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莹然虽是按公主礼仪出嫁,当先跪拜完父母亲人再进宫拜太后皇上最后从宫中出嫁,但太后允许她从贝勒出嫁,莹然只能先去宫中谢恩,再回贝勒,从这里出嫁。
我坐在布置得一片大红的屋子里,出了好一会神,不知不觉,天竟然已亮了,我心中陡然就烦躁了起来,这天亮得也太快了!
我正兀自心烦,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我抬头,就见一个小丫头推门进来说:“姑娘,公主已从宫里回来了,这会正要去堂屋向贝勒爷和福晋跪拜呢,你且随我一同过去吧!”
我和那丫头到贝勒府的正堂屋时,屋子里已围了不少人,我向内看去,就见莹然被丫环扶着向端坐在正首的胤禩和八福晋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胤禩下来亲自将莹然扶起,八福晋却忽地倘出了泪,不住地拿手帕抹泪,就见她忽地起身抱了抱莹然,泪眼婆娑地望着莹然,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出句话,如一个母亲般谆谆教导道:“这一嫁,你便是为□了,将来也要为人母,说话做事再不可像从前那般肆意任性了,还有,别再逞能了,你在宫里,不管做什么,背后总有个太后,有个我和爷为你兜揽着,你去了朝鲜,再无凭仗,切记,再不能为任何人冒任何险!姐姐别无他求,只求你在异国他乡能保重自已,与额驸相亲相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知道吗?”
莹然哭着点了点头。八福晋后来又交待了些什么,我没有听,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竟也没那么讨厌她了,她的眼泪不舍或许都是出自真心,不然,我也不会听着听着就泪流满面,眼前攒动的人头,渐渐模糊起来,我只望得见人群中央那醒目的红嫁衣。
“姑娘,姑娘——”我正恍惚,忽听得有人边小声唤我连摇我的胳膊,我猛然惊心,忙伸手抹了抹泪,视线霍地清明起来,就见旁边那丫头说:“姑娘,公主唤你了,你还愣什么神呀!”
我忙向前望去,果见,莹然自人群中四处张望,她向八福晋说:“我要青蘅送我上轿!”
她说的是青蘅,也对,我现在是叫青蘅,我站在高高的门槛外,隐在人群中,她自是没看到我,我忙胡乱地用手又擦了擦眼泪,自人群中向里走去。
许多眼睛都投向我,我谁都不看,也没敢看,只一步一步淡定地向莹然走去,自动忽略来自八阿哥他夫妻俩人的目光。
莹然看见我,安心地笑了笑,说:“真好!我最好的姐妹送我上花轿!”
我挽着她的胳膊,这时,管家王方说:“吉时已到!迎亲的花轿也到了府门口了,公主请上轿吧!”
他说完,就有嬷嬷拿着大红的盖头给莹然盖上,我和她的丫环一左一右的挽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府外走去。
我的心很沉重,就像是亲手将至亲好友推了出去跌进万丈深渊里,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可再慢也有尽头。
莹然的嫁妆贴着序号一箱一箱地被下人抬了出去,府外,陪嫁队伍极其浩大,一等侍卫二人,二等侍卫四人,三等侍卫六人,教导嬷嬷一名,五品,六品典仪各一名陪嫁丫鬟四名,家丁奴仆数名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定。花轿在队伍中间停着,一个身穿石青色朝服的男子骑在马上等侯在轿旁。
那男子向我们看来,竟然是纳兰揆叙!送亲的竟然是他!不知为何,见到一路护送莹然出嫁的人是他,我忽地就安心了。
我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至轿旁,莹然忽地停下,伸手掀开盖头一角,回头一一望向众人,扫视的目光忽地凝在了某处,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蓦地怔住了。
十三阿哥何时被放出来了!十三阿哥被一个小厮搀扶着隐于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他穿着件茶青色长袍,显得格外消瘦憔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胶着了好一会,莹然霍地别开眼,目光投向我,眼眶已泛红,珠泪盈盈,她看了看我,想挤出一丝笑容,一向淡定的她声音竟有些失控的哽咽“保重!再见!”言罢,陡地松开手,大红的盖头将她的面容遮住,迅速地钻进花轿里。
丫环将轿帘放下,我的眼泪汹涌而出。吉时到,纳兰揆叙挥手,扬声道:“起轿!”
我站在队伍外,看着花轿被抬起、晃动、陪嫁队伍开始移动,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忙抬起双手紧紧捂住嘴巴,队伍渐渐拉长,渐渐离开,大红的花轿终于如同一个跳动的红点,一点一点的远离我的视线,直到被氤氲的泪水淹没。
保重!保重!莹然,再见!再见!但愿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莹然的番外会放在结束后!
