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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郝珠的脸上立刻充满了得意,她朝着太平村的人说道:“大家听听,这终究是读过书的娃,说话拉理就是不一样,比那些妇人家强多了!多么好的侄子啊,那种悍妇、丧门星,怎么能配得上俺的侄儿?”
“大哥!”郝蛋气的脸色通红,似乎没有想到郝仁会说出这些话来。
石头跟花儿也是急得小脸通红,想要跑上前去,却被冷萍拉住。
冷萍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失望。
“可是!”突地,郝仁的一句可是,吊起了全场所有人的胃口。
冷萍眯眯眼,这小子还有后招?
“可是姑姑,难道就因为咱们借了你家的钱,你就可以诬赖我娘偷吃过年时候供奉在祖先前的供品?那只鸡,我亲眼看见是你吃的,只是娘老实,又欠了你情,只能承受着就是了!”郝仁再次低低的出声,一语激起千层浪。
“郝珠的婆家不是有两亩地么,不是说天天的在婆家吃香的喝辣的么,怎么还会偷吃供奉祖先的鸡?”
“可不是打肿脸装胖子吧,也是,你们想想,当年嫁过去的时候是一枝花,婆家还能看着,这都多少年了,连个蛋都不下,连只老母鸡都不如呢,还能整日里当老祖宗供着?说不定每次回来都在吹嘘呢,鞋子合不合适,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呢!”
“就是,胖婶,换了你家,你儿媳妇不生,你咋办?”
“俺让俺儿休了她!”
……
冷萍这才发现这太平村的人很有戏剧天赋,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大声喊着俺让俺儿休了她的胖婶,那深恶痛绝的表情,那指天发誓的动作,仿佛感同身受,绝对是女主角的胚子!
一旁,郝氏捂着嘴,强忍着不哭出来。为了偷吃供品这事儿,她没少让郝仁那个嘴巴出名毒的奶奶扒数,这一扒数就是几年,直到郝仁奶奶去世。
郝珠的唇角都开始哆嗦了,或许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受她训斥,一直委曲求全的侄子,也有今天,而且一出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胡说,你……”郝珠颤巍巍的指着郝仁,她绝对不能背负这偷吃娘家供品的罪名,这回了村,不光让人笑死,恐怕她婆婆也饶不了她!
“你偷吃的时候,碰到了蜡烛,蜡油滴了你的帕子上,当时你害怕,就将帕子塞在了奶奶老屋的墙缝里,要不要现在去找找?”郝仁抬下下巴,面对郝珠污蔑她的指控,倒是振振有词。
“郝仁,你竟敢冤枉我,俺偷吃的时候,什么时候碰倒了蜡烛,你……”郝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四周的人立刻传来一声嘘声,她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丢人,赶紧走!”潘良脸色铁青,上前一把抓住郝珠说道。
“俺不走,俺不走,今日俺不撕了郝仁的嘴,俺……”郝珠知道自己不能走,这一走了,她偷吃供品的事情就落实了,以后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还没看出来么,如今郝家的孩子都长大了,尤其是娶了这么一个悍妇,连冷霸天都敢得罪,还怕你?早已经不是任你拿捏的时候了!”潘良在郝珠的耳边低声说道,望向郝家人的目光,似乎心有余悸,“行了,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郝仁再次又上前说道,“姑姑,以前我小,我也知道娘委曲求全,也是为了能保全我们几个,可是如今,我是童生,是秀才身份,也算是有功名的人,姑姑家的那两亩地,挂在我的名下,一年光税就能省不少钱,姑姑若是还认咱么这门亲戚,这之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咱们和和气气的相处,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管,过年过节的,凑在一起,客客气气的也就算了,若是姑姑执意不想处了,那我也没有法子呢!”
郝珠一听郝仁提起那二亩地的事情,立刻瞪大了眼睛。
那二亩地,她是挂在郝仁的名下呢,因为郝仁是童生,不用交税,如今被郝仁大刺刺的提了出来,一些村民不懂得,这会儿一听,赶紧四处打听起来,“这秀才家的地不用交税?哎呀,这一年可省下不少银子呢!”
“可不是,咱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儿,咱们平日里就好好的巴结着郝家,如今这郝家可不是以前了,你瞧瞧这新翻盖的房子,那房子里的石头,这吃的饭菜,是要起来了呢!”
……
在穷困的乡下,一个村子里,也有最穷、最没出息、最让人瞧不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村里人连串门都不愿意去的,更何况是交往。家里的孩子出去,也没有孩子跟他玩,更有的时候,村里的孩子还会群起欺负他!
被欺负的孩子,也不敢回家说,说了也没用,为啥,自己家穷,自己家没人,回去说了,只会让娘更生气,更伤心!
