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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无意中飞出的箭矢,无疑是告诉了秦军敌人的方位,冲在最前面的偏将兜转战马,提着长枪朝青州军蛰伏的山坡上一指,大声喊道:“冲向敌军!”
就在秦军骑兵们纷纷兜转战马的时候,山坡上的青州军弓箭手,也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纷纷松开了拉满的弓弦。
弓弦阵阵,无数羽箭朝着秦军飞了过去。
尚未完全掉转方向的秦军骑兵,顿时被羽箭射翻了一片。
无数羽箭兜头罩下,秦军虽说已经做出了防御,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无法用盾牌遮挡。
成片的战马嘶鸣声发出,一匹匹战马被羽箭射成了硕大的刺猬,摔倒在尘埃之中。
许多秦军将士,从马背上掉落时,还持着盾牌遮挡身体。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保持了身体的平衡,借助着盾牌,保护自己,也有少部分人,在摔落战马时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被随后而来的羽箭射的满身都是箭杆。
由于山坡上草木太多,青州军无法列出弓箭大阵,弓箭手散落的站在山岗上,向秦军自由的发射着箭矢。
青州军弓箭手的人数,远远不止一千,他们虽说并没有列起大阵,可射出的箭矢连绵不绝,却也是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几轮箭矢射出,战马没有被射中的秦军已是很少,大多数秦军都已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千余人只不过是顷刻间,就被射杀了将近一半。
偏将的肩头上插着一支羽箭,鲜血从没入肩膀的箭杆渗出。
他胯下的战马已经被青州军射杀,在跌落马背的时候,他从一个秦军兵士的尸体旁捡起了盾牌,以盾牌遮挡着身体,向山坡上的青州军一阵狂奔。
跟在偏将身后的秦军将士,冒着青州军射出的箭矢,每冲出几步,便会有一两个秦军倒在敌军的箭矢之下。
双方距离在不断的拉近,青州军射出的箭矢,劲力也是越来越强,倒下的秦军更是要比先前多了不少。
肩头上受伤的那只手臂提着长枪,另一只手持着盾牌,已经冲到能看见青州军弓箭手的距离,秦军偏将发出了一声怒吼,脚下的步子更要比先前快了许多。
他身后的秦军骑兵,已经都没有了战马,在他们冲锋的路上,躺满了被箭矢射杀的战马和秦军的尸体。
冲锋的秦军就好似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杀向青州军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片狰狞。
在青州军的射杀下,冲锋的秦军人数是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不过只剩下百余人而已。
眼看着秦军快要冲到近前,青州军弓箭手也是一片忙乱,不少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掉头逃跑的打算。
“步兵,冲杀!”站在山岗上的孙观,眼看着仅存的秦军就快要冲到弓箭手之中,晓得若是让他们得逞,弓箭手必定会有很大的伤亡,连忙下达了步兵冲杀的命令。
孙观一声令下,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青州军步兵,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潮水般的涌向正往山坡上冲的秦军。
领着百余名秦军冲锋的偏将,在与敌人撞击到一处的时候,由于肩膀上伤口传来的剧痛,长枪脱手飞出。
在长枪掉落的那一刹,一个青州军提着短矛,向他狠狠的扎了下来。
眼见短矛就要扎到秦军偏将,偏将抡起盾牌,朝着那曹军的太阳穴上就是狠狠的一下。
太阳穴被砸了个正着,那曹军的短矛还没有扎到秦军偏将,就一头摔倒在了地上。
数百倍于秦军的青州军涌了上来,前面的人还与秦军厮杀着,后面的人则是发出一声声呐喊,用力的推挤着他们前面的同伴。
强大的挤压力将秦军压缩在了一处,一个个秦军倒了下去,而他们脚下,躺着的青州军尸体,绝不比他们战死的人数更少。
人数的悬殊,使得战斗结束的进程加快了许多,青州军重步兵发起冲锋不过一盏茶的光景,战斗就已经到了尾声。
喊杀声止歇了下来,山坡重归于一片宁静。
无数青州军站在山坡上,他们的视线却都是停留在伫立于他们之中的两个人身上。
立于人群之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上衣甲已经是残破不堪,浑身也沾满了血污,就连脸颊上,也是留着一条条的伤口。
脸颊上的那一条条伤口深可见骨,却已经不再流淌鲜血。
他站在人群之中,一只手掐着一个青州军的颈子。
被他掐着颈子的青州军,面皮呈现着青紫的眼色,眼珠突出舌头也微微外吐,已是死去有一会了。
掐着那青州军颈子的不是别个,正是率领这支秦军骑兵的偏将。
糊满了血污的脸上,神色一片凝重,他的眼睛平视着前方,眸子里却是没有了半点神采。
他已经死去,死在了无数曹军的短矛之下。
在临死的那一刻,他还紧紧的掐住了一个青州军的脖子,拉了一个垫背的敌人。
山坡上的青州军望着他,离的近些的,在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还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鲜血的味道萦绕于山坡,死亡的气息在每一个活着的青州军心头缠绕。
没有人上前将那秦军偏将推倒,四周的所有青州军,在看着已经死去的他时,心内都难免涌起了一阵阵的恐慌。
山坡之上,孙观与荀攸并肩而立。
望着被青州军团团围住的秦军偏将尸身,他们的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被敌人包围,还能如此勇猛厮杀,这样的军队,又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他们的前进?
