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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乌州歧安人。〃
〃那公子与覃思不是同乡?〃知云暗讶,瞧那覃思风神气度如此不凡,可眼前这人除了一种踏实与稳健之外,毫无一派南国公子的气质,同为一方水土,却养出这般不同之人。
听到这一说,来人终于放下了筷子,咧嘴一笑,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深邃,〃是啊。〃
知云心中微凛,识趣地闭了嘴。妫语安抚地看了眼知云,虽有些护短,却仍向来人诚心致意,〃公子莫要见怪,下人只是好奇。〃
〃没 什么,公子不用介怀。〃他持平一笑,竟是什么也看不出。只见他取出一两碎银子摆在桌上,朝三人颔了下首,〃多谢赐座,告辞。〃说着就站起身,直走了两步, 又回过头,很淡地道了句,〃盛世要有锦心绣口的鸿儒之士,也要有治郡有方的能人良吏,二者缺一不可。〃这句话落,是真的干净利落地走了。
妫语沉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而知云更是怔愣在那里。本来无甚奇特的容貌,却于方才说话时透出一股稳健的凌云之气来。怎么会觉得他平凡呢?他也是深具文士的傲气的呀,只是这与覃思外露的清高标举不同,他的傲气是内敛的,蕴藉的,而这内敛蕴藉因腹有雄才而显得稳健。
〃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知云,结帐,这就走吧。〃
〃呃,是。〃
三人起身,知云赶紧替妫语披上一件戗金银红暗花的披风,长光护在一侧,转出了状元楼。
〃知云,你办事去吧,我这儿有长光陪着就行了。〃妫语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苍屏大街,觉得索性来个私访也不错。
这 一个多月来的亲政着实忙得有些累了,朝中文武百官的大调动,闻氏、孙氏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且又要插入自己的人,这更是非谨慎着来不可。孙预现在仍领摄政 王一职,典理六部,权域不变,但权限已降到相当于尚书令之职。而柳歇由翰林供奉转调尚书右丞;项平升尚书省右仆射;岳穹为门下左散骑常侍,掌规讽过失,侍 从顾问;钟威任台谏院左丞。至此,她已颇有一部分人安到了军国要政处。而六部,崔达、王象任吏部尚书;汲克任户部尚书,石达任刑部侍郎;裴翥玑任工部侍 郎,这些也都算得上是可以放心的。
同样,闻氏自是要提拔,闻谙升调尚书省左丞;水扬波升任吏部左侍郎;王熙任兵部侍郎;杨笛调任门下省给事中,王修远迁吏部右侍郎;方洪平任中书令;方星任户部尚书;礼部几由闻氏垄断,兵部左侍郎也是闻谙的妻舅皮枢日;袁筑也任了工部尚书;台谏院也多有渗入。
这 一方固是不能耽搁,同样的,孙氏也不好安抚。妫语这一碗水端得着实辛苦,这近一个月来几乎就为这种平衡而愁思不断。几经周折,并与岳穹、项平、王熙等人密 谈了几夜,才定下一套方案。提孙氏门生黄颖、蒋尚德入吏部为左右侍郎;迁孙业清为兵部尚书,瞿嘉为兵部郎中;刑部尚书虽不为秦商了,却是调了老臣楚正廉来 任;工部的郎中也是由孙业清的表兄季江来任;尚书省的左仆射更是让有资有历,又为孙氏一盟的谌匡坐了,而其中的於林也出自孙门;门下省中左侍中虽为闻家的 宗鼎,右侍中则为孙业成,而给事中柳意随、钱益、宫掠风更是不曾闲置;在台谏院里也有廖衍云、舒谚等人;中书省左侍郎是为中立的简居道,但章钺却是明显的 孙党一派,而其下,木飞羽、庞器、云献等人都任重职。
然终是如此安排,仍是两边不知满足,孙预虽不曾说什么,但孙党那一派的人又有几个没给她软钉子碰?而闻家,她更是一提都不想提!费神又不讨好,好不容易一切总算停当下来,岳穹又上折要求重组台谏院,而项平又有想动三王的意思。
台谏院的事是要重视,但这得放到春闱之后才好着手,也可以先放一放,但三王的事要办却要快了,再拖,则事过境迁,也就没那个理由动手了。兵要正式收编,几个将军也要问罪,三王更要有所惩诫。只是这事要办还得好好来个安排。。。。。。
〃主子,不如去四处逛逛吧?听说天都新进了个海外来的洋人,会变戏法儿,挺有意思。〃长光浅浅淡淡的声音唤回妫语的思绪。她轻展不自觉拢紧的眉宇,明快地一笑,〃好啊,这就去看看吧!〃
第二部 庙堂篇 第二章 初窥明君
这一天算是妫语一个难得的假日了,即使在回宫途中,她已料到了堆积如山的奏章。说到奏章,哎!饶是之前已有预料,可一旦正式面临,事务之繁,头绪之多还是超乎想象。她在现在才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以往摄政王摄政时,孙预到底替她挡掉了多少麻烦!
政务繁多其实只在其次,最让人头疼不已的还是一些大决策,最担责任也最吃斤两,让妫语时感力不从心。有时她不禁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亲政?她是不是太过高估了自己?
