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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奈要做粗活、累活手指粗糙了点,但其他方面陶媛媛还是很注意保养的,平日里全然没有农家人不爱洗澡的风气,宁愿被陶李氏跟张细花揪着耳朵骂浪费柴火也是要烧热水隔三差五地洗洗澡。这白天晚上用清水洗脸更是奉如金规玉律,就算大冬天井里都结上冰渣子了她也是雷打不动地打一盆水伸手下去洗,还可以细毛孔哩!
按张细花的话说就是:“这作死的丫头就知道成日狐媚个心思瞎臭美,又不是什么太太小姐,倒是比谁都讲究。”
这时陶莞就会在心里做一个鄙视的鬼脸,驳她:难不成还跟你一样成天整日蓬头垢面,油拉拉着一张黄脸还往上涂脂擦粉?这头发隔个十一二天的也懒得洗一回,每每瞧着她那头油乎乎洒着头皮屑的枯燥头发,别提有多恶心了,就连吃下去的饭也要隔夜给吐出来。
☆、3第三章:定亲风波
那日送走了张世荣,张细花对陶莞的态度居然破天荒地好了起来,就是这日日天蒙蒙亮起来给她做早饭的功夫也省了。
陶大友还不解自己这刻薄的媳妇儿怎么突然对自己前妻的孩子好起来,于是愣着脑袋搁被窝里问她:“花呀,你说你近日怎么对阿莞跟亲娘似的?我瞅着怪别扭的……”
张细花在被窝里提着胖腿踹了他一脚:“我说你这当爹的说的都是啥话?我还能亏待了你女儿去,给她吃给她穿,有哪个后娘跟我一样这么掏心掏肺地对着这小拖油瓶!”
这说起大话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脸红心跳,陶大友闷闷地把让她踹歪的被子调了过来不出一丝声响。
张细花把手伸到他粗壮的腰肢上拧了一把,给了他一个白眼也就生着闷气地转过身去不理他。嫁了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丈夫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这太老实就处处吃亏,好在家里就他一个独苗,要是还有兄弟,这家产估计都得让他兄弟挖了去。可到了外头,这鱼木脑袋的陶大友可算把她给气得半死,她还得处处给他留颜面,到处在娘家人面前说他好话。
陶莞对着这没事一副殷勤模样的张细花时不时冷颤颤地打一个激灵。这个女人存着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准是往她身上打什么鬼主意才这么“慈眉善目”,于是也不领她的好脸色,该干嘛还干嘛去,不过有懒觉可以睡,她还是果断地日日睡了个饱才起来做活。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有半个多月,陶莞这才明白张细花为啥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
她正在河边跟一群姐姐、嫂子边拉家常边洗衣服,几个泼皮的男孩子就跑到她面前鼓捣着鬼脸,对她吐舌:“羞羞羞,陶家阿莞要给人家做媳妇儿啦!”
陶莞剜了一眼这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心下却是有一丝疑虑,怎么无缘无故地这些孩子特地跑到河边戏弄起她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对全福儿勾了勾手指,“福胖子你过来。”
“哦——陶阿莞喜欢福胖子……”一群男孩在旁边起哄。
全福儿一下子涨红了脸,抡起拳头就要向喊得最大声的小锅头砸去。这小锅头原名叫李宝栓,因着小时候老被他娘理着个锅盖头,就被人叫成了小锅头。现在大些了开始蓄发了,虽然早已不见了锅盖头的影子,但家里的大人、外面的玩伴都还乐意这么叫他,他自己也觉着小锅头可比什么福胖子好得多去,于是也乐滋滋地由着别人叫他。
“福子哥饶了我吧!”小锅头双手顶在头上四处逃窜求饶。
旁边的大人、小孩看他狼狈的模样全都笑了起来。
“哼,今日便饶了你个碎嘴的破锅头儿!”全福儿狠瞪了他一眼,又极为不好意思地绕着衣角走到了陶莞面前。他是有些怕陶莞的,虽然他比她还大上那么二个月,但不知为啥每次见陶莞就跟见他娘似的,心里怕的慌。刚刚要不是小锅头死命拉他来,他肯定是不敢来的。
陶莞打量着似乎有些拘谨的全福儿,清嗓咳了一声,问道:“福胖子,你们刚才为啥说我要给人家做媳妇儿了?这黄花闺女的清白可不能由着你们这些白愣愣的小子瞎掰歪!”
见陶莞有些生气,全福儿忙压低了声调,隐带歉意地解释说:“是小锅头他娘说的,前儿他娘跟你后娘搁一起唠,你后娘说给你找了门亲事,要给大府里的小少爷做个通房的丫头。你晓得啥是通房丫头不?”
全福儿有些糊里糊涂,他至今为止也没搞明白啥叫通房丫头,听小锅头说通房丫头就是媳妇的意思,但既然是媳妇,为啥不叫媳妇而要叫通房丫头?跟个大府里伙房烧柴的粗使丫头似的。他问他娘时还被他娘盖了一巴掌,说他小孩子家家哪听来的邪话。
陶莞的脸色白了白,一下就一副愤怒咬牙的模样。
全福儿看她隐隐要发作的模样,趁她溜号之际急急溜之大吉,跑远了才回头得意呼喊:“陶家阿莞是个小悍妇!”
