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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语仍是看着摊开在案前的奏章不语,煦春殿里一时静极。知云皱眉,小秋更觉胸闷得难受。〃你们都退下。〃
〃孙预---〃妫语想说什么,忽又噎住。她忽然觉得自己一时间竟很难说什么。刚才想好的一切,却被委屈与不平压住。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的,也是以为平常的,可事到临头,为什么感觉会那么悲哀,继而是深深的麻木?
她抬眼与他对视,清澈又无奈的眼神,他是个正直的人,是君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也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决定他必得这么抉择。可为什么,即使在知道的情况下,仍是有怨?怪不得他的,却情不自禁。
孙预看着她平淡而悲哀的眼睛,没有任何言语,却足以让人悔恨万分。〃---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你完成。一分也不会少。相信我。〃冲动中他抓住她的手,两人一震,孙预没有放开,她没有抽回。
〃相信你?可你相信我么?〃妫语淡淡低问,那么得无望,又那么得潜抑。
孙预紧了紧牙关,〃我可以信得过你,可孙氏数百口的人呢?我,赌不起。〃
没错,他是赌不起的,甚至连她也不信自己真可以不动孙氏分毫。可是〃我有我必得新手来的理由,不容更改,孙预---〃妫语别开头。
〃你可知你这么做会毁了所有人!〃
她蓦然看住他,〃你是摄政王,我是女皇,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不管于公于私,都无可能。
孙预心一凉,颓然放开她的手。
〃万 事从来都是那么不得以,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妫语看着自己的手,眼神迷离,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我何尝想这样?如若我还是原来的我,便不 会有眼前的一切了,不会有---〃想起绝尘纱,妫语的眼神骤然冷下来,一切的一切,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人而已,她不过是邪术下的一抹寄魂,怎么会以为她可 以有同伴携手并肩作战?从来都只有她一人而已。
妫语站起身,烛光中已是一身绝决。〃孙预,话至此处已无任何转寰余地,你我都有各自的立场。我不会手软。〃
孙预看了她半晌,〃你真的要这么做?〃
妫语冷笑,〃我做什么才会于事有补?孙预,何必自欺欺人?我不过也为活命。〃
是,孙预明白。她不这么做,闻氏不会放过她,这么些年来,她已维护孙氏颇多,于公于私,她对孙氏都是有恩的。可除了他,别人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什么时候,年轻有为,遇事果断的摄政王也会如此拖沓起来?〃
〃---〃孙预惨然一笑,走到她面前,近在咫尺地看她,〃明日再说好不好?〃
妫语微讶地看他,那么眷恋的神情让她一震。
〃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总是那么孤绝呢?明明只有十五岁,却有着深重的心事---〃
她闻语笑得落寞,仿佛蕴含着一种深刻的痛苦。孙预不解,却知道她必不会解释。她总是藏了许多秘密,每桩都是辛酸异常,想知道,却又不忍知道。对于她,他似乎一直都那么矛盾,明知不可能,却仍一不小心就陷入得难以自拔。
〃我的心,你明白么?〃孙预问得冲动,那么一脱口就说了出来。
她愕住,那么一瞬,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不会说出口。
孙预见状轻笑,〃我倒是没想过你居然也会让人看来呆呆的。〃
她回神,咬住唇瞪他一眼,颊边却是不打自招地飞上两朵红云,俏丽嫣然。原来她也是可以这般喜怒自然,生动明丽,这时的她才像一个少女,有血有肉,能怒能笑,不似平日温和平静得让人觉不出真实。孙预伸出手,却在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顿住。
妫 语看着他悬在边上的手,〃孙预,你还是太年轻。〃她转过身,没让他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苦涩。女皇这个身份,永难更改,既是无望又何苦让其开始。她走至窗前, 看着浓郁的黑暗。黎明前,深宫中厚重的阴森总是比白日里更让人不寒而栗。许多人或许就是因为这时的放松死于非命,许多事或许就在这一刻功败垂成。禁宫永远 都是那么阴暗,她扶住窗棱,这也上恐怕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种阴暗了吧?阴暗的人是不该得到光明的。
妫语微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意,孙预的气息已包住她整方世界,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脆弱便不可收拾。
〃如果有可能---〃
〃没有可能。〃她打断孙预在耳边的呢喃,指着东方一抹微亮,〃天亮了。〃一切已成昨日。
孙预抓住她,眼神专注又隐怒,〃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努力就轻下决断?〃
