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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老管家雷勤在门口恭声道:“庆堂府的雷全,求见少爷!”
雷夫人一怔!所谓庆堂府,也是一位堂叔雷庆堂,他的支族极旺,却早已桀敖不驯,难以掌控,有事不亲临此请示面议,只派一个家人雷全来求见……
但是目前长房的领导地位并不稳固,只好暂时委曲行事,便向玉峰点头,暗示他凡事小心应付。
雷玉峰随着雷勤来到前厅,只见一个年约四十的家丁叩首禀道:“小人雷全,奉雷庆堂大爷之请,过府相商。”
雷玉峰皱眉道:“雷庆堂大爷没有说是为了何事?”
雷全叩首道:“是雷庆堂大爷的三公子,突然得了急病又像是中了毒……”
雷玉峰大吃一惊!家族间虽然各有意见,但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雷字来,血缘关系仍旧是重于一切的。
雷玉峰立时吩咐道:“备马!”
雷全道:“小人备有专车……”
雷玉峰道:“不,我的马比车要快!”
雷玉峰的座骑,果然是匹好马,果然比雷全的专车快上许多。
雷玉峰赶到庆堂府上时,门口的家丁已急急领着他进入内堂。
先向这位堂叔、堂婶请安问候之后,急开口道:“三少爷是怎么回事?”
雷庆堂沉声道:“跟我来!”
雷玉峰跟着进入这位三少爷的内室,远远的就听见一声声惨叫哀号,东西摔破之声。
进得房来,只见这位一向风流倜傥,英挺不凡的三少爷,已变得扭曲变形,痛苦地扯破自己的衣衫,抓破自己的脸孔,呼叫着扯住父亲哀号:“救救我,救救我……”
雷玉峰上前一步道:“立甫兄,是我……”
这位三公子雷立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厉吼道:“救救我,救救我!”
雷玉峰一指点在他“毓儒穴”上,雷立甫应声而倒,玉峰一把扶住,将他抱到床上,伸手一探他的腕脉,只觉一股恶毒的内息,在他体内横冲直闯,完全不受控制,情况凶险之极。
雷玉峰惊道:“他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这是甚么回事?”
就连见多识广的庆堂叔,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雷玉峰再问:“这一两天,他出门过没有?到哪里去过了?”
一名家丁突地跪下,拼命叩首泣道:“是小人该死,小人前天陪三少爷到‘怡情院’三少爷遇到一位红颜知己,便要留宿,吩咐小人先回家,三少爷留宿到昨日下午,才独自回来……”
雷玉峰道:“走,带我到恰情院去!”
突然帐后转出一位俏佳人,容颜惨淡地道:“不用去了!”
原来她就是雷立甫的妻子吴芸,小俩口新婚还不满一年,雷玉峰还来喝过他们的喜酒。
吴芸先向她的公婆跪下请安,才转向雷玉峰道:“没有任何人害了他,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雷玉峰大惊道:“你说甚么?”
吴芸泣道:“我本是玉清教徒,可是绝对不是甚么邪教,而‘玉洁冰清’之意,要求的是夫妻双方,都必须对自己的配偶‘忠贞不二,从一而终’……”
就连雷庆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
吴芸继续道:“立甫要娶我之时,我就已经对他讲明此事,他也答应了,所以我们也将彼此的血液混合,并种下了毒誓!”
她伸手拉开雷立甫的衣襟,果然见到他胸膛心口之处,以针尖刺出一个简单的心形图案。
吴芸道:“以他的武功之高,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怎么可能让我在他心口上刺上这个毒誓?”
雷玉峰惊道:“你说这是‘毒誓’?”
吴芸道:“不错,我们相互发下毒誓,要相互保持终生的‘忠贞’谁要是外遇走私不贞,必定应誓毒发,毒火焚心,痛苦七日七夜而亡!昨夜他留宿怡情院,定是与那女人有了私通之事……”
雷庆堂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偶而在外面逢场作戏有何不可?”
吴芸道:“当然可以,但是不能种下这个‘毒誓’只是他若不愿种下这毒誓,我又岂肯嫁他……”
雷庆堂厉声道:“现在多说无益,赶快拿出解药来!”
吴芸道:“这种毒誓没有解药,要是我自己红杏出墙,犯了淫戒,也一样会内火焚心七日而死,绝对无救!”
“可恶,可恨!”雷庆堂厉吼道:“你们玉清教的总坛在哪里?教主是谁?我去找他理论!”
吴芸再次跪下道:“没有用的,连教主都没有办法可解,我也不会告诉您总坛在哪的……”
雷庆堂已怒极攻心,杀机顿现,举起手掌道:“你敢不说?”
吴芸却已不再理他,转身跪到雷立甫面前,伏身哭道:“我知道你不是变心,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只是不相信‘毒誓’会是真的……是我害了你……”
突然一声哀号!
吴芸口中猛地喷出大量鲜血!
雷庆堂又惊又怒,一把将她提得离地而起,道:“你在干甚么?”
