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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邵千帆瞪他一眼,又顺手敲他个爆栗。
小东西乖乖闭上嘴,揉着脑门发红的地方,笑了笑。
“儿子是不是有病?怎么看谁都笑眯眯的。”邵千帆皱了皱眉,手却温柔地蘀他揉起了敲红的额头。
“才有病!”岳小舟眼刀横过,恨不得剜下邵千帆一块肉,“他这叫修养!叫温润如玉!天生的!一辈子都学不来!”
“也不想学,这小子将来保准是个祸害,可得教育好了,别像个衣冠禽兽,骗了谁家的姑娘再始乱终弃,留下孤儿寡母,多可怜。”邵千帆促狭地笑着,很满意地欣赏岳小舟气急败坏时才有的表情。
黑隼号上传来喊声,邵千帆知道是叫他登船。
收敛起戏谑的神态,他沉默起来愈发显得内敛,“保重,一定带好消息回来。”
“海上的航线不比河里,其实要开拓商路不急于一时,如果到了沧南觉得时机不对大可以回来。”岳小舟说得是真心话,虽然她也想岳家海上的生意尽快开辟,可太急于求成难免揠苗助长,不如一步步来,现沧南的近程生意已有了起色,邵千帆提出这个要求来虽然很合时宜,但未必没有风险。
“倒是觉得时机成熟值得一试,若是办成了,打算怎么谢?”邵千帆笑道。
“岳家的家底是知道的,随便说就是了。”岳小舟也笑了笑,“说得好像岳家这些年受了亏待一样,沈旬请辞后运局就归掌管,看岳家混得快比徐俨都要风生水起了。”
邵千帆看着她的眼睛,微扬的唇角渐渐平缓,目光也渐渐灼热,“要什么一直清楚,可是愿意给么?”
岳小舟目光倏然冷了几分,“今生今世,岳小舟只有一个丈夫,生是他,死是他。”
似乎早料到答案,邵千帆无奈耸耸肩,低头对小东西一笑,“看娘多傻,可别学她。”
小东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邵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邵千帆夸张地叹了口气,“雪扬,走了想不想?”
“想!”岳雪扬完全没发觉自己落入了圈套,猛劲儿点头,“邵叔叔走了就没教射箭和功夫了。”
“那……射箭和弹琴更喜欢哪一个?”邵千帆眯起眼,声音蛊惑地说。
岳雪扬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棘手的问题,沉默半响,沉静的笑容又再次挂他白净柔和的脸上,“弹琴。”
邵千帆顿时被挫败感包围,再加上岳小舟低低的笑声,他更觉得眼前这个小东西碍眼,于是狠狠揉了两下他的头,恶狠狠地说,“那就不回来了!”
黑隼号又传来催促声,邵千帆不耐烦地摆手,回头对岳小舟说道:“那走了,照顾好自己,又到冬天,多注意。”
“知道,辛苦了,路上保重。”岳小舟拍了拍岳雪扬的肩,示意他说话。
“邵叔叔一路顺风。”岳雪扬笑得清澈真挚,眼角眉梢却都是邵千帆最厌恶的神色。
看来,都说儿子像娘果然有错,眼前这个小东西除了那一张略薄的唇,没有一个地方像岳小舟。
他不再多想,转身向黑隼号走去。
那一瞬间,他忽然回想起七年前,不知那个到底有多狠心,才能转得过身,离开这样两个。
黑隼号扬帆起航,渐渐消失铅灰色的天际。
岳小舟手背一凉,发觉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娘,下雪了,”岳雪扬拉了拉她的手,“身体不好,快回家歇息。”
她心头暖意融融,蹲下将斗篷的兜帽给他带好,他的眼睛里都是关切和温柔,像极了那个,她一阵恍惚,觉得时间都停止了,雪粒渐渐变成雪絮,铺天盖地,也像极了那一天,她和他相遇。
七年,没有他的七年有多漫长就有多痛苦。
她愣神的功夫,岳雪扬照猫画虎,笨手笨脚地也蘀她拉上斗篷的兜帽,她笑着起身牵起他的手,柔声说道:“雪扬,们走回家好不好?”
