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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个爱尔兰人。”
“他出生在爱尔兰的什么地方?”
“克莱尔郡,我想是那里。”
“噢,请继续讲下去,大人。”
“首相的车向伦敦方向行驶,车是封闭的,他丹尼尔上尉坐在里面;第二辆车像往常那样紧跟在后面。但不幸的是,首相的车在路上无缘无故地偏离了公路。”
“是在一个公路转弯处吗?”波洛插话说。
“是的,可是您怎么知道是这样?”
“噢,很显然该是这样的。请继续讲下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首相的车离开了公路,”埃斯泰尔勋爵接着说,“警察的车不知道前面转弯了,继续沿着公路向前开。首相的车沿着小路没走多远,突然被一伙蒙面人围住了。那位司机——”“就是那个勇敢的欧莫菲!”波洛沉思着说。
“那位司机,急忙踩了刹车。首相将头伸出窗处,立刻有颗子弹射了过去,然后又射来一颗。第一颗子弹擦伤了他的面颊,第二颗打偏了。司机此时已意识到所处的危险处境,便紧踩油门往前冲去产,将那伙人冲散。”
“虎口余生啊!”我在一旁紧张地说了一句。
“麦克亚当先生对自己所受的轻伤拒绝张扬,他坚持说那只是被划破了点皮,他们将车停到了当地的一家小医院,在那里进行包扎——他当然没有暴露他的身份。然后,又按照日程的安排,驱车直奔卡莱·科洛斯。在那里,有专列在等着他,以便驶往丹佛。由丹尼尔上尉向焦急的警察叙述了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按既定的安排他们乘专列前往丹佛。在丹佛,他们登上了等候在那里的驱逐舰。在布伦,就像你知道的那样,那辆冒名顶替的汽车上面插着英国国旗正等着他,所有一切都伪装得天衣无缝。”
“这就是您能告诉我的所有情况吗?”
“是的。”
“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处吗,大人?”
“噢,有一件很特殊的事情。”
“是吗?”
“首相的车,在卡莱·科洛斯将首相送走之后,并没有返回伦敦,警察急着要找到欧莫菲,于是立即进行了搜索。最后,车被发现停在索霍区的一家声名狼藉的小餐馆外面,那个小餐馆是众所周知的德国间谍的秘密聚会场所。”
“那个司机呢?”
“哪里也找不到他。他也失踪了。”
“这么说,”波洛沉吟着说道,“总共有两起失踪案,首相在法国被人绑架,欧莫菲在伦敦失踪。”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埃斯泰尔勋爵那表情十分无奈的脸。
“我只能告诉您,波洛先生,如果昨天有人对我说欧莫菲是个叛徒,那会笑掉牙的,可是今天我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件事。”
波洛严肃地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他的大怀表。
“我的理解是我对此事可以全权处理,对吗?先生们,我必须有完全的自由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调查。”
“完全正确,一个小时之后,有辆开往丹佛的专列,还有伦敦警察厅的人、一位司令部的军官和一位刑事调查部的成员将陪您同往。他们会完全按您的吩咐行事,您对此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在你们离开之前,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先生们,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在偌大一个伦敦,我默默无闻,鲜为人知。”
“我们来找您,是因为贵国一个相当伟大的人物的特别推荐。”
“您是说我的老朋友皮裴特——?”
埃斯泰尔勋爵摇了摇头。
“比您那位上司老朋友皮裴特的地位要高得多。他的话从前是比利时的法律——将来还会是的!英国发誓会帮助他的!”
波洛的手飞快地举起来,夸张地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但愿如此!我的主人并没有忘记……先生们,我,赫尔克里·波洛,将全心全意地为你们效力。愿上帝保佑,一切还能来得及。不过,这里有疑点,我还搞不清楚。”
“好了,波洛,”当两位大臣走出去,我关上门后,便不耐烦地对波洛叫道,“你对此事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的朋友正忙着收拾旅行包,他动作迅速而敏捷。他沉思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我的大脑现在不灵了。”
“为什么还要绑架他呢?你不是说只要在他头上来一枪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吗?”我急切地问。
“请原谅,我的朋友,我可不是那意思。毫无疑问,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绑架他。”
“可为什么呢?”
“因为不确定的消息会制造混乱,这是一个原因。如果首相死了,那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可是,人们还是会正视这种灾难的。但现在,一切都陷入了瘫痪状态,人们对前途感到难以捉摸。首相会重新出现呢,还是从此消失了?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呢?没有人知道。在他们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什么事也做不了。而且,正像我告诉你的那样,不确定的消息使人产生恐惧,那才是他们想制造出来的效果。然后,如果绑架者把他秘密地关押起来,他们就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能和两个方面都谈条件。德国政府不会那么轻易付钱的。但是,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绑架者会使他们开出支票的。最后一个原因是,他们这么做所冒的风险也不会使他们被处死。啊,他们所犯的只是绑架罪。”
“那么,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先前试图开枪打死他呢?”