陶莞远远地死瞪了他一眼,全福儿一下子被她的威势怔得心惊栽了一个吃/屎的跟头。
看着全福儿狗刨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去,陶莞没意思地摇了摇头,接着洗起还未洗完的二件麻杉。
这张细花可是打着如意算盘要把她卖给大府里做什么通房丫头。这通房丫头她在现代看了一些小说还是知道的,就连妾都比不上,算是个没名没分又担着伺候主子给主子暖被窝的活,算是比普通丫头高了那么点,但也更被人瞧不起。
她陶媛媛好歹还留着一些现代人的思想与品质,叫她做什么三流的烂货通房丫头还不如一棍子打死她。看来这张细花真是要让她急了跳墙,虽然张细花是条疯狗,但她陶媛媛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个职场老手,婉转曲迎与铁腕强势刚柔并济的道理与手法,她用来还算是得心应手,这一年多来她忍气吞声实在是因为陶莞的身体太差,如今到了危急关头,怎么也要让陶媛媛的真身出来发发威。
洗好一盆的衣服,陶莞道别了河边一众洗衣服的姐妹婶子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进门把木盆撂下,又在院子里架起晾衣服的竹竿准备晒衣服。
“这是陶家吧?”
陶莞伸出头去看,篱笆外站着的是一个年纪约摸五十来岁的婆子,衣衫整洁,连看着这布料也是寻常人家穿不起的绸面,绣着几朵湛蓝的大寿花,模样精致的很。老婆子到这个年纪还抹点口脂擦点白粉,一朵布簪花别在黑白掺和的发髻上有点风韵犹存的意味。
陶莞在衣裙上印了印湿手,搓着冻红的手走了出去,“嗯哪,这是老陶家,您是?”
老婆子咧嘴一笑,“可算找着地方了,你就是阿莞吧?模样怪俊的。”
陶莞立即会意过来,这个老太婆可能就是给大府买卖丫鬟的人伢子,当即黑了脸色,道:“阿婆你改日再来吧,今儿我家大人不在。”
老婆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心想:倒是个厉害的丫头,不过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说陶家的是个后娘,但好歹也是个长辈不是?这倔丫头的事还得她说了算,管这丫头片子乐不乐意。再往近里说,这做了通房丫头跟着小少爷穿金戴银的,要是命好得了个孙少爷,那就可了不得,赶明儿做了妾室自己还得叫她一声奶奶。
老婆子又赔上笑脸,道:“我这巴巴儿从王家府邸赶来给大奶奶捎句话,也不能叫我白瞎了这一趟不是?”说着也不管陶莞堵在门前扭着屁股一下就把她挤到了一边,她走进去直冲的里屋喊:“陶家的,在不在?”
张细花正搁屋里纳鞋底,听了声音似是前头跟自己谈好的吴伢子,连忙撂了手头的针线活穿上鞋走了出来,“嗳!吴太太,搁这儿呢!”
她叫她一句太太也全是看着吴伢子家里有些底子又给王家做活跑腿的份儿上,这王家可是浦头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光是这门面铺子在镇上就有百来家,更别说有多少亩良田了,那绿油油的一整片都望不到边际呢。都说富不过三代,这王家靠走水货发家传到现在可是足足有六代了,且有越发做大的意思,往上数三代又捐了个小官,没想到王家还有读书治国的料,这一代一代官也越发做大了,真乃红顶商人是也。
吴伢子听着张细花的客套话受用的很,飘飘忽忽地也就摆起了架子,“你家这可让我好一顿找,赶了十多里路我老婆子可是受了多少罪!”
她这是明摆谱要起跑腿费来了。张细花转眼一想,王家向来出手阔绰,这跑腿费还能少了她去?这吴伢子就是黑心,那边得了大钱还记挂着她这边的小钱,等到交易落成了,吴伢子指定还要从里面挑几分利钱。可如果大买卖做成了,她也就不差那几个小钱,于是张细花好脸好说地道:“嗯哪,太太多劳累了,赶紧着进屋坐坐罢,阿莞给太太泡些瓜子仁茶来。”
吴伢子淡喜着挺直腰板就随张细花进了东屋。
陶莞看着她们二人一副各自为利的惺惺模样,她这个当事人都没发话,她们倒是有商有量起来。她转身进灶房烧上一锅热水洒了些陈瓜子仁进去泡了一壶茶就端到了张细花的屋里。
吴伢子兴致正高涨,看见陶莞走进来愈发起劲地对她一阵狠夸。陶莞绷着一张脸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吴太太您慢着点喝。”小心呛死。
吴伢子乐呵呵地应了句“嗳”,对张细花道:“这丫头瞅着就水灵,脑子也拎清,到了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是个有心眼的,我瞧着一准儿是个奶奶的命,你呀,好日子在后头呢!”
陶莞觑了一眼她那个谄媚劲儿,再看看她原本瘪瘪的口袋现在鼓胀着,顿时就明白过来张细花已经把跑腿钱给了她,难怪说话跟抹了蜜似的。
张细花嗤嗤笑了一下,“那是,我家阿莞在十里八乡没有哪个不夸她俊的,还日日惦记着给家里做活,乖巧的很。这也多亏她亲娘模样生的好,我做姑娘时就听过她娘李巧儿的大名儿呢,说是个响当当的美人胚子。”
吴伢子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