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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城皱眉道:“最安全的当然是折返商丘。不过两地相隔一百多里,我们一行目标太大,难以避过青龙会的眼线。”青龙会号称北方黑道的霸主,绝不是说着玩的,只需半夜工夫便足以召集到数百人手,对他们展开围追堵截。
胡笑天心中一动,提议道:“敌人多半会提防我们北返,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往南方如何?柘城、亳州一带因时疫流行,已被朝廷大军封锁,我们只需躲藏在边界附近,谅来谁也不会发现。”
陶本章面sè凝重,犹豫道:“时疫发作,沾者必死,任你武功通天也没用。我们若往南去,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独孤雁忍不住说道:“陶叔,我们势单力薄,外无强援,不肯冒险的话怎能死中求生?青龙会的人又不傻,岂会让我们安心疗伤?只要我们不深入疫区,别跟生人接触。理应不会感染时疫。何况四哥仍落在妙法师太的手上,总得设法将他救出才行。”声音一顿,叹道:“但愿四哥吉人天相。没被老尼姑折磨拷打。”
骆飚道:“妙法师太虽然严苛,但并非yīn毒之人。我反而担心那些大侠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yù制四弟于死地。陶叔、薄叔。我赞成南下,别的不论,四弟是一定要解救的。”姚铁如今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去得迟了。怕是要给他收尸了。
众人深以为然,一起转眼望向胡笑天——yù要解救姚铁,非要他出手不可。其他人伤的伤,残的残,唯有作壁上观的份。
胡笑天慨然道:“救回姚兄,胡某义不容辞,请各位放心便是!”
骆飚肃容一礼:“骆某代四弟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闲话少叙,众人收拢了附近无主的马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立即启程向南。一路行来,独孤雁不顾同伴异样的目光,紧跟在胡笑天身侧寸步不离,眼里情意丝毫不加掩饰。胡笑天如芒在背,压低声音道:“独孤小姐,纵然我们江湖儿女不拘礼法。但毕竟男女有别,你我太过亲密总是不好。容易惹人闲话,影响小姐你的清誉。不如你暂时走开片刻。去照料骆兄好不好?”
独孤雁嘴角一撇,漫不在乎道:“人家就是喜欢与你呆在一起,碍着他们什么事了?谁稀罕听他们的废话!”说着含羞低下头去,轻捻衣角,低声道:“你昨夜明明晓得了人家的心意,还故意易容捉弄人家,好生讨厌!”
胡笑天苦笑道:“独孤小姐,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何必轻信那些夸大其词的传闻呢?胡某做过许多错事傻事,也不是痴情专一的男子,三心两意,到处留情,你知道吗?”
独孤雁忽然道:“你是不是仍没忘记衣长老衣姐姐?”
胡笑天下意识地点点头道:“当然没有忘记!”
独孤雁轻咬贝齿道:“因而你就故意自污,想要编织谎言将我吓退是不是?哼,你还骗我娶了妻子,对吗?我难道是那种没有头脑、不辨是非的女人吗?你不用担心,我从未想过要取代衣姐姐的位置。”
胡笑天目瞪口呆,yù哭无泪,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怎么越描越黑了呢?独孤雁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不论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假若任事情发展下去,终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独孤雁的美梦一旦破灭,找到父亲独孤宇哭诉,以血煞的个xìng岂会坐视不理?哪一个父亲能忍受女儿被人玩弄情感?他已经得罪了项虎,若是再和独孤宇闹翻,成为教主的机会微乎其微。叹道:“独孤小姐,胡某……”
独孤雁打断他道:“我不爱听你叫我什么‘小姐’,太过客套。你可以叫我‘雁子’或是‘雁儿’,随你喜欢好了。”
胡笑天心里打个突,哪敢误踏陷阱,干笑道:“雁子,既然我们一见投缘,结拜为异姓兄妹好不好?”
独孤雁干脆地摇头道:“不好!人家才不要做你的妹妹呢。”
胡笑天咽了口唾沫,无奈的转换话题道:“雁子,独孤长老兴师动众北上,不知所为何事?”独孤宇的管辖区域是京城及江浙一带,若无特殊原因,不会率领大批jīng英离开辖地。
独孤雁道:“我爹听闻本教圣物玄铁秘图于长安出世,心急立功,也想带着我们长长见识,因而化装秘密北上。走到半路,又听说玄铁秘图被地府宗主阎傲所得,逃进了洛阳。我们随即转道潜入洛阳城,四处打探阎傲的下落,期间也和青龙会、白云宗等各方势力恶斗了数场,却一无所获。十天前,我爹接到了教主的传谕,忽然决定连夜返回金陵,具体为了什么缘由并未向我们透露。谁知到了商丘附近,我爹突然中毒倒下,幸好静心小尼姑名不虚传,救了他一命。”
胡笑天心中恍然,独孤宇定是晓得玄铁秘图已落入潜门弟子之手,因此黯然南返。至于玄铁秘图的真正下落,玄宗当然不会大肆宣扬,仅仅告知教内的核心人物知晓,好让阎傲永远背负这个黑锅。奇道:“不是说独孤长老是忽染重病吗,怎么又变成了中毒呢?”
