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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麻麻亮,潘莲花再也熬不住了,让刘喜跟刘贵看着家,自己去了郝家,想着怎么也得打听点消息,却没有想到就见于秀满跟村里的族老径直进了郝家大门,门外还围了一圈的人。
天色虽然刚亮,可是农村人都习惯早起,再加上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也就不嫌冷,在外面看热闹,看到潘莲花掩着袄子闪闪躲躲的在不远处逛游,有好事的,比如刘拐子媳妇,也就大声叫道:“咋的,找不到男人了是不是?你家男人半夜里爬人家的墙头了!”
潘莲花一怔,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可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指着刘拐子媳妇骂道:“你个嘴欠的,你胡说啥?”
“还不承认呢,人家郝家都报官了!”狗剩娘从家里出来,如今狗剩已经退烧了,她心里感激冷萍,当即每句话都想着郝家,“都一个村子住着,还是亲戚,你们也好意思下得去这个手?真是穷疯了!”
潘莲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若是往日,她早就跟狗剩娘打起来了,可是这会儿却有些心虚,赶紧跑进了郝家去。
郝家堂屋里,刘二宝被捆了一夜,冻了一夜,再加上头上脸上的伤,这会儿脸色清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了。
于秀满紧皱眉头,一旁族老则狠狠的抽了烟,想想就来气,就巴不得上前要抽刘二宝两下子。
“快先放开吧,跑不了!”于秀满怕好歹捆出个毛病来,也就说道。
冷萍点点头,郝蛋立刻上前给刘二宝解开了绳子。
刘二宝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呼呼的大口喘着气,抬眸在看到于秀满跟族老,也知道要脸,一句狡辩的话也没有了!
族老磕了磕烟袋锅子,望向郝氏,“这个家谁做主?”
郝氏望了望郝仁。
郝仁正要站出来,却被冷萍抢了先,“我做主!”
族老皱眉,却望向郝仁,“郝仁,虽说你年纪小,可是也成了亲有了功名的,咋不回管管你家女人?”
郝仁看了一眼冷萍,低声道:“族老爷爷,您别跟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有话您就说!”
族老点点头,又磕了磕烟袋锅子,慢悠悠的说道:“这事儿已经出了,俺呢,也不是给刘二宝这小子说项,是这样,咱们太平村虽然穷,这里的人也是刚刚迁来没多少年,可是咱们都庄户人,也是要脸的,先不说拎着斧子上门来偷抢这事儿,单说你娘是寡妇,刘二宝一个大汉子大晚上的跳进了你家的大门,这传出去也毁你家的名誉不是?尤其你还有功名在身的人!”
说到底,这族老还是怕这事儿传出去,给太平村抹黑!
冷萍忍不住冷笑。
郝仁却不急,也慢悠悠的说道:“族老爷爷,按理说,您开口了,我家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可是如今这情况,就因为我爹死得早,我娘守寡,这事儿咱们更得要好好的掰扯掰扯!是刘二宝拎着斧子上门盗抢,被咱们抓下了,跟我娘是寡妇有什么关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族老一怔,似乎没想到郝仁竟然敢反驳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郝仁,你别急,族老不是这意思,他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过照俺说,这事是有些大,都拎着斧子上门了,刘二宝,你想干啥,要杀人咋的?这种人留在村里也是祸害,今日是郝家,下一个不知道是谁家呢!这次杀了一条狗,下一次呢?说不定就是个人!”于秀满说道。
族老狠狠的瞪了于秀满。
“族老你先别急,听俺说完!”于秀满赶紧摆摆手,“可是不管咋说,这衙门是给有钱人开的,不是给咱们穷光蛋开的,这点事儿,也没有必要闹到衙门去,我跟族老就能给你做主了,咋样?”
于秀满说到最后,也是想这事儿在村里解决!
郝仁摇摇头,“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村长叔跟族老爷爷,为了我娘的名声,这事儿没得缓和!”
冷萍听了郝仁这话,也就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也就将身子退了回来,乐得清闲不说话。
潘莲花在外面听了许久,听见郝仁坚持要报官,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进门就扯着郝仁要打他,“不过是一只狗,你值当的送你姑父去坐牢?你这个天煞的,不孝的!”
冷萍见潘莲花扑了过来,立刻将郝仁拉到一旁,一脚将潘莲花踹在那儿,冷笑道:“村长叔,族老,你们倒是看看,听听,如今还说不过是一条狗的事儿,就光是一条狗,你们也赔不起,我那可是天城带回来的名种狼狗,一只少说也得十五两银子,你家赔得起吗?”
