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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捧灯少女,都是美若天仙,风姿绰约……
看来这院子里不但愈来愈有趣,而且愈来愈刺激了。
接着又有八名高大健壮的昆仑奴,抬着一架胡床,自门外大步而入。
胡床上斜倚着一个紫衣贵妇,手里托着个亮银水烟袋,悠悠闲闲地吸着,轻烟云雾般四散缥缈,她的面目就如在云雾间。
她手里拄着一支很长的龙头拐杖,床边还有个小女孩,正在轻轻的替她槌着腿。
亚马暗中叹了口气。
他虽看不到这紫衣贵妇的面目,但看到这龙头拐杖,看到这槌腿少女,无论谁都能猜得出,她年纪一定已经不小。
无论甚么事,其中若有美女参加,总是会有趣得多。
美女愈多当然愈有趣。
美中不足的是,正要上场的主角年纪却已不小!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直都很有趣。主角若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岂不就十全十美了?
幸好亚马一向很会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这老太婆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只看到她这种气派,江湖中只怕已很少人能比得上!”
所以这件事毕竟还是很有趣的!
突然那老太婆一口浓烟,箭一般的向亚马喷了过来。
好浓的烟!
亚马虽然喝酒,却不抽烟。
突然地被这口烟一呛,几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怒骂,却又及时忍住。
一个老太婆能将一口烟喷得这么远、这么直、这么有劲,你还是对她客气一点的好!
他眼前的烟味还未消散,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妹妹的房间里?”
这声音又响又脆,听起来倒不像老太婆。但也并不好听,问起话来又凶又横,就像官老爷在问小偷。
亚马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里好像是一家客栈,这间房子也好像是我租的,这里也好像没有妹妹,连姊姊都没有……”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浓烟迎面喷了过来。
这口烟更浓,而且恰巧就在他讲话要换气的地方,直冲而入。
亚马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好像被劲风刮到一样,这老太婆的内劲实在有够强!
只听她又说道:“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最好少玩花腔,明白了吗?”
亚马摸着脸,苦笑道:“看样子我想不明白都不行!”
紫衣贵妇道:“萧媚媚在哪里?你快点去叫她滚出来!”
亚马又叹了口气道:“抱歉得很,我不能去叫她滚出来!”
“为甚么?”
亚马道:“第一,她不是球,不会滚;第二,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小妹妹的,就连小姊姊也走了!”
突然一声清叱:“你找死!”
烟雾中突然飞来一条人影,寒光一闪,直取至咽喉。
这攻势来得好快,幸而亚马也不慢。
攻势入窗内,亚马却已闪出了窗外。
只是他刚躲过这一剑,第二剑又跟着来了;一剑接着一剑,又狠又快!
亚马闪开第七剑时,才有机会辨清这人,正是刚才在为紫衣贵妇槌腿的小女孩!
其实她也不算太小,至少也有十二、三岁,只不过因为尚未发育完全,看来瘦瘦弱弱的……
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剑法就已如此凌厉辛辣,假以时日,将来还得了!
突地寒芒一闪,她左手竟又出现另一柄短剑,疾撩而至,就像毒蛇的牙齿!
亚马凌空倒翻,堪堪避过,谁知这小女孩却惊叫一声:“不要脸,不要脸!”
原来亚马罩着一张床单,紧急中那样一翻,竟被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亚马落地,也是惊魂甫定,刚才那一招实在太险!
小女孩涨红了小脸,怒道:“你好不要脸……你……。”
她实在讲不下去,亚马只有苦笑:“不要脸总比不要命的好!”
胡床上那紫衣贵妇唤道:“巧儿退开!”
这巧儿才退开,那两名卷发虬髯的昆仑奴已出现在他面前,看来就似两座铁塔似的!
亚马叹了口气,喃喃道:“小的实在太小,大的又实在太大,这怎么办?”
这两座铁塔正十指箕张扑来,各捉住他一条手臂,两下使力一扯,正要将他撕成两半。
亚马却大喝一声,两手只一扭一缩,就像灵蛇似的脱出了敌人的掌握。
两名昆仑奴顿失重心,双双向后跌了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两名洒花小蛮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昆仑奴一跃而起,大喝道:“是我们没有抓好,不算不算!”
虎吼一声,又双双扑了过来。
亚马身子突地往前一冲,从他二人的胁下游鱼似的钻了出去,一步就窜到了胡床之前,笑道:“还是你不大不小,你若不是太老了些,刚刚好跟我能配得上!”
紫衣贵妇冷笑道:“你说我太老了吗?”
