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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针对某一个和自己有渊源的人,这才让遇到这类鬼魂的师傅觉得头疼,基本无从查起,往往到最后只能选择最粗暴的方式打散了事。
于是我对胡宗仁说,咱们这回该不会是遇到丧喜鬼了吧,怪不得四川境内的案子轩辕会要转到咱们手上呢。胡宗仁笑着说,哎,我也在害怕这个啊。
从重庆经过合川到达蓬南镇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这大晚上的跑到农村去对付丧喜鬼,我觉得我和胡宗仁还是没那个本事。于是我们给事主打电话说明天一早就赶过来,这会刚到蓬南镇,先找地方住着,让她别着急。接着我们在原本就不大的小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干净舒适点的商务旅店,价格还死贵。没办法,总不能睡车上吧。当晚停好车开好房以后,我就和胡宗仁出来找吃的,我们俩都差不多,每到一个新鲜的地方,总是要去寻找这里好吃的东西。而那些开着门装得很华丽的小店一般是得不到我们的光顾的,也许是人比较贱的原因,我和胡宗仁都比较偏爱那种地方小,看上去脏乱差,但顾客却打拥堂的店,这样的店可能不怎么卫生,但绝对是好吃的。
于是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一家专门油爆田螺的路边摊,点了一盘淋了辣椒油边上放了泡椒的田螺,一人拿着一根牙签,跳开田螺的盖子,一口把里边的汁水吸到嘴里,再用牙签挑出肉,美美的吃了一顿,然后就回到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没多久我就醒来了。因为我睡的一侧靠近窗户,我有个习惯就是外头光线一旦充足了,我就比较容易醒过来。但是发现胡宗仁睡着打呼噜。看了看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还得赶到事主家里去,于是我就淡定的下床,走到卫生间,找出洗漱用品里的牙膏,挤了一点在手上,然后走到胡宗仁的床边,轻轻掀起他的被子,然后把牙膏涂抹在了他的脚心上。
随后我就愉快的洗脸刷牙上厕所了,大约过了几分钟,听见胡宗仁在外边呻吟着叫唤,一边拍打着厕所的门说,你还有多久啊,快出来。我说你早不起来晚不起来等我拉屎的时候起来,你他妈是故意的吧。胡宗仁说那你倒是赶紧的啊,我尿急。
尽管胡宗仁看不到,我还是比了一个V的手势,牙膏涂脚心催尿,百试不爽。
第七十六章。【案十三】盐帮后代
在旅店楼下随便找了点东西吃,这附近有一所学校,许多上学路上的学生们也都在附近买早餐吃。胡宗仁给雇主打了电话,对方说让我们在镇上找个地方等她。胡宗仁看了看附近的参照物后说了个地方,接着就挂上电话,我和胡宗仁就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着雇主前来。
等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一个身穿枣红色衣服的中年妇女就赶了过来,看样子她们家隔得还真是挺远。在和我们碰头以后,我们就一起上车朝着她家的方向开去。蓬南人民的口音算是比较独特,和胡宗仁的口音有些接近但又不完全一样。胡宗仁是仪陇人,仪陇辖属于四川南充,而蓬南却属于遂宁管辖。南充和遂宁原本是相邻,但蓬南的口音却更偏南充一些。例如他们说“回去”,发音是“肥克”,又例如“说话”,发音则为“说发”,作为我个人来说,对于这种地道的乡音是有莫大的好感的。
她们家住的还真是不近,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弯弯拐拐的走着,道路窄得撑死了也只能并行通过一辆三轮车和一辆轿车,幸好当时时间还比较早,路上没有什么车,在经过一个山神庙之后,我们就到了他们家。这是一栋典型的川东农户,看样子在农村这样的环境下还算是家境不错的人家了。两层楼的砖房,房子的一侧和房子呈直角排列的地方有几个小偏房,分别是厨房和厕所。房子面前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院子的四周用齐腰高的砖砌成了围墙,院子里散放着养了一些鸡。正对着房子就是一大片开阔的农田,由于房子坐落的位置较高,所以视野非常开阔,用胡宗仁的话来说,这叫做左青龙,右白虎,背靠青山,是“有靠山”的,风水位置上来看算得上是极佳了。
中年女人从堂屋里端出两根条凳,给了我和胡宗仁一人一根,接着又从屋里拿出了香烟,分发给我和胡宗仁,自己却没有抽。我猜想她肯定是不抽烟的,这包烟要么是这家男户主的,要么就是为了我们的到来专程去买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她竟然连香烟盒里的那层包装纸都没有撕掉。接着她在自己坐下,自我介绍起来。
她说她姓邓,邓小平的邓。她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胡宗仁对邓阿姨说,由于之前在电话里没有说得很明白,所以很多情况我们在路上只能进行猜测,所以希望这会儿当面咱们把问题好好交代一下。邓阿姨说,她自己是个寡妇,男人五年前去世了。自己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前阵子才刚刚嫁人了,女婿是遂宁市的人,儿子比女儿小三岁,目前在外地上大学。她说,所以家里说穿了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已,有地自己也种不完,于是就分租给了附近的乡亲,人家象征性的给点租子钱。自己主要就是打理丈夫生前承包下来的那半山的樱桃园,樱桃季节性比较强,所以不会特别累,除了杀虫施肥的时候辛苦一点之外,平日里只需要经常去看看,防火防盗罢了。而这次出事的,主要是自己的女儿。