吴芸一张口,大量的浓血喷出。
雷夫人惊叫道:“她咬舌自杀啦!赶快救她,她肚子里有孩子!”
雷庆堂大惊,急忙出手,疾点她数处大穴。
只可惜舌根是在口腔之内,再高明的止穴方法都止不住她大量的鲜血泉涌……
眼见她已活不成了,雷庆堂又恨又怒,将吴芸扔出老远,怒骂道:“你好狠的心,你不但杀了丈夫,还杀了儿子!”
雷玉峰冷冷道:“不对,是你!”
雷庆堂怒道:“你说甚么?”
雷玉峰道:“你不但杀了儿子,还杀了孙子!”
雷庆堂怒吼道:“谁说是我杀了儿子?”
雷玉峰冷笑连连,道:“难道那些妓院、酒家、别馆之类的色情行业,不是您在暗中经营,最能赚钱的‘事业’么?”
雷庆堂厉声道:“你敢对我这长辈无理?”
雷玉峰更是冷笑道:“我正想招开家族会议,请您把所有的账目明细,全部带齐了备查!”
说完他就调头大步离去。
虽然把赌场都输掉了。
虽然连最尊敬的“赌王”也回去闭门思过去了。
饭还是要吃,尤其是这位姓史的胖子。
是不是胖子最容易饿?
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连胃口都一起不好,而他不是别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的更多。
“那个亚马说过了,在正式办理交接之前,还是要照常开张营业,账目也必须交代的清清楚楚,唉!”
他重重地叹口气,又狠狠地咬下一块鸡腿,拚命大嚼,好像咬着的正是亚马的肉!
陪他一起在喝的,是汉阳、武昌两处赌场里经年领薪水抱台柱的打手们。
抱台柱是他们的“黑话”意思是要稳稳地抱住这戏台的支柱,否则台子塌了,戏就唱不下去啦!
例如现在,这戏台就已经被一个叫亚马的人整垮啦!
这十多名负责台柱的兄弟,都觉得很没面子,咬牙切齿骂道:“亚马是甚么东西?也敢来塌我们史老板的台!”
其中劳家三兄弟最“跳”拍案而起,大声道:“咱们绝对不能垮这个台,否则往后还有咱们吃饭的地方么?”
这劳家三兄弟,跟其他别的打手兄弟们不一样,他们既不喜欢赌,也不喜欢色,只是偶而喝点小酒。
虽只是喝点小酒,却只一喝就喜欢揍人。
只要有人给他们揍,他们绝对不会错过。就算是没有人给他们揍,他们也尽可能惹出一、两个人来给揍一顿。
说他们最跳“跳”的意思,不仅是暴躁、冲动、好勇斗狠,而且还有一点“疯”。
“疯”的意思就很难解释了。
那并不是真正的疯,而是常常莫名其妙、不顾一切的去拼命。
劳家三兄弟都很疯,尤其是喝了这几杯小酒之后,他们已经一跃而起,很疯地拉袖大嚷,嚷着要找亚马拼命。
第十一章 唐门暗器
劳家三兄弟在这里的,是老
二叫劳豹、老五叫劳狼、老么叫劳狗。
劳狗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可是他老子既然给他起了这么样一个名字,他也只好认了。
他们的老子,是个很凶狠的人,总希望能替他的儿子们也取个很凶狠的名字,一种很凶猛的野兽的名字。
只可惜他知道的字并不多,生的儿子却不少。除了一虎、一豹、熊、狮、狼……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甚么凶猛的野兽。
所以他只好把最小的这个么儿取名叫“狗”因为狗至少还可以咬人。
劳狗的确会咬人,而且喜欢咬人。
他当然不是用他的嘴去咬,而是用一把类似鳄鱼嘴巴的钳子去咬!
鳄鱼嘴上下都有一排锋利的锯齿,咬起人来,一定比狗咬的痛得多!
他总是随身带着这把会咬人的钳子,他的钳子并没有得到真正名家传授指点,却很凶狠、很有劲。
就是真正的名家,跟他交手时,也常常会被他的钳子咬得头破血流。
因为他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去跟人拼命。
现在他们一群人都已到了平安客栈,亚马就住在平安客栈里。
平安就是幸福,旅途上的人,更希望能一路平安。
“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所以每个地方都几乎有家平安客栈。
住在平安客栈的人,虽然未必个个都能平安,大家都还是喜欢讨个吉利。
这家平安客栈不但是这里最大的一家,而且是个声誉卓著的老店。
劳狗一马当先,带着他那一群十多个打手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有个斯文的年轻人,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悠闲地观望街景。
劳狗等人气势汹汹而来,这年轻人赶紧闪身让路来,免得招惹无谓的麻烦。
劳狗却向他瞪眼道:“有个叫亚马的人,是不是住这里?”
这年轻人点头道:“下错。”
劳狗又道:“他住在哪一间?”
年轻人指指里面的楼梯,道:“从那里上楼,左手边一整排厢房的最后一间,他旁边就是厕所……”
难得他会说得这么详细,劳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