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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抓狂地又想逃离,倒有觉着锦瑟成了洪水猛兽。
就像现在,他两下抓掉绷带,眼见锦瑟冷眼旁观地跪在一边当真不再管他,他便一阵气闷,瞪着眼睛便道:“愣着干什么,给我上药啊!”
锦瑟怎么想都觉着今日之事不似吴氏所为,正思忖着,被完颜宗泽一吼倒吓了一跳。她清眸扫过去,心下便有些不悦。将才她被惊住,心绪不稳,也不及细想,这会子冷静下来已明白了好些事情。
一来,本来今日之事也不是她求着完颜宗泽来相救的,再来,那两个暗卫若然没有完颜宗泽的吩咐,不可能到这会儿还没个人影。她不怪他驱使她的人,出尔反尔已是好的了,他倒真将她当小丫鬟使唤了。更有,那日完颜宗泽分明和自己说要离开江州的,如今倒出现在这里,锦瑟自不会以为这是意外。
想着当日杨松之追至梅林的情景,锦瑟不觉冷笑,完颜宗泽分明便是刻意利用自己引了杨松之前去的。杨松之追丢了人,便万不会想到完颜宗泽还躲在这里,对大锦官兵来说,既然镇国公世子在这山上都没能寻到完颜宗泽,那也不必再来此搜索了,亏得她那日还傻兮兮地不明白完颜宗泽怎会突然和她报告行踪。
锦瑟本经历一场变故,脑中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已是心思烦乱,被完颜宗泽一吼,再想到这些,早已没了再忍让下去的性子,清眸流转,冷意微现地盯向完颜宗泽,便喝了一声,“你闭嘴!”
完颜宗泽哪里能预料到锦瑟说变脸就变脸,登时便被吼的一怔,当真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却见锦瑟眯着眼,又道:“寸草和春晖呢?王爷给的到底是暗卫,还是随意寻来两个吃白饭的就打发了小女?还是王爷只当小女是傻子,给那两个暗卫不过是表面任我为主,戏弄小女呢?那日小女没告之镇国公世子王爷已然离开江州,王爷不曾失望吧?”
锦瑟神情清冷,连连逼问,完颜宗泽顿感一盆冰水兜头灌下,躁意荡然无存倒又心生一股惊慌来,眼见锦瑟眸中只剩疏离和冷然,他就觉着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难受的紧,可瞧着锦瑟那张拒人千里的脸,他张了张嘴偏就说不出话来。
锦瑟瞧他哑口结舌的,只当自己都说对了,随手抓起地上的瓷瓶便扔到了完颜宗泽身上,也不再瞧他便兀自站起身来,转身就往远处走。
完颜宗泽见她如此哪里能不慌的,当即也顾不上伤口,两下又将扯下的绷带胡乱又缠上,这便爬起来去追锦瑟。偏又不敢靠的太近,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一步开外,柔声问道:“你去哪儿?”
见锦瑟不答,只一径地往前走,他便真有些慌了,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了,只道:“是闪电突来飞来长啸不停,我便知道你定然是出了事,这才和影七奔来瞧瞧。来时正撞上暗卫,便吩咐他们二人去追那放冷箭的人了,非是要戏弄你。”
他言罢,锦瑟却猛然转过身子来,却也不瞧他,兀自转了个方向又往来处快步走去。完颜宗泽没料到锦瑟会突然转身,步子没收住险些撞上她,他退了两步这才堪堪稳住步子,见锦瑟快步而去,忙又追上,急声又道:“你若真觉他二人不好,便和我说,我再给你换上十个八个都成,犯得着如此生气吗?”
锦瑟将才也是倔强劲儿被挑了起来,便只想着不再搭理完颜宗泽,他不愿送自己回去,摆明了要戏弄自己,她便自己个儿回去。这般想着她自是快步往来路的方向走,可走了两步便又觉自己是被气糊涂了,这般走几时才能回去,故而她便又转身往完颜宗泽的坐骑靠近。
如今完颜宗泽说话间她已到了马前,抓了马缰竟就试图去踩马镫,完颜宗泽所乘自是罕见的宝马,本便烈性,哪里能容锦瑟一小丫头如此冲它撒野,当即便欲将她甩开。见锦瑟竟莽撞地去牵他的马,完颜宗泽被吓了一跳,忙抢了两步这才及时拽住了辔头,他强行拉住欲恼的马儿,锦瑟已踩着脚蹬滑了两滑。
见她连马都上不去,完颜宗泽倒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这才道:“你莫急,我已叫人引着姚府的人兜圈子了,定然在他们发现前将你送回去,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自己几斤几两锦瑟还是知道的,自然没打算真自己个儿骑马回去,她这般不过是瞧完颜宗泽服了软,摆个姿态罢了。如今听他将事情解释的差不多了,便也见好就收,当即便松了马缰,冷着脸瞧向一脸讨好的完颜宗泽,道:“你说有人放冷箭?”