一股凌冽的山风在山岗上刮过,吹的每一个青州军浑身都感到一阵阵森冷的寒意。
山风掠过僵立于杀场的秦军偏将,偏将的身体微微晃了一晃,终于直挺挺的朝侧面倒了下去。
第1030章洛阳来的军令
站在山岗上,望着那直挺挺倒下的秦军偏将,孙观取下了头盔,将头盔环保在臂弯中。
他的脸色一片凝重,站在他身旁的荀攸,也是同样的满脸凝重。
“传令下去,厚葬秦军!”沉默了许久,孙观终于从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立于他身后的一名亲兵应了,飞快的朝着山坡下跑了去。
在那亲兵传达了孙观的命令之后,一群青州军纷纷将兵刃收起,为秦军战死的双方将士收尸。
一具具尸体被青州军丢进挖好的深坑中,当两个青州军兵士抬起秦军偏将的尸身,也打算和其他尸体丢在一处时,一个青州军军官拦住了他们。
抬头朝山岗上望了一眼,那青州军军官缓缓的摇了摇头。
见军官摇头,两个青州军兵士轻手轻脚的把尸体摆放在地上,而后到一旁,用铁锹另外又挖了个坑。
独立的墓穴挖开,两名青州军兵士扭头朝军官看了一眼,见军官点了点头,这才再次抬起秦军偏将的尸身,将他摆放在了那个刚挖开的墓穴中。
一捧捧泥土填进深坑,埋葬秦军偏将的两个兵士,很快就垒砌起了一个小小的坟茔。
与一旁埋葬双方战死将士的两个鼓包挤在一处,这个坟茔显得有些渺小。
不过它的地势却是在两个鼓包的上方,就好似一员威武的将军,正站在点将台上,凝望着台下的大军一样。
山岗上的孙观和荀攸都没有说话,远远望着那座刚刚垒砌起的坟茔,俩人的心底都涌起了一股崇敬和担忧。
他们崇敬的是,秦军将士竟是有着如此强悍的战意,一场厮杀结束,千余名秦军,竟是无一生还。
而他们担忧的是,还有近六万秦军在轩辕关附近,随时可能来到。
六万秦军,与一千秦军自不是同等概念。
在人数上,青州兵并不占有优势,双方一旦正面厮杀,青州军绝对会以极快的速度溃败。
稍有不慎,许都危矣!
虽然都没有说话,可两个人的心底,却是涌出了一个同样的念头。
此时的轩辕关内,近六万秦军列着整齐的阵型,正看着驻马立于他们面前的五位将军。
两支秦军会师,大军人数翻倍,对强行攻破青州军,也是多了几成把握。
会师自有会师的好处,同样也有着会师的弊端。
率领这两支秦军的,并不是同一位将军,而刘辩又没有下达指示,告诉他们一旦会师,由哪支秦军的主将统领全军。
魏延与张辽并骑立于秦军将士们面前,俩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将士们的身上。
在派出一千名探路骑兵之后,二人已是商议过,无论骑兵有未返回,都引领大军经过嵩山,直捣许都。
由于有着吕布和贾诩的前车之鉴,俩人并没有擅作主张,已是派出信使,前去请示刘辩。
只不过信使已然去了一天有余,至今尚未返回,也正是因此,二人集合了大军,却迟迟没有下达出发的命令。
洛阳城内,刘辩正端坐在前厅之中,在他的面前,笔直的站立着一名秦军军官。
站在刘辩面前的秦军军官,正是魏延和张辽派来向他请示可否进攻许都的信使。
端坐在前厅中,刘辩的一只手捏着下巴,在听了信使的请示之后,他已是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光景。
麾下的幕僚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轩辕关一带,六万秦军已是不小的战力,进攻许都,只要开展的顺利,也不是没有可能。
考虑到这些,刘辩并没有派人去将幕僚们请来,只是自家分析着进攻和防御的利弊。
若是死守轩辕关,秦军着实是可将战果保持,但是对曹军的威胁,也就会减少到最小,于整个官渡之战,并没有半点好处。
如果进攻许都,曹军于嵩山一带拦截,秦军必定会有不小的伤亡。
两相权衡,刘辩终于做出了进攻许都的决断。
只要攻破许都,曹操便是被断绝了后路,中原一带的战争,也将会随着曹操的消亡,而进入尾声。
与其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而放弃进攻许都,倒不如一举将许都击破,从而提前结束乱世,将来死在战争中的人,便会更少。
心内有了决断,刘辩望着迎面站在厅内的秦军军官,对那军官说道:“告诉魏延和张辽,只要能击破许都,本王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不过他们的所有军事行动,只能围绕在许都周边,不得乱来!”
“诺!”刘辩的这句话,无疑是告诉军官,他已经同意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