说完邓阿姨就朝着身后楼房的二楼一指,然后说,我女儿现在就在房间里,她姑母知道今天你们二位要来,特别来帮我把她给照看住,村里的端公说,这孩子是中了邪,走夜路的时候踩到了别人的墓碑,让阴人给缠住了。我对邓阿姨说,具体的症状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发现的时候前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问问题稍微直接了一点,因为我实在很担心这次遇到的就是丧喜鬼,这跟踩不踩人家坟头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因为倒霉。
邓阿姨说,主要的症状就是身上发烫但是手心却冰凉,额头冒汗,汗水也是冷冷的但是皮肤却非常热。她说女儿本身的体质就比较容易出汗,所以这么连续好多天都这样折腾,担心孩子受不了,自己和女儿的姑母还经常给女儿擦拭身体,物理降温,甚至是强行喂水,害怕她脱水。邓阿姨告诉我们,要说这还真奇怪,她出汗这么厉害,嘴唇却一直都是干裂的,好几次都裂到肉里边了。眼睛最多只能半睁开,眼睑下的那一圈都变成了紫红色了,而且还说胡话,说的话就跟小孩子刚刚开始打话苗的时候一样,咿咿哇哇的谁也听不懂是在说什么。有时候还要抽搐,抽搐的时候就要翻白眼,手脚绷直,手指好像鸡爪一样卷曲。屎尿都是在床上解决,我们还得经常给她翻身,生怕长了褥疮什么的。
邓阿姨接着说,开始的时间大概在两个礼拜前,原本女儿只是说头晕不舒服,以为是感冒了,吃了点药也没当回事,不过隔天早上起来人就非常虚弱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看得出来孩子不对劲,于是赶紧让她躺倒床上去休息,结果这一躺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我问邓阿姨,我听胡师傅说,你女儿刚刚才结婚了对吧,这些情况是在结婚后才发生的吗?她说是的。我说那婚礼你们是就在家里操办的还是在镇上酒楼里办的?邓阿姨说,我们这里下山远,亲戚朋友都在这附近村里,跑那么远去大操办一次也不是我们农村人的做法,所以我们就请了一条龙的厨师,然后就在我们这院子往路口那儿这一片地,摆了十几桌的流水席。
我又问邓阿姨,那当时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你们女方家里的熟人对吧。她说是啊,女婿是遂宁人,家里就只有父母跟着来了,别的全都是我们村里的乡亲。我问她,那在现场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认识的人,或者穿着很奇怪的人?邓阿姨看我表情严肃,知道我在问关键的问题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是有一些,大部分都认识,少数不熟但是见到过,而且你知道农村办席,从来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来,这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问邓阿姨,当时婚礼现场,你又没有看见穿丧服的人?
邓阿姨听我这么一问,好像是有点不高兴,她嘟嚷着说,那怎么可能,都是乡里乡亲的,来给你朝贺道喜,哪会有人穿丧服来,再说了,那丧服能是活人穿的玩意吗。听到邓阿姨的回答,我突然有点茫然了,转头看着胡宗仁,胡宗仁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分析了他们家的情况,既然是女儿结婚后才出现的状况,如果是我之前的猜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丧喜鬼当中喜鬼,喜欢穿着丧服出席别人的喜宴,不过我也确实想不到任何邓阿姨要瞒着我的可能性,按道理说,在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参加婚宴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穿着丧服的人,的确是会比较引人注目,邓阿姨自己嫁女儿,这一点不该发现不了才对。
那么如果不是丧喜鬼,那又该是什么。于是我问邓阿姨,胡师傅来的路上跟我说,大概是和你们这里嫁人的习俗有关,你能仔细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习俗吗?邓阿姨说,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因为这村子在几百年前本身是没有村子的,第一个在这里生活的人,其实是当初从贵州到四川贩盐的盐贩子,后来才慢慢发展成一个村子,这段历史,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那山神庙里还有碑刻呢。于是我立刻想到了刚才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山神庙,盐帮拜三个神明我是知道的,一个是关公,因为他们常常会遇到绿林好汉,需要反抗抢夺,所以拜关公。另一个是妈祖,这更多存在于广东福建这些沿海地方的盐帮份子,害怕出海后找不到靠岸的地方,于是就拜妈祖,另一个就是拜山神。
中国的传说中,但凡是有山的地方就有一个镇山的山神,不论山大还是山小,这山神的级别是一样的,早年间四川重庆一带的盐,主要的来源就是贵州,而蜀道难难于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