完颜宗泽见她开了口,也不闹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忙笑着道:“若不然你当那马好端端的怎会受惊?将才那放冷箭的人便从这个方向跑走的,你吃了这样的亏总得将事情查个清楚吧,那放冷箭的却是不能放过,我这才叫了暗卫去拿人的……”
锦瑟闻言这才又仔细地瞧了瞧周围,果然便见东面林子那边依稀能瞧见下山的马道,想来完颜宗泽带着她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想迎一迎两个暗卫,叫她审了那放冷箭之人,也好早做下一步打算。
似回应完颜宗泽的话,也便在此刻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不过片刻间便见寸草和春晖二人一人一骑驰马而来,那寸草还牵着一匹空马,锦瑟瞧去却正是将才驾车的枣红马。而那春晖的马背上扔着一人,瞧着也不知死活,两条腿垂下不停随马摇晃。
两人到了近前勒了马,动作利索的下了马,冲锦瑟二人见礼,道:“王爷,小姐。”
完颜宗泽见春晖将那马上人扔在地上,随意扫了眼便代锦瑟问道:“可已审问过了?”
春晖却是回道:“此人只怕有把柄被人拿捏住了,见属下追去竟是不要命地跳了崖,属下将人寻回恐王爷和小姐久等便直奔过来了,倒还没有审过。”
锦瑟闻言倒也不急着发问,只缓步上前蹲在那地上青衣人的身旁瞧了两眼,见眼生的很便起了身,又行至那枣红马前,眼见它那腹部至前腿处被划了一道血痕,显是被冷箭所伤,便蹙眉瞧向寸草,道:“可寻到那箭了?”
寸草这才从袖中抽出一支半截的断箭来双手呈给了锦瑟,锦瑟仔细瞧了瞧箭头上却没有任何记号,见竟是瞧不出任何端倪来,锦瑟眸光不觉沉了沉,更加确定此事多半吴氏知晓,却并非吴氏策谋的。
这般敌暗我明的情况着实叫人气恨,锦瑟抬眸时,完颜宗泽已站在了她的身边,目光落在那箭上,道:“这些年大锦民心不稳,朝廷便对武器严控了起来。严令民间私造武器,便是官家的兵器库也一库三锁,由三名要员分别执匙,武器出库进库,用途去向皆记录在案,民间若然发现私造武器,私藏武器更处极刑,故而这些年大锦的铁匠铺子都纷纷关了门。如镇国公府这样的皇亲国戚,贵胄功勋之家自可私造箭支,只一般箭羽上也都留有府中印记。江州却没这样的显贵,姚家更不必提。富贵之家虽每年都可从督造司领取一定数量的箭羽支用,可这箭羽上同样是要刻该府印记的。这支箭上头没有任何印记,可做工精细,漆皮簇新,箭头发亮,显是新造没多久的,这漆皮瞧着倒似官府专用的棉岭漆,该是箭未烙印便被人从督造司顺出来的。可要我帮你查下近来进出过江州督造司的姚家人?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些蛛丝马迹。”
锦瑟此刻自不会和完颜宗泽客气,闻言便点了点头,冲春晖道:“把他弄醒。”
春晖闻言拔了刀往那地上男人膝头一挑,那人便惨叫着睁开了眼睛,锦瑟瞧那样子,分明是春晖挑断了男人的筋骨,她微微蹙了下眉,完颜宗泽已是瞪了春晖一眼。春晖额头冒起汗来,实不是他不顾及锦瑟,只是常年做暗卫已习惯了血腥的手法,早成自然。
春晖兀自紧张地蹲下也不知在那地上蜷缩着惨叫的男人身上怎么摆弄了下,那人的叫声便戛然而止,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地瞪着眼睛瞧向完颜宗泽和锦瑟,春晖却沉喝一声道:“往哪儿瞧呢!”
那男人一惊忙转开头,春晖这才冷声道:“是谁叫你冲姚府的马放冷箭的?你若然嘴硬不交代个清楚,今儿便叫你肢体破碎。”
那男人闻言吓得瑟瑟发抖,却只一径地磕头求饶,并不交代,春晖将人拎起来,这才阴笑道:“你只当不说我便拿你没法子?你死了不打紧,且莫连一家老小都害死才好,还是你的家小已被人架了刀?”
他说着见男人身子一僵,自知所料对了,便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若失踪不见,那人可会放过你那家小?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定我们小姐慈悲,还能救你家人一命。”
要春晖的手段几下落在男人身上,自有法子叫他老实招供,可他将才受了完颜宗泽瞪视,此刻却是免不了要耐着性子诱哄威逼的。好在几句话都说在了男人的心口上,那男人竟果冲着锦瑟没命地磕起头来,交待道。
“小人不过是城西沟子巷的百姓,本靠做些短工杂货养家糊口,因早年跑过镖,倒会些粗浅武艺,平日里闲暇也爱偷偷磨些石箭上山狩猎给一家子添点油腥。小人没想着害人,和姑娘更是无冤无仇,实是那日干活回家便寻不到了婆娘和三个孩子,小的找到半夜回去家中却坐着个蒙面人,只给了小的这把箭,叫小的今日上山冲标有姚家徽记的大马车放冷箭,事成之后自会放下的一家回来,让勒令小的对外只道和婆娘吵了嘴,婆娘一恼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十里坡的娘家。小的当真不是有意要害人啊,大爷和姑娘饶命……”
那男人说着已是抖如筛糠,锦瑟本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便叹了一声,冲完颜宗泽福了福身,道:“王爷可否容我将这人带回?”
完颜宗泽闻言自是点头,接着便道:“我叫人查查他那家人的事儿,若有了消息自会送于你府上。我送你回林子吧……”
这里就三匹马,相比被春晖和寸草载,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