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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刊 2006年第24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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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到不像是真的 
  我不吃不喝望天如斋戒 
  直到一个白纸片 
  忽忽悠悠 
  从半空飘过 
  这才重又确信 
  俗世的归了俗世 
  天堂的仍归天堂 
   
  创作感言: 
  诗歌如果仅仅是破坏,那它还不如一辆推土机实用:诗歌如果仅仅是纸上谈兵式的建设空中花园,那它势必沦入力所不及的空虚。我希望我的诗歌是一种担当,它担当我的疼痛、愤怒与思考.担当出自人性之善的“察知之镜”,这面镜子需要阳光照亮,然后感知黑暗而说出“光明”。我相信诗歌的边际大于一切将来的废墟和人性的虚伪。 
   
  想 念  张白 
   
  有一些花不在了, 
  只是短短的一季,就香消玉殒。 
  我常常想念他们。 
  想起的时候,他们的身姿、颜色一一呈现, 
  带着风的颤动,流淌暗香。 
  想念是多么神奇啊! 
  使这些不在的重新再生, 
  展示在我的眼前。 
  除了花,有一些人也不在了, 
  但我同样想念他们。 
  我存在着,他们就存在着。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 
  和不在的花、不在的人相聚了。 
  我想,这些花,这些人,连同我, 
  也仍然不会消失。 
  因为,另外一些花、一些人会想念我们。 
   
  创作感言: 
  通过典雅、朴素的汉语,我努力探究万物之间神秘的联系,以期望看到世界的真相。我选择其中最为感人的那部分,保存心间,于是就有了诗歌。 
   
  出生地  张慧谋 
   
  细细的针脚,是目不识丁的母亲 
  在我生命襁褓中写下的 
  一行小楷。工于柳体的父亲 
  用他手中的笔,在族谱上,写下我的乳名 
  从此,我背靠长者,面向未来 
  我带着一张白纸寻找我的出生地 
  遇到的第一个字是殷红的,母亲的血 
  记下了我的第一声啼哭 
   
  出生地。一个叫城南下村的村子 
  夹在大片的稻田和盐碱地之间 
  村北正对着城南的老城门 
  南边是海子的一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盐滩的盐粒像雪一样的覆盖着 
  湿海地的红树林浓绿得漫无边际 
  白鹭在上苍盘旋,海鸟在浅水边觅食 
   
  说我的出生地不能不说到渔火 
  不能不说到深夜的海涛声,不能不说 
  村子边上高高的沙丘、墓地、剑麻和 
  仙人掌。不能不说漆黑的夜色中 
  神秘出入于村口的一盏又一盏风灯 
   
  六百余岁的老县城面容斑驳沧桑 
  城南的护城河边,我常常见到 
  一个赤身裸体的疯子在奔跑 
  见到牛在竹林边吃草,水浮莲在水上开花 
  见到张家的先人,还有我的父亲 
  长眠于城北的山冈上,杂草盖过墓碑 
  出生地,是我身上的一块胎记 
  梗塞在喉咙里的一句乡愁 
   
  创作感言: 
  诗人并不快乐,因为他除了为生计问题操劳,还要为诗歌活着。诗人一生就是一首不完整的诗,他要经常修正自己、丰富自己、甚至否定自己。 
  所以诗写到今日,慢慢地感觉到诗越来越难写了。过去是在寻找诗歌,现在是在回避诗歌。但生活是不可能回避的,诗歌也是如此。 
我的天空等
阿 华等 
  我的天空  阿华 
   
  剥出的豆子像散碎的绿宝石 
  在邻省的版图上面 
  它的前身一直丰茂深邃 
   
  而最亲的人,在前年 
  成了异乡人 
  像一滴水在他乡漫游 
  “手摸不到的就是远” 
  我对着榕树 
  说出我的沮丧 
   
  天空那么大,那么远 
  我必须适应它的辽阔和深透 
  树林那么密,那么绿 
  我必须让内心更加温暖和虔诚 
   
  而此时,黄昏桃色,丝绸暗淡 
  如果有轮回这回事 
  我的亲人是不是也可以像 
  野草莓那样,重新回到 
  果汁鲜红的年代 
   
  “一生热爱,回头太难” 
  有时年龄也徒有虚名 
  我哭泣,广阔的莲叶下面 
  藏着我草虫呜咽的家乡 
   
  创作感言: 
  诗歌是写给灵魂相通的人看的,对我来说,诗歌就是我的丝绸和钻石,它有着不朽的质地。在那些轻灵飘逸的长短句中,我的灵魂找到了依托。诗歌,它给了我幸福和尊严;诗歌,让我成为了另一个我。 
   