于秀满这会儿狠狠的瞪了来添乱的潘莲花一眼,正待还要劝,就见曹大鼻子已经带着衙门里的王捕头前来了。
王捕头在路上就听说了来龙去脉,到了这儿一瞧,也就二话不说,拉着刘二宝就走,潘莲花这才知道害了怕,拉着郝氏就一直求,郝氏被她摇晃的头疼,却也做不得主。
王捕头又让郝仁与袁奎一起去衙门,说是作证。
郝仁跟袁奎赶着牛车去了衙门,潘莲花也跟着要去,郝仁哪里肯让她坐车,那潘莲花又闹了一通,在郝家门口又是躺又是喊的,直到冷萍说还要报官,潘莲花这才不敢闹了,急急的去了冷家村找着潘良,一起去了城里衙门,这闹剧才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刘二宝是被当场给拿住的,又有袁奎这个人证,官司很快就审好了,当场给打了五十大板,关押了两天。郝仁跟袁奎早他们一步回来,将判决的事儿说了,郝氏自然是又惊又有些过意不去,冷萍倒是连面色都没变,心安理得。
“只怕刘喜娘不会善罢甘休呢!”郝氏低声说道,看着郝仁与冷萍,奇怪这次郝仁怎么这么支持冷萍。
“他们家男人拎着斧子深更半夜到人家家里来,她还有啥不能善罢甘休的?”冷萍径直说道。
郝仁也说道:“娘,这事儿不能姑息,若是姑息了这一个,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如今咱家冒出头太厉害,就得报官吓吓那些还打着主意的人!”
关于那晚上还有第二个人进来的事儿,郝仁对家里人谁也没说,生怕他们再担惊受怕。
郝氏一听这话,想想也是,也就只得点点头。
第二天,冷萍就将曹大鼻子跟杨通找来,让两人在离着围墙不远的地方开始挖抗,要一米深。
“萍儿,这是要做啥?”郝氏还没有从这件事情缓和过来,见冷萍似乎又有什么计划,也就上前问道。
“娘,我想着在院子根下挖几个陷阱,里面放些老鼠夹子啥的,省得再有人爬进来,还有,等开了春,我想利用那些坑养蝎子!”因为四十两银子买了二十一只蝎子,冷萍受刺激了,正好想到古代的人都怕蝎子,平日里蝎子也要二十文一只,如果能够人工养殖成功的话,也算是不错的一个收益!
如今平安药铺回不去了,郝氏一家人在家里冷萍也不放心,冷萍自然想要想一些既能保护家里人又能致富的法子,养蝎子就不错,那外面的人知道郝家到处是蝎子,估计再想要进来,也要掂量一下!
“蝎……蝎子?”郝氏被吓了一跳,那玩意还能养?若是人碰着,是要没命的!
“嗯,年前先挖出坑来做陷阱用着,年后再收拾!”冷萍点头。
袁奎原本就觉着过意不去,听闻冷萍要挖抗养蝎子,自然二话不说就来帮忙,反正年根底下了,也没有什么活计。
郝氏见冷萍这么折腾,郝仁也不说一句,她自己更是说不上话,只得应着,不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冷萍则每日里上山去割一些荆棘,铺在墙头上,又让郝蛋抓紧去让李铁匠做捕鼠的夹子,以防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一日,刘二宝被接了回来,是被潘莲花与潘良用平板车拉回来的。看着刘二宝半死不活的模样,潘莲花是又恨又急,也就趁着冷萍上山之后,与郝珠一起上门,非要跟郝氏好好的说道说道不成!
潘莲花也就罢了,毕竟远了一些,可是郝珠却是郝仁的亲姑姑,郝氏不能不让她进来。
那郝珠一进门,就摆出谱儿,坐在上首,冷冷的瞧了郝氏,满脸全是讥讽,“别人说你家攀了高枝,娶得媳妇给阮爷做了干女儿,俺还不信呢,这会子倒是信了,的确是胆子大了,竟然敢将亲戚向那衙门里送了!”
郝氏犹豫了一下,这才抬眼说道:“郝珠,我可是你嫂子,你能如此跟你嫂子说话吗?”
郝珠一愣,有些吃惊的望着郝氏,一想也是,如今这郝家可不是当初那个求她借钱的主了,冷萍那蹄子的厉害她也尝过,当即那态度上就软和了许多,也就说道:“嫂子,你既然还承认是俺嫂子,这做事上咋就这么不顾亲戚脸面?怎么说这莲花也喊俺一声嫂子,你说你屁大的事儿,竟然闹到官府那边去,合适吗?”
其实郝珠跟潘莲花这次上门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当初冷萍坚持那死去的狼狗二宝值十五两银子,云深后来考察了一下,那两只狼狗的确是天城而来,也就判了五两银子,别说五两,就算是一两,那也是挖潘莲花的心头肉,所以潘莲花与郝珠这次来,也算是说项的。
郝氏气闷的望着郝珠,这事儿,到底是谁不顾亲戚脸面?
可是郝氏嘴笨,又不敢进言,只是气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嫂子,你瞧,如今阮家不在天城了,你也别再摆什么谱儿,你家若是没有我们这些亲戚护着,日后是要受人欺负的,这乡下,哪个不是看家族的?你家单独一根苗,能强量到哪里去?”郝珠见郝氏不说话,还以为郝氏听进去了,继续说道,那意思,似乎之前往日里,他们是多庇佑了郝家似的。
郝氏气的攒紧了手,这会儿却有些羡慕起冷萍的暴脾气来,若是冷萍在,这郝珠是不敢这么说话的!
郝仁在屋里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是有功名的,不能跟两个长辈又是女人动手,可是还有郝蛋与石头,也就站起身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