她伸手一挥,一股轻风将她面前的云雾全都吹散。
亚马居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就像见到了鬼似的,一步步往后退。
他从未想到,看见的竟是这样一张脸孔……
一张又漂亮,又年轻的脸。
虽然又涂胭脂又抹粉,甚至还淡淡地扫上一些蓝眼影,尽量要自己打扮成大人的样子,却还是掩不住满脸的稚气。
就正如老太婆水远没法子用脂粉掩住脸上的皱纹一样,无论多厚的脂粉都不行。
这个派头奇大,又抽烟,又要人槌腿的“小老太婆”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亚马实在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紫衣少女已慢慢的从胡床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铜铃般地瞪着他。
亚马一步步往后退,紫衣少女就一步步往前逼去,手里居然还拄着那根又粗又大的龙头拐杖。
这小姑娘明明又年轻又漂亮,为甚么偏偏要装出老太婆的模样?
看她最多也只不过十五、六岁,又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功力?就连她身边一个捶腿小丫头,都有那么高的剑术。
当然这些洒花蛮女、捧灯少女、昆仑奴,也绝对不是普通角色。
这小姑娘是凭甚么本领能降服得住这些人的?
亚马实在想不通,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这小姑娘正在一步步逼近他。
她的眼睛虽美,瞪着你的时候,却像老虎要吃人似的,冷冷道:“我老不老?”
亚马呐呐道:“不……不老!”
紫衣女又道:“你是不是想跟我配一对?”
亚马道:“想……不想……”
他说的倒不是假话,像这样的女孩子,也没有人能受得了的。
紫衣女道:“你想不想要命?”
亚马道:“想。”
紫衣女道:“你知不知道我会杀人?”
亚马道:“你的确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她冷冷道:“我三岁就开始学剑,九岁时杀了第一个人,接下来每个月至少杀一个,你算算已杀了多少个了?”
亚马倒抽了口气:“好像已有七、八十个了吧……”
“所以再多加你一个,也没有甚么关系。”
亚马突然大笑道:“不用吹牛了,你只不过说一大堆谎话想吓唬人,就像搞这样一堆花招想要装大人……”
“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她身子忽然一转,手里的龙头拐杖一招“银河倒泻”向亚马刺了过来。
她用的竟是剑法!
不但是剑法,而且是剑法中最轻盈的一种。
这么长、这么重的一根拐杖,在她一双白生生的小手里,竟好像变得没有四两重。
亚马惊急后退:“你真的要杀我?”
紫衣女的龙杖已闪电般向亚马攻出了九招,剑走轻灵,变化无方。
亚马的人已被裹住。
但这紫衣女蜜如丝茧的剑法,却偏偏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突然清啸一声,九尺长的拐杖笔直地插入地上,紫衣女的人,却已在拐杖上风车似的向亚马攻了过去。
她这一着,竟以拐杖作骨干,以人为武器,招式变化诡异,更出人想像。
亚马脚步错动,连连闪退。
紫衣女突又一声清啸,冲天而起,拐杖仍插在地上,她手里却多了柄精光的短剑。
剑本来就藏在拐杖中的,一到了她手里,人与剑似乎就已融为一体,连人带剑,向亚马疾绞过去。
亚马的冷汗已被吓出来了,遇到了这样的险着,他竟已无还手之力?甚至没有半点招架之功!
她的剑如长虹惊天,刚刚飞到亚马面前,他却身子突然一转,向前冲出,同时拔出了地上的拐杖。
紫衣女长啸不绝,凌空翻身,回剑反刺!
亚马头也不回,随手将拐杖一扬。
只听得“铮”的一声,火星四溅,短剑已没入拐杖里!
紫衣女的身子却已冲天而起,凌空翻了四个筋斗,才飘飘落下,落在胡床之前,看着亚马发怔!
亚马自己也已怔住!
刚才他挥起的拐杖,若有半分偏差,这柄剑只怕早已刺入了亚马的胸膛。
紫衣女出手的方向部位,力道速度,竟然被他算得毫厘不差,就好像他二人曾练过几百次一样。
就好像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同门师兄妹在动手喂招一样。
紫衣女兀自呆怔,亚马却随手将拐杖往地上一插,掉头就走。
紫衣女突然大声道:“等一等!”
亚马冷冷道:“还等甚么?”
紫衣女道:“你不问我叫甚么名字?”
亚马道:“你叫甚么名字?”
紫衣女突然跪下,吓得她带来的随从也全部跪下。
亚马自己反倒怔住!只听这紫衣女恭谨顿首道:“属下绛箕宫宝瓶部使女杜美吟,参见令主!”
亚马一怔道:“你说甚么?”
杜美吟道:“我甚么都没说,令主吩咐甚么,我就做甚么!”
亚马一怔!哈哈大笑,道:“听好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滚出去!”
谁知杜美吟果然二话不说,滚了出去!
她的一群属下当然也都跟着滚了出去……
通常“滚”的意思,只不过是叫人“走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