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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还没理论清呢!往日顾念您年纪大,好多事儿不想让您操心。而今我发现了,越是瞒着反倒越让您误会,今儿个就让您一遭瞧清了也好。”
宣楼喜欢乘胜追击,不留后路。趁着贾母现在心存疑虑,他正好把事儿都给抖落出来,来个畅快。
不多时,贾琏带着王熙凤来了。王熙凤有几分不情愿,她脸上没了往八面玲珑的风采,反而神态唯唯诺诺。王熙凤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仿若做了亏心事儿一般。
贾琏不忘用眼神儿警告、提醒她。
宣楼瞧他们夫妻这样儿,心料娇红已经把事儿交代明白了。王熙凤还有些不甘心,一进屋的时候就往他这瞄了一眼。
贾母心怀疑问,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又看向贾赦,心料必定是有大事儿了。贾母面对这种情况,反而沉得住气了。她耐心的等着他们交代,先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儿,再行了断。
“老爷?”王熙凤祈求地看向贾赦,眼里有万般委屈。当初老爷不是和自己说好了,不提那事儿。
“老二媳妇儿,别怪我不给你瞒着,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宣楼自然是暗指王熙凤背地里碎嘴阴他的事儿。
王熙凤也听明白了,心里簌簌发抖,不停的懊悔。
宣楼的话到贾母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了。
贾母觉得是贾赦好心帮王熙凤隐瞒了什么,而且必定是大事儿!
“人我特意给你打发走了。今儿个你老老实实跟老太太交代,或许还有你的路可活。”宣楼再一次警告王熙凤,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王夫人经常坐的地方。
王熙凤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大老爷此状,自然明白了他的暗示。大老爷这是让她出卖王夫人,可她如果真这么做,以后该怎么办?
王熙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没办法了,现在这情形自己只能选择大老爷这边。大老爷手握自己放印子钱的证据,这是铁一般的实证,一下就能砸死她。为了自己的以后,她必须出卖姑母,否则自己连在荣府做媳妇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王熙凤连连对贾母磕头顿首,痛哭流涕地先赔了错。
贾母瞧着她如此,揪心万分,问贾赦:“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宣楼就看向贾琏,示意他说。
“老太太,她糊涂啊,私自拿公中放了印子钱。”贾琏说罢,也磕头,流泪跟贾母求情道,“孙子虽不知情,却也罪无可恕。孙子万没想到她为了这个家要做到这等地步,早知如此,孙子断不会让她从二婶那儿接手管家。”
贾母皱眉,听出这里头的门道了,“怎么,这里头还干系到你二婶子?”
王熙凤哭得更凶,点了点头,再次冲贾母磕头。
“孙媳妇儿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冤枉二太太啊!她是我的婶子,又是我姑母,亲上亲,自打嫁进们来,我就把她当亲娘一般孝敬,连侍奉公婆都不如待她尽心,”王熙凤说到这话时,先看一眼贾赦,接着道,“姑母把管家大任交代给我的时候,我真真是受宠若惊,打着十二分的忠心跟着她,万事听她的吩咐。没想到自己最后被猪油蒙了心,好坏不分,真听了她挑唆,拿公中的银子去放了印子钱。姑母说了,只要有她罩着,这府里便没人敢管我,尽管让我去做去。得来的钱,我们二人分,我得两成,她分八成。”
“八成?”贾母瞪眼,跟着重复一遍。
王熙凤点点头,哭得稀里哗啦,直说自己错了,可见其悔悟的诚心。她最后干脆跪求老太太赐她一死。
宣楼知道王熙凤不会求死,求死这招不过是她招惹贾母怜爱的手段罢了。
王熙凤能不能把自己救活,全看她自己的表现。
若贾母肯舍了王熙凤,宣楼不损失,正好少了个敌人。若贾母舍不得王熙凤,宣楼也不亏。王熙凤今天出卖了王夫人,就算跟王夫人彻底了断了。她以后留下来,也只能同贾琏一样去依傍大房,听从他的吩咐。
此时此刻,宣楼只需要冷眼旁观一切,坐享其成即可。
王熙凤哭着把鸳鸯唤道跟前来,仔细跟她交待老太太的喜好。吃的点心该去哪儿买,哪家戏班子老太太爱听,什么地儿长的人参最适合给老太太入药……王熙凤说完这些,就跟贾母磕头告别。
贾母听得落泪,她再去瞧王熙凤磕肿了的额头,不禁更加心疼。贾母拉住王熙凤的手,恨道:“花一般的年纪,提什么死不死的,以后再说这话小心我扇你嘴巴。”
王熙凤一听贾母说还有“以后”,破涕为笑了。她跪着爬到贾母跟前,直道自己以后再不敢了。
贾母摸着王熙凤的额头,跟着笑了。她转而对宣楼道:“媳妇儿里头就只有她晓得哄我开心。错是错了,知错能改就好。老大,你可不能打发她走,她一走,我这一天天的还有什么可乐的。谅她是初犯,还受了她姑母的恶意挑唆,咱们罚一下她就算了,你就饶了她吧。”
“是!”宣楼点头,答应的十分干脆利索。
王熙凤感激地看大老爷一眼,泪如雨下
贾母见大儿子顺着自己,心里忽然松快不少。难不得老大之前针对二房,竟是王氏在背地里包藏祸心!