☆、凤和分娩
“噼里啪啦……”
爆竹声响起,惊动满京华。
我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慢慢向回宫之路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十四阿哥。
他是急忙赶过来的,看到我,倏地止住步子,瞳仁霍地变大“她——走了?”
我点点头,就见他眼神一寸寸地冷了下来,眸中华彩仿佛亦被一点点的抽走,涣散的没有焦距的看向远方,嘴巴翕合,喃喃低语道:“终是——走了吗?”
我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安慰他,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去。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十,莹然出嫁后的第八天,废太子胤礽复立为太子,第二天,为安抚众儿子的情绪,又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进封为亲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都封为贝子,而八阿哥复封为贝勒,一切安排节然有序。康熙心情大好,连带着又开始操心十四阿哥的婚事了,于是,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赐婚于十四贝子为侧福晋,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为嫡福晋,宫里到处又见喜气。
他终于也妥协地娶了旁的女子,以后还会娶更多的女子,那日,御花园里,说着这辈子也只有莹然入得了他眼,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终究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自莹然出嫁至他大婚,我再没见过他,直到今晨,离永和宫不远的宫道上,他缓缓走着,身旁跟着一个穿着粉色旗服的女子,那女子身量高挑纤细,清秀明丽,白皙的脸上有淡淡害羞却喜悦的红晕。
我向他行礼,他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缓不急地说了声“免礼”便从容地走开。
我望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和从容不迫的步伐,那个一向倨傲的少年皇子终于也长成了一个稳重的男人,时光是个无声无息的刽子手,将青春往事一一斩首。
我对未来再不抱任何期待,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凤和终于完成一件绣品,出神地看了半天,我在旁瞟了眼,是一树红梅,红的花,黑的树干,在洁白的锦缎上格外瑰丽,我正要夸赞,这时,丽秋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她将汤端到凤和面前,凤和顺手将绣品往桌上一放,接过便一勺一勺的舀着喝了起来。
丽秋瞟了眼那绣品,打趣道:“娘娘恁地喜欢梅花,奴婢记得娘娘以前绣手帕也是梅花。”
凤和闻言,正往嘴里喂汤的手僵了下,俄而,才喟叹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地就这么喜欢梅花?”
她喝完,丽秋收了碗便下去了,她似有些心烦意乱,摆了下手,对我说:“青蘅,你也下去吧!叫奉喜过来伺候着!”言罢便朝炕内躺去。
我依言,躬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忽听到她大声喊道:“青蘅——”
我慌忙又跑上前去,她忽地自炕上坐起身来,眸光幽幽地看着我说:“还是你来伺候着吧!”
我躬身道:“是!”
凤和也不再躺下去,只是看着我,声音也开始有些幽深了“青蘅,你真的是包衣出身吗?”
我一怔,点了点头道:“是!”
“我总觉得,你不应该是。”
“为什么?”
“你识字,会算术,看过很多书,能说很多道理来,万岁爷很是喜欢你,和安公主待你如亲姐妹,晚月姑姑喜欢你,丽秋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就连他——”她忽地住口,顿了下,说:“你是个特别的姑娘。”
“娘娘的话说一半收一半,奴婢没听明白。”
“什么说一半收一半?”她茫然地问。
“娘娘说‘就连他’里的‘他’是谁?他又怎么?”
她的脸色猛地白了白,半晌,才躲闪道:“没有谁了!”
“是四阿哥吧!”我紧紧盯着她,步步紧逼。
她惊骇地看着我,脸色青白交加,半晌,喃喃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几天前,奴婢看到四阿哥有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帕,当时,只觉眼熟,今日,才知道,原来那手帕是娘娘去年随扈回来后绣的。”
她神色一顿,宛如雷打了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娘后来进了封,住进了这钟粹宫里,钟粹宫的主位是佟贵妃,而贵妃的姐姐已故的孝懿仁皇后正是四阿哥的养母,因着这层关系,四阿哥待如今的佟贵妃也如母亲般敬重着,而奉喜原本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因着为人机灵,德妃娘娘曾让四阿哥抬了她做妾,不想却成了娘娘的贴身丫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四阿哥,娘娘的心上人,是四阿哥!”
“青蘅——”
“奴婢被打的差点丢了命,听说,娘娘也曾在皇上面前为奴婢求过情,那时,是娘娘天天叫人熬各种补品药膳派奉喜送来给奴婢喝,能从浣衣局出来,亦是托了娘娘的福泽,奴婢只想知道,这一切,是出自娘娘真心的念着同在薰衣房时的情谊,还是另有其它?”
凤和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