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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若干米的地洞中,猛然看到一艘船,那种感觉不啻于在刚刚挖掘出的矿井中看到肯德基的包装袋,让人无比惊讶。我生怕是自己在黑暗中呆的时间过长,导致双眼产生幻觉,连忙揉揉眼睛。
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一艘船,就漂浮在地下湖的中心。
照明弹的白光渐渐黯淡下来,几个人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气氛变的异常热烈,都在议论这艘船。根据我的经验,一件反常的事情背后,往往都会隐藏一些秘密,地洞中有一艘船,无疑是很反常的。
空间边缘的两根并排而下的铁索已经锈迹斑斑,不过抹掉上面的锈渣,依然非常结实,张猴子有点迫不及待,忙不迭的让人下去。两个伙计顺着铁索滑落到空间的底部,绕着地下湖整整走了一圈,然后告诉我们,下面很安全。
张猴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只在上面留了两个人,然后招呼剩下的人顺铁索下去。抱着铁索,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人就滑到空间的底部。等我们站稳了脚,先下来的两个伙计就带着大家在地下湖绕了一圈。
从理论上讲,这里应该是整个地下洞的尽头了,上面的地下河河水落入空间,然后流进地下湖,地下湖的水则顺着空间边缘一道只有三四十厘米的缝隙流出去。除了这三四十厘米高的缝隙,整个空间内再没有其它任何出口。
地下湖的左岸边,凌乱的堆着几个生锈的铁笼子,和我们在小水潭看到的笼子应该一样,不过里面是空的,笼子旁边是几根粗大的原木,糟的象泡沫塑料,一捅一个窟窿。
这里留下了一些痕迹,尽管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并没有被完全磨灭。这一点一点的痕迹清晰的展示出,所有造船的原料都是直接从外面运进来的,然后就在这里造出了船。
地下湖的水流很缓,这艘船漂浮在水面上已经若干年,纹丝不动,应该有船锚沉在水底,整艘船最多只有十米。我生长在北方,对船舶不熟悉,倒是张猴子看了半天后,说这艘船好象是大滩船。
“什么是大滩船?”
“大滩船是个俗称,是宋朝的一种内河船,古籍和史料中几乎没有什么关于它的记载,还是前两年,杭州那边发掘出了一些资料,然后仿造了两艘。当时雷爷正带着我在杭州,所以顺便看了一下。不过真正的大滩船要比咱们眼前这艘大的多。”
“这么说,这艘船是宋朝的东西?”
“也不一定,船舶制造不是说三两年就变样了,一种船一旦定型,就会沿用很多年,中间最多改进其中的某个部件,南宋的船,可能到了元朝还在用,元朝的船,可能到了明朝也在用,单从一艘船上,看不出太多情况。”
“老子想上去看看。”麻爹一路上一直抱怨连连,但看到水里的船就开始两眼放光。
“麻哥,不要心急,上是肯定要上的,但关键是怎么上。”张猴子指指我们面前的地下湖:“地下湖的水是上面的地下河流下来的,里面有没有东西,说不准啊。”
地下湖虽然不算太大,对我们这些连个游泳圈都没有的人来说,却无疑是个巨大挑战,张猴子手下或许不乏水性很好的伙计,但地下河和地下湖是相连的,我们前后几次所遭遇的“一只手”难保不会出现在地下湖中。一旦下水,那东西不是三两个人可以搞定的。
“想个办法把船拖过来。”麻爹估计觉得这船上有油水可捞,立即就开始开动脑筋,张猴子苦笑着摇摇头,说:“麻哥,我比你还急,但是隔着这么远,靠我们几个人把船拖到岸边,恐怕不现实。”
“老张,我就说你没经验吧,老子虽然是北方人,但这里面的道理也懂得不少。水的浮力很大,别看这么大一艘船,只要有个用力的地方,咱们几个人一使劲就把它拽过来了。你没看过那个老毛子画家画的什么,伏什么河上拉纤的?就那么几个拉纤的,拖着一艘大船在河里走。”
“麻哥,说的轻松,岸边离湖中心最少几十米,怎么过去?”