妫语低垂眉眼,〃放手吧,孙预。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很想,却怎么做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的。〃
〃我不信。〃
〃我信。〃妫语忽然严肃地看着他,〃别忘了,你要对你的族人负责。我说过,我不会手软。〃
〃那我也说一句,或许比不得你圣旨一道,令出即行。但总有一天,必会让你瞧见。〃孙预咬牙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事在人为。〃
〃你太不理智了。〃
孙预一笑,笑得潇洒又自信,没有理会她的眼光,径自看了看天色,翩然一礼,〃皇上,臣告退了。〃
妫语只能复杂地看着他离去,一径儿地出神,连知云与小秋进来都无所觉。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成功呢?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二十三章 对峙
王府里,孙业环在书房中等得心焦,孙冒庐也未料孙预竟会入宫,一时也十分担心。
〃这天都要亮了,预儿,预儿莫要干出什么傻事才好。〃孙业环满屋子地来回踱着步。
孙冒庐轻〃嗤〃一声,〃预儿大人,自有分寸,除了上奏政事,还能做什么事?〃
他看老父一眼,什么也不敢再说。他怕的就是这个,他爹会跟他儿子说些什么他自然明白,而依预儿的才智心气必听教诲,可这才反而是害了孙氏一族啊!此刻的他真的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
孙冒庐看得奇怪,〃业环,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在计量什么?〃
孙业环苦笑,〃爹,您就别问了,孩儿再糊涂也不会干那些有害全族的事。爹的心思我懂,可不行啊。。。。。。〃
〃怎么个不行?〃孙冒庐直觉有异。
〃我不能说。。。。。。〃
此时孙泉忽在窗下低道:〃老太爷,大爷,三少爷回来了。〃
二人一听同时站起,却见孙预推门进来,从容淡定地唤了声,〃爷爷,爹。〃
二人细看孙预神色,心下疑惑。
〃预儿,你。。。。。。〃
〃请爷爷和爹放心。预儿做事自有分寸。〃孙预知道二老想问些什么,不迂回,但也为想多说。
〃那便好,你多小心,我也回府了。〃孙冒庐见他神色不似有事,便放了心。
〃我送爷爷。〃孙预扶住他,孙冒庐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叫孙泉送我就行了。快上朝了,你也得准备准备。〃
孙预一点头,送走孙冒庐后,却被父亲一把拉住。〃预儿,皇上亲政是自古明理,你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而枉顾君臣之礼啊!〃
〃爹,〃孙预认真地看着父亲,〃皇上到底跟你说过什么?〃
孙业环别开头,〃你听我的总不会错的---〃
〃爹,是不是孙氏做了什么大逆的事,让皇上以此要胁?若单是为了几个人,爹您决不会如此劝我。〃
孙业环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
真是什么大逆之事?连爹都不敢出口,孙预眯细了眼,觉出事情的非同一般。
这日朝堂上,项平微微觉出不妥,摄政王及各大臣依旧上奏疏表,与平日并无不同,甚至女皇和煦平静的神色也依然未变,但直觉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变了,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
正思忖间,孙预忽然奏上一本,〃启禀皇上,瀛州清月湾守将闻诚月前酗酒渎职,玩忽职守,枉顾军纪,事实俱在,臣请皇上将其撤职查办。〃
项平闻言心中一惊,看向对列的闻君祥。只见他老脸一沉,却并不说话,只是牙根暗咬,频频向闻谙和王熙使着眼色。
妫语不动声色,接过喜雨呈上的奏本,一一细看,好家伙!收罗得可谓详尽。
闻谙出列,〃皇上,臣以为摄政王所言缺乏实据,护北将军五年来戍守北防,忠于职守,勤勉练兵,焉会枉顾军纪,酗酒渎职?〃
〃侍郎大人此言差矣。〃孙业清立即跟上,〃参劾闻诚将军的折子早于一个半月前便达朝廷,是有人用职务之便刻意压下了吧?如今瀛州副将再度上折,上列五款大罪,证据确凿,岂容轻慢?〃
〃这。。。。。。〃
〃好了,〃妫语开口,冷淡地扫了眼没有出声的兵部尚书朱瀚汶,才道:〃半月前不是已派钦差与监军上瀛州了么?是否确有其事,相信不日便会有书信到。。。。。。〃
〃皇上,如今藩王作乱,瀛州实不容有失啊。。。。。。〃
〃孙大人所言甚是。〃王熙跨出一步应了孙业清的话头,不理众人诧异的眼神接着道,〃瀛州重防,守将岂可临时更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存亡之际,清月湾如此军防重地,守将更是中流砥柱,事无定论,不可轻换守将。再说,瀛州副将与闻将军不合,难免言辞过激,岂可全信?〃
一番话句句以军情出发,一时倒堵得孙业清无话可说。
妫语点点头正待开口,孙预却抢先一步,慢吞吞地道:〃皇上,护北将军渎职一案可稍后再查,但臣以为私扣外官折本,阻挠圣听,其用心险恶,不能不查。〃
妫语皱眉,〃兵部尚书朱瀚汶。〃
〃臣在。〃
〃瀛州要务近日直呈给你署,为何会有这等事?〃
〃是。臣疏忽了,臣有罪。〃朱瀚汶跪下,事出兵部,他难逃干系。
〃你见过这道折子没有?〃妫语斟酌着,牺牲已是在所难免,但愿能多往下推脱几级,少牵连些人,为了个不学无术的闻诚,她牺牲不起。孙预还真是挑对了下手点。
〃臣不曾看到。〃
〃那便一级级往下查!总能揪出那些个危害社稷的钻营小人。〃
〃是。臣立刻查。〃朱瀚汶赶紧一级级查问,女皇并非疾言厉色,但语气已冷,饶是他武勋卓著,听时心也不禁为之一抖。
项 平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