岳雪扬点了点头,一直以来,都是岳小舟说什么他做什么,从不违背也不忤逆,乖得让不敢相信他是个六岁的男孩。
“小姐,这么大雪真大不坐马车?”岳鸢从几步外走进,有些担忧地问。
“很久都没走动了,难得这么好的雪,这七年,三川都没怎么下雪。”最后一句像是喟叹。
岳鸢点头,她明白岳小舟心中想的什么,也不再阻拦。
银花开满天地,灰蒙的天色下,苍白铺展开来,纷纷扬扬,很快便掩盖住屋顶地面,又悄悄趴伏肩头发际。
岳小舟牵着岳雪扬,走纷飞银白的世界里。
几年里三川城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街道上反而热闹起来,岳雪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好奇地左右张望,两个眼睛完全不够用。
他虽然比一般同龄孩子成熟稳重,但始终是孩童天性,拉着岳小舟问东问西,对每样东西都无比好奇。
一个布偶,一个根雕,一个糖,一个藤球……他眼睛都不眨时,岳小舟就知道他喜欢什么了。这点和她小时候实差距太大,她看中什么一定会说出来,缠着爹爹去买。她忽然想到,大概那个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性子,就像他有时候直直地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却又什么都已经说了。
岳鸢不一会儿就抱不下了,岳雪扬很懂事,看到后也不再多看,喜欢什么也不再停留。岳小舟笑着告诉他喜欢什么说就是了,让那些送到岳府去,他露出难得璀璨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雪越下越大,走过集市花去了三足有一个时辰。
岳雪扬抱着藤球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走最前,岳鸢和岳小舟并肩而行,目光齐齐落他欢快的背影上。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岳当家留步。”
岳小舟回过头,看到一个轿子不远处正稳稳着地,邝真予穿着官服走了出来。
“邝大?”她没想到会这里见到邝真予。
“刚从军营巡视回来,没想到遇见岳当家。”邝真予笑了笑,全然不意穿着单薄的官服站雪中。
“军营?”岳小舟蹙眉,“难道是因为最近河匪又泛滥的缘故?”
“先皇驾崩才一个月,河匪怕是趁乱想赚一笔,都是乌合之众,只是数目多了些。”邝真予其实也颇为烦恼。
岳雪扬回头看了看岳小舟和邝真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喜欢他们的话题,于是也没凑过去,安静地摆弄手里的藤球。
藤球里有一个小铃铛,晃起来格外悦耳,他想伸手摸一摸铃铛是什么做的,没有舀稳,藤球跌落到地上,顽皮地滚了出去。他急忙快步跟上,忘记了母亲还身后谈事,跑出几步脚下一滑,整个趴地上。
骨碌碌的藤球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突然停住,一只手将它捡起来。
岳雪扬膝盖很疼,他习武两三年身体结实也没当回事,他忘记起身,顺着捡起藤球的手向上看,微微愣住。
这个明明是个陌生,他却觉得哪里见过。
等他回过神,已被陌生抱起,稳稳站雪中。
陌生的手抚过他的脸颊,抚去残雪,动作轻柔极了,岳雪扬盯着他的脸,半天才想起道谢:“谢谢叔叔。”
那的手一顿,停他的唇边,轻轻抚摸过柔软的唇角。
“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有点沙哑,好听,但莫名让岳雪扬心头一紧。他记得叮嘱,不能随便说自己的名字,可面前这的眼神让他不安,他看不懂这眼神里的情绪,却觉得喘不上气,压抑得很。
到底岳雪扬还是谨记岳小舟的叮嘱,用力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还不及他做出反应,陌生便猝不及防地张开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不同于母亲的怀抱,陌生身上散发出另外一种感觉。
他曾经格外羡慕每次师傅授课完后,徐叔叔笑着把徐安抱起来时那一幕。他知道自己比别的孩子少了什么,可是那个什么偏偏是府上的禁忌,从没提过,他害怕母亲有时静静一个时的表情,所以从不敢问。
他闭上眼,贪婪地享受这一刻,他觉得这个陌生的拥抱把心里一块空缺填满,那个空缺是他从没有过的温暖。
……
“要真是这样,那便让北上的船只多做准备。”岳小舟没想到河匪已猖獗至此。
“云谷城码头建好后再没这么重的匪患,也难怪,这两年云河平原三城又见战前富庶景象,河匪自然也是无利不起早。”邝真予叹了口气,岳小舟凝重的神色落眼底,目光趁她不注意飞快地扫过她身后一片空旷,带了难以察觉的笑意,“对了,岳当家,就要到令郎的生辰了吧?”
岳小舟没想到话题转换这么快,愣了一瞬才点头,“是啊,还有两天,雪扬就七岁了。”
“七年,的确是很长的时间了……当初也没有想到,先皇的身体还能挺那么长的日子……”
“说什么?”岳小舟差点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邝真予是想死么。
“随口一说,”邝真予笑了笑,满不乎地摆了摆手,“给令郎准备了生辰贺礼,还希望岳当家能喜欢。”
岳小舟觉得他说的话奇怪,雪扬这么小,需要什么贺礼。不过邝真予这七年城守与她并无过多往来,基本都是公事,她觉得无需多心,想必……也是看他们共同认识的面子上。忽然,她回头望去,岳雪扬不知所踪,地上的脚印都已被大雪覆盖!
“雪扬!”她暗恨自己只顾说话,可没想到的是,她自己背对雪扬,眼站邝真予和一群军士面前,孩子竟会被掳走?
顺着脚印,岳小舟向前跑去。
岳鸢刚要追上,却被邝真予拦住。
“大?”岳鸢皱眉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再度拦下。
“姑娘不必害怕,贺礼嘛,总要有惊喜才是好的。”邝真予笑得格外开心,“再说,这份大礼可不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