波洛露出了生气的神情:“啊,这正是我难以理解的地方!这很令人费解——简直是愚蠢透顶!他们为绑架做好了一切安排——安排得天衣无缝——然而他们制造的戏剧性的枪击事件,却败坏了整个计划。这简直就像一部人为编造的电影,毫无真实感。一伙蒙面人在离伦敦不到二十英里的地方就开枪袭击首相,真像天方夜谭一般!”
“也许他们是两个完全独立的团伙,彼此各干各的事?”我这么说。
“噢,不,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谁是这案件中的叛徒呢?首先,无论如何其中一定是有叛徒的,但会是谁呢?是丹尼尔,还是欧莫菲呢?肯定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否则的话,首相的车是不会突然偏离公路的!我们不可能设想首相本人要对自己的谋杀负责,是欧莫菲自己转动的方向盘,还是丹尼尔强迫他做的呢?”
“这肯定是欧莫菲自己干的。”
“是的。因为,如果是丹尼尔命令欧莫菲做的话,首相肯定会听到。他会问丹尼尔为什么要这样做。在这件案子中,综合所有的情况,有太多的‘为什么’,它们相互矛盾。如果欧莫菲是个诚实可靠的人,他为什么将车开离公路?但如果他不可靠的话,他为什么又重新发动了汽车,而当时的情况是已经射出了两发子弹——他这么做,事实上等于救了首相的性命。另外,如果他可靠的话,为什么在离开卡莱·科洛斯后,立刻将车开到了众所周知的德国间谍聚会场所呢?”
“这确实是一团糟。”我说。
“让我们给事情理出个头绪来。我们对这两个人的信任和怀疑的地方都在哪里。首先判断一下欧莫菲:他值得怀疑的地方是他开车离开了公路,他出生于克莱尔郡,是个爱尔兰人,他失踪的方式很令人怀疑;他值得信赖的地方是他迅速地再次发动了汽车,挽救了首相的生命,他是位伦敦警察厅的特工。而且,很显然他是肩负上司的特殊使命被安排作首相的司机的,他是一个很受信任的特工。然后,我们再来看看丹尼尔的情况:他令人怀疑的地方并不多,只有两个事实。一个是对他的家族历史和家庭背景,我们一无所知,对他们以前的历史一无所知,再者是他作为一个不错的英国人,他会讲的语言太多了!请原谅我,我的朋友,就语言来说,你的知识远远不够!现在,让我们看一下对他有利的事实。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当他们找到他时,他被施了麻醉剂,堵上了嘴巴,捆住了手脚——这样看来,他似乎很难和此事有什么瓜葛。”
“也许是他自己将自己的嘴巴堵上,然后又将自己捆了起来,以逃避嫌疑。”
波洛摇了摇头:“法国警察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出问题的。另外,他一旦实现了他的目的,首相被安全地绑架了之后,他再留在那里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当然,他的同伙有可能会给他施麻醉剂并堵上他的嘴,但我看不出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首相被绑架之后,他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他在有关首相失踪的案件被调查清楚之前,他肯定会被严密地监视起来。”
“也许他是希望给警察制造一个假现常”“那他为什么不早些这样做呢?他只是说有东西压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然后,便失去了知觉。他没有制造什么假象,这听起来很符合事实。”
“啊,”我看了一眼时钟说,“我想我们最好马上动身去车站。在法国,你可能会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能吧,我亲爱的朋友,但我有些怀疑,对我来说,在那个可疑地区的范围内,至今没有发现首相是很难使人相信的,要把他藏匿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以说是困难重重。如果两个国家的军队和警察都找不到他,我又怎么能找到他呢?”
到了卡莱·科洛斯,我们又见到了道奇先生。
“这位是巴恩斯侦探,伦敦警察厅的;这位是罗曼少校,他们俩完全由您来指挥。祝您好远。这件事很糟糕,但我还没有放弃希望。现在必须出发了。”说完,那位大臣疾步走开了。
我们和罗曼少校随便塞暄了几句。在站台上的一小圈人的中间,我认出了一个矮个子正和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谈话,那人就是波洛的老朋友——贾普警察,他被公认是伦敦警察厅里最聪明、最优秀的警官之一。他走过来,热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