吗?”
她点点头。正在这时,女仆进来禀告说晚饭已经备好。
“你们愿意稍作停留,吃点东西吗?”
我们欣然接受,我感觉到我们的在场只不过是使她更沉重地感到了自己的悲痛。
我们刚吃完了饭,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还有爆竹的声音。我们跳了起来。那个女仆又出现了,她的手捂着胸口。
“有一个人—现在就站在走廊里。”
波洛冲了出来,很快又回来了。
“没有看见一个人呀。”
“没有吗,先生?”那个女仆声昔微弱地问道,“噢,它确实使我吓了一跳!”
“可是为什么呢?”
她的声音低成了喃喃絮语。
“我认为—我觉得那是我们家的男主人—看起来很像他。”
我看得出马特雷弗夫人受到了可怕的惊吓,我的脑子闪过一个那种古老的迷信说法,说自杀的人是不会安息的,我肯定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几分钟过后,她突叫一声,抓住了波洛的胳膊。
“您难道没听见什么声音吗?在窗户上连拍了三下?当他绕着这房子走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做的。”
“是常青藤,”我叫道,“是风吹常青藤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但是我们大家都感到了一阵恐惧。那个女仆明显地被吓得不知所措。用完餐之后,马特雷弗夫人恳求波洛不要马上离去,很显然,她害怕一个人待着,我们就在那个小客厅里坐了下来。风刮得更大了,绕着房子呼啸,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有两次,房门的门闩像是没闩好,门被轻轻地打开,每次她都吓得气喘吁吁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啊,这门中邪了!”波洛终于愤怒地喊道。他跳起来,把门再次关上,然后又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把门锁上了,“这回我可把它锁牢了!”
“别那样做,”她喘息着说。“它万一现在又开了—”她的话还没说完,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锁好的门又慢慢地打开了!从我坐的地方无法看清走廊,但是她和波洛都面对着走廊,她长长地吸了口气,转向他说。
“您看见他了吗—就在走廊那边!”她叫道。
波洛满脸迷惑地凝视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我看见他了—我的丈夫—您一定也看见他了吧?”
“夫人,我什么也没看见。您情绪不太好—您神经有些错乱—”“我十分清醒,我—噢,上帝呀!”
突然,预先没有一点儿征兆,灯光摇曳,然后灯全都熄灭了。从黑暗中,传来三声很响的叩门声。我能听见马特雷弗夫人在痛苦地呻吟。
紧接着—我也看见了!
我在楼上看见的,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现在正站在那里面对着我们,眼里发出微弱的、鬼怪似的光芒,他的嘴唇上还沽有血迹。他仲出他的右手,向前指点着。突然,从那鬼影身上似乎升出一道夺目的光亮。那光亮越过了波洛和我,停在了马特雷弗夫人身边。我看见她吓得惨无人色,还看见其他东西!
“我的上帝,波洛!”我叫道。“看看他的手,他的右手。全被鲜血染红了!”
她自己的目光也落到了鬼影那只手上,一见之后她跌倒在地板上。
“血!”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是的,是血。我杀了他。是我干的。他正给我讲怎么用枪,然后我就把我的手放在了扳机上,扣响了它。救救我呀,把我从他身上拉开,救救我!他又回来了!”
她长长地呜咽一声之后,便不再吱声了。万赖俱寂。
“开灯!”波洛迅速说道。
灯全被打开了,她像被施了魔法一般。
“这就对了,”他接着说,“你都听到了吗,黑斯廷斯?还有你,埃弗雷特,你也听到了吗?噢。引见一下,这位是埃弗雷特先生,一位相当出色的职业戏剧表演家。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他,他化装得很成功。对不对?非常像那位死去的老人,再加上一支袖珍电筒和必要的磷光,他把场景布置得相当合适。如果我是你的话,黑斯廷斯,我就不会去碰他的右手。那是些红颜料涂抹而成的。当灯关掉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这下你都明白了吧。顺便说一句,我们绝对不能误了我们的火车。贾普警督在窗外面。一个糟糕的夜晚—不过,时不时地在窗户上拍打几下,这样就能够打发掉那些时间。
“你知道,”当我们匆忙地在风雨中行走的时候,波洛接着说,“这里面有一点儿小小的疑问,那位大夫好像是认为那位死去的先生是一个天主教科学家。除了马特雷弗之外,又有谁能给他留下那种印象呢?但是对我们而言,她又说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非常了解,而且,看到那位年轻的布莱克重新出现时,她为什么那样惊慌失措呢?最后一点,虽然我知道,通常情况下,一个女人总要为她死去的丈夫感到伤心悲痛,而且要做作得适度得体,我才不在乎她用那么厚的眼影把眼眶涂那么黑!你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眶是涂黑的吗,黑斯廷斯?没有?正像我总说你的那样,你什么也没发现!
“好了,事实就是这样。其中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布莱克讲的故事向马特雷弗先生提供了一种简单的自杀方式;另一种可能性是他的另一位听众就是那位妻子,她同样也看到了一种制造谋杀的简单方法。我倾向于后一个观点。
按照故事所讲的方法向自己开枪,他很可能会用他的大拇指来扣动扳机—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马特雷弗先生被人发现时蹬掉了一只靴子,就可以肯定他是自杀。我们应该听说过类似的故事,像这样的细节是不应被遗忘的。”
“不,正像我说的那样,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一桩谋杀案而不是自杀。但是,我认识到我的推理没有一点证据,于是。
就有了今天晚上看到的这场精心安排的小小喜剧。”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完全明白这桩罪行始末的所有细节。”我说。
“那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有这么一个精明能干、诡计多端的女人,她知道她丈夫的财产遇到了麻烦。而且,她也对这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