“老张啊。”麻爹好象忘记了跟张猴子的恩恩怨怨,语重心长道:“舍不得媳妇套不到流氓,干事业,付出和牺牲总是要有的,老子替你计划好了,你派个人下水,腰里绑好绳子,一路游过去,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咱们站在岸上把他拉回来。风险是有那么一丁点,不过总体还是十分保险的……”
张猴子听完麻爹的话,竟然还觉得很可行,摸着下巴考虑,他手下几个伙计盯着麻爹,眼睛都憋的通红。
“师爷,你怎么看?”张猴子转头询问小胡子。
“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就派人下水吧。”小胡子面无表情的抛出一句话。
我想了想,好象这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空间内没有一丝空气对流,而且船还下了锚,不可能自己漂到岸边。只能让人带着绳子下水,游到船上去,打断船链,把绳子固定好,然后岸上的人齐心合力把船拖到岸边。
如果地下湖风平浪静,从岸边游到船上,也不算什么难事,但无论地下河还是地下湖,水面下都隐藏着强烈的杀机,派人下水,跟直接枪毙他没什么区别。张猴子的几个伙计一个个脸孔发绿,唯恐点到自己。
其实看到这艘漂浮在湖面上的古船之后,队伍中每一个知情人都心中雪亮,我们所要找的铜牌,很可能就在船上。以张猴子和小胡子的做派,即便在这里扔上几条人命,也不可能放弃。所以张猴子紧张的思索了半天,就盘算着先派一个伙计下水试试。
“吴良,你带着绳子游过去,中间小心,我们在这里掩护你。”张猴子指着一个伙计说道,语气中很有麻爹的几分神韵。
这个名叫吴良的伙计顿时跟帕金森一样,浑身抖个不停,连忙给张猴子解释,说自己在前面探探路还可以,但一下水游泳就腿抽筋。
“下去!”张猴子加重语气说:“平时你天天说自己是湘江边上长大的,一个猛子进水,能十分钟不换气,雷爷的规矩,用不用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吴良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就默不作声的开始准备。这一行里的人一夜暴富一夜暴毙都是常事,提着脑袋换富贵,吴良现在可以硬顶着不下水,张猴子不会当场把他毙掉,但出去以后,他的下场会更惨。用曹实的话来讲,没有这种觉悟,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吴良做好了准备,然后就朝湖边走,他走的很慢,脸上始终挂着一股死灰色。其余的伙计们总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就站在那里,仿佛是在送行。张猴子没有任何举动,当吴良最后一次回头时,我看到张猴子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好像是在对吴良说: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我会关照好。
我看的出,这个叫吴良的伙计水性可能真的很好,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下水的姿势娴熟精纯。他一个猛子扎进去,静静的湖面上只翻起了一个小水花,然后人就不见了,等他再次露头的时候,已经游出去了近十米。
第一百四十一章水面上的激斗
岸上的光源几乎全都在给吴良照明,他的水性好,而且在危机关头,所以游的飞快,按照他的速度,很快就可以接近湖中心的船。整个地下洞完全都寂静下来,只能听到吴良拍打水花的声音。
“这就是头懒驴,不给点压力,发挥不出潜力。”张猴子对吴良的速度很满意,可能是为了调整非常紧张的气氛,有意打破沉默,跟大家说笑。
“老张,你这个人看上去不像个好鸟,但调教伙计还是有一手的。”
他们虽然在对话,但是眼睛都没有离开湖中的吴良,几句话的时间,吴良已经要接近那条静静停泊的船,只要到了船边,他就有办法上去。
哗……
就在这个时候,吴良浸泡在水中的身躯周围,猛然翻动起一片四溅的水花,紧跟着,他就一声惊恐的大叫。但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不等叫声停止,吴良整个人已经完全被吞噬在湖水中,再没有露头。
岸上的人顿时都有种惊恐失措的感觉,因为距离远,光线不好,我们不能完整的看清楚整个过程。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吴良象是被什么东西硬拉下去的。
光源仍然照射向前方,吴良消失的非常彻底,整片湖都陷入了一片死寂,连最细微的波动都感觉不到。我跟麻爹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都感觉喉头发干,我下意识的就朝麻爹的脚踝上看。麻爹说过,那个漆黑的指印一直没有消掉。
我们几乎都僵在原地,这一幕来的太快,张猴子手下的伙计不能说胆子不大,但是有些问题不是靠胆子就能解决的。足足过了有五分钟,张猴子的身子微微一抖,转头跟我说:“卫老板,还有师爷,你们看,怎么办?”
一瞬间,手下的伙计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能看到这些汉子眼神中隐藏着一丝隐隐的哀求。富贵拿命换,但做活的就不是人吗?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水面上撕出一条路。”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胡子已经一步跨到张猴子面前,那些伙计的脸顿时都惨白一片。紧接着,我就看到和尚在那边褪下上衣,活动了下手腕脚腕,然后拿了一些东西搭在腰上。
“和尚!你要干什么!”我马上就冲过去拦,麻爹也有点不忍心,跟和尚一直在斗嘴,但毕竟这么久了,出生入死,交情还是有的。
“卫大少。”和尚挤出一丝笑容,啪啪的拍拍身上的蛮膘:“放心,我命硬。”
我心里淤积的很多情绪还有很多不满仿佛瞬间就要爆发出来,这件事,究竟已经死了多少人?还要死多少人?那些龙头们一句话吩咐下来,下面的人就要豁出命去拼,这他妈的凭什么?我一边拉着和尚,一边就不停的朝小胡子那边看,我多希望他发句话,让和尚停止这场如同白送命一般的硬冲。
但是我失望了,小胡子就静静的看着那条浮在湖心的船,连头都没有回。我死死拽住和尚的手臂,张猴子手下的伙计也有些动容了,有人低下了头。
“卫大少。”和尚轻轻去掰我的手:“事情做不完,还有人要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