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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韩氏顺着她的目光瞅了一眼,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走可是出尽了风头,全场的人谁敢跟她一样,也是薛皇后教得好,小公主才会如现在这般惹人喜欢。”
太常卿夫人立马噤口不言,她可没那个胆子在背后说薛皇后的坏话,她虽不知道端王妃和薛皇后之间有何恩怨,但是端王妃仇视薛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端王妃也只敢私下里说上一两句,薛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端王妃不是个没有分寸的。
似乎是黎洇一离开,那座上之人便又继续开始讲经。一直盯着他看的黎雨熙忽然想通了个问题,难怪她先前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黎洇一走她才明白过来,国师先前的表情一直有些紧绷,这会儿却舒了一口气,面色也柔和了不少。
木子影下意识地朝某个地方瞅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黎雨熙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紧张地揪紧自己的裙摆。
国师在看她!那个天神般的男子方才看了她一眼,之前也频频看向她的位置。黎雨熙面色红晕地低垂下头,今日的她穿了一件跟国师同色的拽地长裙,月白色的长裙上还绣着银丝海棠花样子。
“……人性中都有贪婪的一面,都有不可控制的欲望,这并不是什么肮脏见不得人的事儿,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包括我。”
全场一片沉寂,众人皆认真听着那如仙男子悠悠道来。黎雨熙哄着耳根子看向那纤尘不染的男子,心里有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承认欲望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儿。但是什么东西都有个度,一旦找过这个度,欲望就会凌驾在我们的意识之上,从而做出一些伤人累己的事,最终变成罪恶之人。”
场中安静得诡异,木子影话音微顿,继续道,“今日便说这些,你们若有疑问可随意当场问我,不论男女贫富贵贱,我皆会一一回答,但是,我只回答前五个问题。”
此话一落,众人似乎呆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片刻的沉寂后,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国师方才说你也有欲望,国师可否举出些切实的例子。我无意冒犯国师大人,纯粹好奇。”那男子低笑一声道。
虽然男女用长屏隔开,这声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即惹得许多女子猜测这出声之人是谁。黎雨熙早听出这人正是自己的表哥韩沐诩,又见其他女子好奇腮红的模样,心里一阵得意。这种话也只是表哥这般大胆恣意之人才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黎雨熙得意过后,注意力便全放回到国师木子影的身上。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天仙似的男子究竟有何欲望。他会有……男女之情么?不知是不是凑巧,木子影又往黎雨熙这方瞧了一眼,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眼,却叫她心跳加速,脸红得不成样儿,黎雨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似心有灵犀般,那男子知道她心中所想,然后在下一刻就会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木子影看向那发问之人,面上无丝毫不妥,淡淡答道:“只要是人,都有欲望,我是人,所以也有欲望。你有的欲望我都有,只不过比你们常人要清淡一些,所以我觉得无需再说出口,你该比谁都明白自己有哪些欲望。”
韩沐诩显然没料到木子影的答案是这个,不过心里倒是真的多了几分佩服。他从不相信木子影跟凡人有何不同,顶多是多了些常人没有的本事,今日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我明白了,多谢国师答疑。”韩沐诩笑着朝他略一抱拳,落座。
前排有人小声赞道:“端王爷这乘龙快婿后生可畏呀!”
韩沐诩脸上的笑容一僵,下一刻已无半点笑意。
继韩沐诩之后,提问之人大胆了许多。黎雨熙有些按捺不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把丫鬟青水招了过来,再塞给她一些碎银子,青水愣了愣,然后面色微红地点头走远。
不多时,院子外围的商贾百姓里有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好奇地问道:“国师大人,我想知道大人会不户像凡人那般娶妻生子?”