贾母皱眉琢磨了一下,看向宣楼,“老大,你真想住荣禧堂?”
第21章 黑白花猫
荣禧堂环境条件好,又离宝玉和黛玉的住处近,这俩人灵气浓厚,对他再好不过了。
宣楼可不会客气,跟贾母干脆道:“那地方本来就是我的。”
贾母见老大态度坚定,无奈地叹口气。本来这事儿的道理就摆在那儿,老大地位高于老二,袭爵又是嫡长子,他确实本来应该住荣禧堂。贾母知道自己确实偏着小儿子,以前他拿小儿子有出息做借口挡了那些人的碎嘴。但而今王氏惹事在先,贾政就算有疏忽管理之错。若老大坚持如此,老二确实不大适合继续呆在荣禧堂了。
贾母活到这么大岁数,最怕的就是被外人戳脊梁骨。她不能老了老了,晚节不保。贾母想留个慈善通情达理的名声,就得先堵住老大的嘴,暂且委屈老二。她在心里狠狠地肉疼了一下小儿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宣楼了。
宣楼也不管贾母怎么审问王夫人。告辞后,转身就张罗搬家。
邢夫人得到消息后有些受惊,不过缓过神之后,自是喜不自胜,觉得扬眉吐气了。
王熙凤失了势,日后只能跟大房一条路走到黑。这次搬家,为了讨好公公婆婆,她亲自出马,很快就办妥当了。
至于荣禧堂原本有的东西,就随随便便搬到原来大房住的院儿,乱七八糟的堆在那儿就不管了。
王夫人被贾母骂了个狗血喷头,就是不承认。她一贯装憨厚,以为自己闷闷不知声,过两天贾母气消了自就便会把事儿混过去。谁知她一回荣禧堂,竟发现大房二房调换了地方。
王夫人当即吓傻了眼,晕了头,身子摇摇欲坠。她见大房那些下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脸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倍感羞辱,咽不下这口气,硬撑着走到贾琏院里,要找王熙凤理论。
王熙凤一见王夫人,顿时没了好脸色。
王夫人还是头一次见王熙凤敢拿种态度对待自己,屏退屋内众人,便跟王熙凤算总账。
“你太让我寒心了,可忘了当初是谁把你领进这家的?凭你的身份,哪够得上这儿地方。要你放印子钱,是我见你嫁妆少,心疼你,你竟不识好歹反咬我一口。什么二八分,何时我们二八分了?”
“钱是跟太太五五开,但算上我担着的风险,说是二八不为过。别提我当初嫁人的事儿,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来这,拿那些富贵锦绣忽悠我父亲,我今日何至于掉到泥潭里出不去。那会子就嫁个翰林做丈夫,平平淡淡一生,倒也舒坦了。”
王熙凤越反思过去就越觉得自己以前被王夫人利用了。这会子,反正屋里就她俩人,王熙凤也不介意说实话。她对王夫人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厚颜无耻!”王夫人深吸口气,开始不停的翻白眼,顺手丢了手里的佛珠。
王熙凤见状,怕王夫人在自己屋里出事儿说不清,忙叫金钏和玉钏进屋:“快扶着你家太太回去,我瞧着她似乎着凉了,回去好好地静养了。”
王夫人粗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却用眼睛直劲儿白她。
王熙凤就当做没看见,笑着带人出门,帮她婆婆布置房间去。
傍晚天凉了些,宣楼颇有兴致地参观了一下他的新住处。他特意去了书房,嘱咐棕竹把贾政原来放画的那个大瓷坛子还给他。
棕竹一捧,使劲儿抽了抽鼻子,“老爷,奴才怎么觉得这瓷坛子里有股骚味儿?”
“所以你得还给他。”宣楼呵呵笑两声,背着手出门继续转悠。
宣楼出了荣禧堂,往后走走,就是荣府的后花园,这地儿风景好又僻静,很适合打坐修炼。
宣楼往那边墙根走,想起了那只被埋的三花猫。宣楼弄了几只耗子、几条鱼,学人类那样祭奠了一下死者。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寂静。
宣楼抬手望去,见前头不远处的墙头上站着一只黑白花猫,绿莹莹的眼瞪得溜圆,看他的目光很凶狠。
荣府除了他,何时有第二只猫?
宣楼不悦的蹙眉,起身走过去。
黑白花猫像面临了巨大的威胁一般,尾巴上的毛瞬间乍起,变成粗绒绒的一条,她龇着牙露出两颗洁白而尖锐的利齿,嘴里发出愤怒时固有的“嘶嘶”声。
面对同类的威胁,宣楼感觉更加不爽,他加快步伐愤怒的扑过去。
黑白花猫嗷地一声大叫,转身顺着墙头一溜烟跑了。
宣楼眯着眼看着那猫消失的方向,一个人站在原处纳闷。
荣府四周都是他留下的气息,一直以来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