郝家之前就是这样的情况。郝仁的爹活着的时候,是村里最能干的猎户,每次上山,总能打几只兔子、野鸡什么的,那时候郝家在村里的地位还好,因为村里有个红白喜事的,买不起猪肉,吃个野兔子肉、野鸡肉,那也是不错的。可是后来郝仁爹一死,村里的一些人就落井下石了,尤其是郝家生了龙凤胎,一下子就两个孩子,这在古代是要被视为妖孽的,之前郝仁爹活着的时候,大家也就背后议论一下,不敢如何,可是后来这郝仁爹给克死了,郝家从村里被赶了出来,住在了现在的房子里。
可是如今,村里人一听将地挂在郝仁的名下,会减免赋税,于是很多人的心里,迅速的偏移到了郝家这一边。
“他姑,你快赶紧回去吧,一个长辈,这么欺负晚辈,还要人休妻,这话咋说出口的!”秀满家的上前说道。
“你……”郝珠气的脸色刷白,可是李秀满是村长,人家是村长夫人,她可不敢得罪。
“就是,人家虽说借了你钱,可是你也沾了人家便宜了,光着税钱就省了不少呢,你还想要人家过继儿子,你忘记郝仁爹咋死的了?当年郝仁爹宁可被克死,也不想送一个出去呢!你还想要呢,做梦!有本事自己回去生去!”狗剩娘也站出来说了一句。
郝珠不敢对着秀满家的咋样,可是却不怕狗剩娘的,她心里正有火发不出,如今正好找到爆发点,就见她嗷的尖叫了一声,朝着狗剩娘就去了。
“你个多管闲事的,俺家的事情,你多说啥话?你家好,你可是好吃懒做出了名的,那家里连个门都进去,养个鸡满地的都是鸡屎,能将人熏死,咋的,你还有脸说别人?”郝珠掐了腰,对着狗剩娘就开了战。
狗剩娘也不是个善茬,好吃懒做的结果就是,她长了一身肥肉,这会儿一撸袖子,上前就给了郝珠两个耳刮子,郝珠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两个婆娘架到了一起,在地上就滚了起来。
这两个人一搅合在一起,冷萍倒是乐了,真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她赶紧扯着吓呆的郝氏退后,站在一旁瞧着热闹。
“萍儿,你婶子是为咱家出头才……”郝氏有些不忍心,别人家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跟人打起来了,哪能袖手不管呢!
“那娘你去拉架,到底帮谁?郝珠虽然闹成这样,还是亲戚,可是我婶子可是为我家出头的!”冷萍转脸问她。
郝氏自然是拿不定主意,她就是希望两人不再打了!
“万一她们将拉架的你扯进去,咱们要不要帮?郝仁一动手,这性质可就变了!”冷萍又低声道。
郝仁听到这番话,回眸看了冷萍一眼。她真的变了不少,若不是还是那张脸,他还真的以为认错人!
“有村长管呢!”冷萍最后朝着赶过来的李秀满努努嘴。
“这是干啥,都干啥?”很显然李秀满刚从城里回来,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裳也扯破了,比起难分难舍撕扯在地上还没见分晓的两个婆娘来,李秀满更像是刚刚打架回来。
“有这个精力去城里抢粮食去,粮食都成天价了!”于秀满大声喊道,声音里有着悲愤,也有着无奈。
“啥?天价?多钱?”村民们本来还瞧得两个婆娘打架起劲的很,这会儿一听说粮食天价了,赶紧上前问道,将于秀满围了起来,倒没有注意那打架的两人了。
这打架么,有时候也是需要观众的,观众都走了,打起来也就没劲,再加上这两个人也是要吃饭的,自然对粮食关心,也就自动分开了,一边互相瞪着,一边个人整理了衣裳、头发,也就围上前去,听着于秀满高谈阔论。
“今个儿咱们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等在城门外的那些人,城门一开就进城了,跟疯了似的,见粮食就买,你说,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那些钱,这都关城门多长时间了,还有钱?就因为他们,粮食都买的差不多了,等咱们村里的男人到了城里,那粮价早就上去了,小麦,你们猜多少钱?”于秀满越说越悲愤,梗着脖子问大家伙道。
“这平日里也就五文钱,六文顶破天了,不过听说贵了呢,上次郝仁家的从城里买的十文,玉米面六文!”老拐子媳妇说道,上次冷萍买回粮食来,就有几个人来问过价了,当时还一阵感叹呢。
“十文?十文就买一把把么!”于秀满抹了脖子上的汗水道,“如今都五十文的天价了,就这,还要限量呢,一人就只卖十斤!玉米面三十文!”
于秀满这话一说,人群立刻就炸窝了。五十文,这一个壮劳力干一个月,也就不过四个五十文,如今只能买四斤白面,不到七斤的玉米面了?这点东西,别说那些大家口子,就是一家三口吃,也吃不了半个月呢!
“还要不要人活了!”人们全都悲愤起来,盼着开城门,开城门,这城门开了,工钱也要回来了,这才发现,盼了几个月的工钱,才够买半小袋子的粮食,如今地里虽然种上了粮食跟蔬菜,可是距离有收成还要三个月呢,这三个月咋活?
“可有啥子办法,咱们这都没粮食了,人家说这粮食是从临城运来的,金贵的很!”于秀满说到最后,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