满座寂静。
韩沐诩那问题算得上唐突,这妇人的问题却称得上无礼了。
木子影忽地笑了,那一笑惊艳满座。
他道:“我说过,我并非天人,我今日的荣耀是在座的每个人赐予的,我国师的身份也是当今圣上的厚爱。日后我若遇到心仪的姑娘,自是要娶她爱她。无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非祥云寺诸位的大师,也并非带发修行的道士,我也有七情六欲,无后便是对父母的不敬不孝。”
在座的女宾客处顿时惊呆,有些甚至开始蠢蠢欲动。国师的话确实不假,他虽被百姓视为天人,但他倒地是个凡人,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待到那天姿之人离去,众人捐了香火钱,将木子影除过污秽和晦气的护身平安分一抢而空。人群开始散去。
庙屋里走出来一月白袍子的男子,此时脸上却罩以白纱,这身月白长袍本该将他衬得灼灼耀目,可惜此时反倒现出意思不伦不类。
人群还在逐渐退散,偶有人带着敬慕的目光朝白衣男子这边看来。
阵风吹过,白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刚毅有型的下巴,一双犀利的眼看向院子外围的寺庙屋顶。
28、目睹血腥
咻的一声,空气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银光闪过,一支短箭直直朝那白衣男子的胸□去。男子双眼一凌,侧身一躲。下一刻,周围的庙屋顶忽然飞出二三十名黑衣蒙面人。
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一声,原本有秩序往外走的百姓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呼叫着推搡往外逃窜。那些维持秩序的护卫一时控制不住场面,周围变得混乱不堪。
黑衣人瞅准这个时机,从屋顶一跃而下,持刀飞向座首的白衣男子木子影,本以为那人也会趁乱离开,哪知道此时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仿佛在……特意等着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意识到这点,心中忽警钟大作,可惜事情容不得退缩,哪怕这是个陷阱,他们也必须取了木子影的小命!
果不其然,国师周围立即跑出数十带刀侍卫以及弓箭手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于其间,护得滴水不漏。
黑衣人单手一挥,全体冲了过去,这些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岂会怕了他们。
“放箭!”蒙面白衣男子道,声音隐含威慑,浑厚低沉。众军听令,弓箭手对准袭来的黑衣人,手中箭羽携强劲力道,咻咻射去,箭雨洒下,极为壮观却又直夺人命。几个避闪不及的黑衣人被万箭穿心,躲开重重利箭而来的黑衣人同侍卫展开激烈厮杀。
很显然,这群黑衣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国师木子影的命,他们没有与缠上来的侍卫多作比拼,而是边应付侍卫边靠近被围在中间的人。为首之人显然比其他的人武艺高强,一个腾空而起,手中大刀直接挥向木子影。
白衣男子却是嗬嗬一笑,目光中露出势在必得。黑衣人心一惊,这人不是木子影!看来今日之事是个专门为他们设置的陷阱!想要退出去,奈何冲劲儿已经收不回来,只能豁出去跟那人拼斗一番,那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强手,提起大刀,几个招式就挡开他的攻势。
“你不是国师木子影,你究竟是谁?!”黑衣人恶狠狠盯着他,怪只怪他这次没有打探清楚消息就接了这桩生意,这些兄弟若是去了,那雇他们杀国师的幕后之人,他非要揪出来报仇不可!
白衣男子伸手拽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有棱有角略显刚毅的脸。
黑衣人目露惊诧,他见过此人,兵骑少将军罗绍明,是骠骑将军之子。
“今日你是有来无回了,你回头看看,你的这些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半被我们活捉了,你还想做无谓的抵抗?”罗绍明笑了声,“刺杀朝廷官员乃是大罪,更莫说备受尊崇的国师大人,你想要你的兄弟们跟着一块送死么?”
黑衣人离得近了才发现,眼前这人跟木子影差了很多,他的身形明显魁梧一些,腰身也粗一些,这身白衣套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违和。自己竟然才看到这些漏洞。
“罗少将军辛苦了。”清淡的声音从后传来,走出一身月白袍子的男子,正是国师木子影。
黑衣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盯着那俊美男子。
“让国师大人受惊了。”罗绍明朝他低头抱了抱拳。
“罗少将军无需这般客气。”木子影朝他点点头,目光转向黑衣人时已带了冷意,“我的命可不是这么好取的,每个来试图取走我性命的人,最终都死的很惨。”
罗绍明朝手下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密密麻麻地围住那为首黑衣人。
“束手就擒还可网开一面,别执迷不悟,为了点儿赏金失了性命,你扪心自问,这一笔交易可划算?”木子影的声音极尽诱惑。
黑衣人握住刀把的手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心里已经开始退缩。就在此时,远处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捕捉到木子影眼中的光芒,才松开的手立马握住刀柄,冲开眼前两个侍卫,飞奔向远处。
祥云寺的一个拱形门之处一前一后跑来两人,黑衣人要做的就是挟持那前面的女子。木子影方才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很微妙,两人分明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
黎洇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听到有人刺杀木子影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很危险,也没有想到自己过来不但帮不上门还可能弄巧成拙,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木子影出事。以前对木子影的感情还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