  丝 绸  陈太胜 
   
  丝绸的带子看起来 
  从来没有束缚住什么。 
  绷紧。从来不会绷紧到 
  使你感觉手心有一种紧张的力量。 
   
  尽管你并未看到什么, 
  从那些下垂得 
  几乎具有金属质地的褶皱中, 
  你分明觉得它几乎是透明的。 
   
  柔软,微凉,坚硬。 
  撕碎时的声音,几乎闻得到 
  月色下沙地的气味。 
  然后,几乎看见 
   
  蚕在她的丝衣里蛹动。 
  想象中,从你的皮肤到米色的丝绸 
  感觉不出有某种关联。 
  也感觉不出有某种不同。 
   
  几乎感觉不出某种 
  正在不真实中弥漫的氛围。 
  我想说:穿在身上的丝绸 
  仍然还有着成为飞蛾的愿望。 
   
  创作感言: 
  年过三十而重新发现诗,觉得自己离不开诗,离不开写作,这对我而言确实意味着很多东西。“变形”这个词曾经多次出现在我的诗中,我喜爱这个词。它似乎也可寓指写诗这件事本身。我总是生活在此处与现在,而写诗使我获得某种逃离,使我有可能生活在别处和过去。即使是这个现在,也因为诗而有了不一样的面貌。诗使我在可能窥见生存的空虚陷阱的同时,却又从中发现意义,这或许是写作所具有的一种残酷的愉悦。我并不是最后一个走过 
   
  这座桥的人  陈傻子 
   
  每次走过离家不远的锡山大桥 
  我都喜欢步行过去 
  骑车的时候 
  也要从车上下来推车过去 
  桥下是新运河 
  运河上走着船 
  船上有人有狗还有货物 
   
  我喜欢靠着栏杆 
  默默地看他们一会 
  如果没要紧的事 
  我会看他们很久很久 
  船开过去 
  又会开来一条更大的船 
  他们似乎是从远处的河底直接升上来的 
  经过这座桥 
  再升到远处的天空 
   
  有许多次深夜 
  桥面上就我一个人 
  可我知道 
  我并不是唯一走过这座桥的人 
  更不是 
  最后一个走过这座桥的人 
  在我前面 
  有许多人过桥 
  在我后面 
  依然还会有许多人过桥 
  我们就像从地底下 
  直接升到了这座桥上 
  再在桥上停留那么一会 
  便纷纷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创作感言: 
  我2000年之后所有的诗全是用口语写的,我喜欢口语,但并不是废话,也不是口水,张口就是诗,一天写若干首,好诗没有这样简单容易,我们应该警惕现在有一批写诗人太过于随心所欲,对待文字像吹一口气那样轻松。它还是应该和酒一样,有上好的水,上好的配料,有一个酝酿和发酵的过程,完成从口语到诗歌,而不是从口语到口语。 
  我有许多好诗,我相信它们当中的许多都不会被时间所淹没,就和美国导演库布里克的电影一样,你总觉得他的电影是刚刚拍出来的,其实他的电影拍出来已经三十年了。因为好的诗歌是向前跑动的,有自己的腿,自己的呼吸,这样的诗歌就不太容易死。
纪事:小区凶杀案等
邰 筐等 
  纪事:小区凶杀案  邰 筐 
   
  一个女人死了。就在昨夜 
  就在我家楼上,一壁之隔 
  一个女人被人杀死了 
  那是个租房的年轻女人,淄博口音 
  我曾见过她两次 
  一次在楼道擦肩而过,她向我笑笑 
  牙齿那个白啊,像含了一口月光 
  一次是她敲响了我家的门 
  要我帮她抬抬家具挪挪床 
   
  之后就听到她的死讯。“好端端的 
  身上被扎了七刀,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看门的老徐向我复述时,脖子后头好像 
  突然刮过一丝凉风,他下意识地抓了抓衣领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在影视剧里 
  才可能出现的情节,却被置换成现实生活中 
  伸手可及的血腥场景。这消息不亚于一枚炸弹 
  使整座居民楼陷入了慌恐—— 
   
  警察来了,挨户敲门,询问,做笔录 
  人人自危,谁看起来都像凶手 
  来我家的是个一脸青春痘的小警察 
  他哼着“两只蝴蝶”,随手将烟屁股戳在地板上 
  我被问了三回。最后一次 
  他干脆进了我的书房,小偷一般巡睃着我满架子的书 
  眼中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昨晚几点睡的?” 
  “凌晨三点”。“你就没听到什么响声?” 
  “楼上哪个晚上没有响声啊,什么响声都有……” 
  “谁能证明你昨晚的活动?” 
  “没人能证明,我妻子在卧室睡了,我在书房看书” 
  我有点气了,“如果非要证明……” 
  我用手指了指书桌上的《草叶集》,“他,惠特曼” 
  案子在一个月后才告破,该死的歹徒 
  在又一次入室抢劫时,碰到一个专门宰牛的屠户 
  被当场生擒住了。以下内容是在当地晚报上看到的: 
  犯罪嫌疑人邢某某,在租苗庄小区某套楼房时偷配了钥匙 
  于某夜事先潜入其室中,正行窃时新住户投门而入 
   
  创作感言: 
  诗歌先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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