〃。。。。。。长光,你觉得我是一个好君主么?〃穿行在禁宫幽深的大廊上,妫语不禁有些迷惑。
长光微微一愣,向来不沾情绪的眼里掠过些许讶异,继而是隐隐的敛住的怜惜。他躬身答道,〃皇上是一代明君。〃
妫语轻抿了抿唇,明显有些无奈,〃我就知道,你们都只会说好听的。〃
〃不是。长光说的是心里话。。。。。。皇上是不适合呆在宫里,却做得比碧落任何一位君主都要好。〃
妫 语一愣,停住脚步向右后方的长光凝目望去。他依旧是温淡地站在那里,身子微躬,谦恭守礼,可他说出的话却近乎不敬了。他是真正地在说真心话,可是,她并不好,为什么他们还毫无介蒂地如此信任她呢?心中震动,毕竟,还是有这许多人是真心地关照着她呀。眼中微涩,出口的却是一句故作轻快的笑语,〃这话可把高祖圣祖都盖过去了,你倒是大胆呵!〃
长光释然地微笑,清秀蕴致的眉目有着一丝放心,〃自古今人胜前人,长光以为这对于高祖圣祖女皇来说,反是一种心慰呢!〃
〃呵呵,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上了知云的巧舌如簧?不过,这话倒是说得极窝心!今天那西洋。。。。。。〃妫语笑着还想说什么,却见前头喜雨捧了本牒子过来了。
〃给皇上请安。〃喜雨行了个礼,呈上牒子。
妫语接过细看,湘州知州傅守谦?〃他好好地跑来天都干什么?〃湘州今年收成不错,也无大灾,他此行倒有些出人意表。
喜雨眉目不动,平平地陈述,〃听说是在湘水发现了千年灵龟,在斧毫山猎获了一只圣兽麒麟。〃
〃灵龟与麒麟?〃妫语微讶,随即沉下了脸,〃哼!不思澄清吏治,为百姓请命,却成日介尽想这些个神神怪怪的东西!我亲政难道还要这些灵龟圣兽来准允不成?不见!让他滚回湘州去!〃妫语将牒子扔回给喜雨,头也不回地朝安元殿直走。
喜 雨自是知晓妫语为何动气。那湘州知州傅守谦说也真是,祥瑞要献什么时候不好献?偏偏选在现在这个当口。皇上正准备着要借民怨来给三王一记狠手,他倒先来个 天下呈平的喜贺。一边正举着杀伐之旗,一边却大唱天下安澜的对台戏,这不是和皇上对着干么?但祥瑞之于才亲政一个月的女皇来说,毕竟还是有用的。喜雨明 白,皇上也不过是一时气愤,静下心来,必定还是要见的,于是他捧着牒子仍跟在一侧。
果然在就要到安元殿时,妫语顿住了脚步,想了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叫他明日上朝时觐见吧。〃
〃遵旨。〃
妫语叹口气,抚了抚额,跨入安元殿,小秋忙上前服侍。才刚坐定喝了口茶,外报知云已经回来了。
〃参见皇上。〃
〃嗯,都妥当了?〃妫语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回皇上的话,都妥当了。奴才也顺带查了今儿遇上的几个举子。〃
〃哦?〃妫语淡淡地眉宇一挑。
〃喝酒的那两人,一个叫庄怀,永州丰台人氏;一个叫张鉴明,夷州酆沙人氏。〃他稍顿,〃今日借座的那位姓木,名清嘉,乌州棋安人。少有才名,文章虽略逊覃思,然胸有千壑,名声直追覃思。只是其人较为内敛,不喜张扬,但也是个饱学之士。〃
〃嗯。〃妫语细细地听着。
〃其人当得一个稳字,却又不拘泥陈规,行事果毅。其祖木霖曾在天德年间任过户部仓部郎中,以清廉名盛一时。〃
〃办得好!〃妫语微笑,〃看你前日一直托长光在寻一方砚台,这次就把前岁上贡的永徽细砚赏了你了。你觉得可好?〃
〃奴才谢皇上赏赐。〃知云乐呵呵地起身。
〃你呀!叫喜雨把折子送过来吧。〃
〃是。〃
次日朝堂上,百官奏事以后,湘州知州傅守谦便奉诏觐见。他略带惶恐地步入大殿,端严肃穆的朝堂上,只远远地瞥见首座上一袭明黄衮服的女皇气度雍容地坐着,身后还站着双手举仪的仪仗侍。这架势,饶是他多年前已经见过一次,还是觉得胆寒。
不敢耽搁,他疾步上前,率一干官员,手捧一本表疏诚惶诚恐地入殿,三跪九叩之后,几人俱是伏在那里微颤,连头也不敢抬起。
妫语冷眼瞧着,一点也没有作为君主要宽慰他们远道而来的意思。她知道,他们此刻的样子多少也是探到了些口风了,必是使了好些银子吧?妫语冷淡地道,〃爱卿平身。〃
〃谢皇上。〃
〃爱卿远知湘州,多有劳苦,不知近日湘州民情可好?〃
〃谢皇上垂询。臣蒙皇上恩诏,克尽本分,湘州百姓沐天圣泽,安居乐业。今年又蒙上天有遇,风调雨顺,百姓心怀上德,风俗淳化。。。。。。〃
〃好了,好了。〃妫语打断他,〃那大小案司可有详察?〃
〃回 皇上的话,卑职在任,详察案狱,治下县丞兢兢业业,绝无冤案。〃傅守谦暗自着急,本想藉由一番歌功颂德便引出祥瑞一事,但偏偏皇上就是不让他开口,这可如 何是好?看来昨晚右仆射项平项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了,唉!这是撞上钉子了。如果皇上此后心存介蒂,那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好,如此就好。〃妫语看了眼傅守谦难看的脸色,暗叹一口气,这么僵着总也不妥。
傅守谦听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