独孤雁皱眉道:“我也觉得此事颇为离奇古怪。我爹和大伙儿同吃同住。怎么偏偏只有他一人中毒而其他人平安无事呢?难道是我们当中出了叛徒,暗中向我爹投毒?具体的情形,恐怕要等见到我爹之后才会知晓。”
胡笑天道:“独孤长老是本教的中流砥柱。名震江湖,我慕名已久了。不知道独孤长老喜好什么?待人是否严厉?待正式会面之时,我当行晚辈之礼,恭谨问好。”
独孤雁笑道:“有我陪着你。我爹怎都要给足你面子的。他若是敢板起面孔装腔作势,瞧我不扯他几根胡子!”
胡笑天怎么听着味道有点不对,轻咳一声,道:“雁子,五虎将我已见过三人。排在第一的又是谁?身手如何?”
独孤雁含嗔带怨横了他一眼,骄傲地道:“我大哥姓钟名涵,跟随我爹超过十五年,武功已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即使与你相比,至多是稍逊半筹而已。”说罢不禁扑哧一笑,嗔道:“人家又不是蛇蝎毒虫,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怕什么?”
“雁子。你说笑了。我岂会怕你?”胡笑天反手抹一把虚汗,一抖缰绳,策马来到陶本章身侧,虚心请教江南武林的形势分布。独孤雁盯着他的背影,又羞又恼,一双粉拳暗暗捏紧。
行至半夜时分。终于远远望见了荒野中跳动的篝火。魔教众人偃旗息鼓的下了马,悄悄藏进附近一处树林。胡笑天则是单人独骑。径直奔向那临时宿营地。
堪堪奔到营地边缘,哒哒的蹄声已惊动了值夜的守卫。泰山剑派的一名弟子闪身而出。持剑拦住去路,低喝道:“且住,来者何人?”
胡笑天吁的勒马站定,微微笑道:“这位少侠,不要紧张!老夫只是想找个安全之地歇息一晚,并无恶意。”
那弟子颇为谨慎,移到近处仔细端详,惊咦道:“老前辈,你不是跟随魔女去救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胡笑天耸耸肩道:“说是去救人,结果赶到事发地时恶战已经结束,魔教贼子都被杀光,而青龙会的人早已撤走。小魔女痛不yù生,竟想挖掘坟墓埋葬近百惨死的同伴,老夫懒得陪她胡闹,只好沿原路折返。如今时疫流行,冤死者无数,呆在神尼身边总是安心一些。”
那弟子咋舌道:“魔教竟被杀了近百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旦魔教展开报复行动,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胡笑天随口敷衍两句,跃落马背,只见孔庆侠、杜磊、魏泰、妙法等聚集在营地一角,似乎正在激烈的争辩什么。他故作好奇地问道:“深更半夜的,诸位大侠为了何事吵闹不休?”
那弟子撇撇嘴道:“还不是在争论如何处置姓姚的魔教贼子。有人说要将他立时杀了,与魔教誓不两立,有人说杀一将死之人有辱侠名,不如让其自生自灭。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肯让步。”
胡笑天又问:“静心神尼的意见呢?”
那弟子道:“静心?有妙法师太在场,哪里轮到她说话!”
胡笑天环眼一扫周围,见无人关注,忽然并指点出,封住那弟子的哑穴、麻穴,然后取了他的长剑,将剑隐于肘后,不声不响地朝营地内走去。他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而非杀人,因而没必要过早暴露自身的强大气息,引起他人的jǐng觉。若能出其不意,乘人不备抢走姚铁,避免一场流血厮杀才是上策。
浑身染血的姚铁就横躺在地上,面sè苍白,双眼紧闭,嘴角挂着一缕淡淡的冷笑,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众位白道高手环立四周,口沫横飞,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感受。吵到激烈处,孔庆侠怒道:“够了!大伙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等反对当场斩杀此贼,无非是担心血煞事后报复,自家难逃干系对不对?”
杜磊、魏泰等脸皮微红,索xìng默然承认。他们小门小派的如何能与泰山剑派相比,敢和血煞叫板?若有第二种选择,他们当然不愿去承受魔教长老的怒火,能从中撇清关系最好。
孔庆侠冷冷道:“剿杀魔教贼子,本是我中原武林的共同责任。既然杜掌门、魏掌门以宽大慈悲为怀,不愿杀一垂死之人。我泰山剑派便退让一步,暂时留他一条狗命。不过为防此贼半夜逃脱,俺提议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各位意下如何?”
杜磊轻咳一声道:“杜某认为孔兄的提议甚是恰当。”
魏泰也附和道:“魔教贼子狡猾诡诈,小心防备总无大错。”
佟一山皮笑肉不笑道:“那便劳烦孔兄牛刀小试了。”
孔庆侠锵的拔剑出鞘,傲然道:“区区一不入流的小魔头,要杀要剐。还不是小菜一碟!”说罢剑尖颤动,划向姚铁的手筋。就在这时,一道冷电蓦地打横里飞来,当的撞中孔庆侠的长剑,差点令他兵器脱手。众人霍然一惊。只见人影飞闪,狂风卷过,动弹不得的姚铁已不翼而飞。
出手的正是胡笑天,他窥准时机飞身出剑,一把捞起姚铁就往营地外侧奔去。端坐如钟的妙法双目忽张,喝道:“好贼子,站住!”手指连弹,数枚金针怒shè而去。胡笑天头也不回。反手挥剑一绞。登时把shè来的金针尽数击落。意外失手的孔庆侠勃然大怒,腾空一剑斩下,眼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