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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弹弹烟灰,看着从远处买了奶茶朝我们走过来的宋远,侧过脸来对我笑:“此心安处是吾家。”
她当时那个笑容,真的就像春天花蕾徐徐绽放,无论往后的时光怎样如洪荒般冲洗我的记忆,我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她呈现出来的笑容。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个女孩子是有灵魂的,无论她将自己置身在何其肮脏不堪的环境中,她的灵魂依然纯洁无暇。
其实虽然她自己没有明说过,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阔绰的花费的绝对不是来路正当的钱。
那个下午,我们一起吃完饭,宋远要先回家,趁着李珊珊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跟我说了一句“我跟姗姗的事别跟我姐说”。
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表示我绝对不是卖友求荣的人。
他走之后,李珊珊跟我说:“落薰姐,陪我回家一趟好吗?”
我本来还高兴的,因为又蹭了一餐不要钱的饭。但是在她艰难地挤出下一句话之后,我也呆了。
她说:“今天是我交家用的日子,我姐姐应该也在家。”
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彼此都很沉默,除了她无意间问起我跟林逸舟之外,我基本没有说话。
关于林逸舟,她很了解,可是她并没有说任何劝我不要跟他来往之类的话,而是说:“要是真的喜欢了,谁拉得住你。”
这一天的李珊珊,跟我之前所认识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家住在一片老式的居民区,没有电梯的那种,我抽着烟在楼下等她。
孔颜走过来之前我还在想,林逸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活,这样半死不活钓着多难受啊。
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抬头看到这个暌违许久的面孔,觉得有一点陌生。
其实也不是错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在很久之前共演了一出闹剧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只是她和周暮晨在我生命中留下的那个印记,是怎么都擦不掉了。
她在我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轻声说:“穿那么多耳洞,不痛么?”
我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本事,她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如果她无心爱惜你,那么她一句话就可以致你于死地。
我继续抽烟,没有搭理她。
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恨我。”
“不,我不恨你,我也不恨他,我不恨任何人。”我终于受不了还是开口了。
她笑了,那个笑容让我觉得时光倒退到了那天下午,我一个人赤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满心都是仓皇和无助。
我的声音有一点哑哑的,我说:“孔颜,自始至终,就算我罪有应得,我抢了你的男朋友,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起过去,我真的很想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这样……”她的表情是若有所思:“可是我觉得,应该都跟你说清楚比较好,其实暮晨……当初真的还蛮喜欢你的,不过对我有责任罢了……”
这句话里的深意我一时没有体会得到,她凑到我耳边轻轻说:“我曾经放弃过一个孩子,是他的。”
无数巨雷炸开,轰鸣声在我的脑袋里响起,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接下来,她起身离开之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像是对着死去的尸体再补上一刀:“对了,跟周暮晨上过床的,不止我,不信你去问问……”
李珊珊板着脸下楼来,气鼓鼓地给宋远打电话:“是啊……每次我回来送钱,她就回来拿钱……还不是我妈妈觉得对不起她……凭什么啊,又不是老娘欠她……”
她挂掉电话才看到失魂落魄的我,我盯着花坛的泥土里的一条拱来拱去的蚯蚓发呆,她推了我一把:“发什么呆啊,你被猪咬了啊?”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咖啡色的眼影真漂亮,娇兰的还是香奈儿的?
李珊珊这才察觉我确实有点不对劲了,她又推了我一下:“怎么了啊,真的被猪咬了?”
我忽然笑了,猪也会咬人吗?
我真是被猪咬了,有些猪,是很厉害的,扮猪是可以吃老虎的。
我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气,拨通了康婕的电话,她那边很吵很吵。
前段时间她说她在某个牌子卖场做销售,店长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没事都不敢给她打电话。
而我今天的不敢却绝对不是怕这个电话会影响到她的工作,而是像怀疑自己得了癌症的人不敢去医院确诊一样。
她一连几声“喂……死人……说话啊”之后,我用几乎是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问她:“你跟周暮晨……是不是……上过床?”
是的,孔颜最后补给我的那一刀就是康婕,她后来说的那句话是:“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姐妹康婕,感觉如何。”
那端所有的嘈杂声都消失了,漫长迂回的沉默过后,我只听见康婕的声音无力地说:“落薰……我想跟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事……”
没有再听下去,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对着墙壁用力地摔过去,电板都从手机里摔了出来。
李珊珊跑过去把手机卡取出来,再跑过来死死地抓住我,好像怕我会哭。
可是我根本哭不出来,我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我今后的人生还要面临很多很多比“好朋友跟最喜欢的人上床”更残酷的事情。
我能承受得了吗?我不知道。
'第三章'星星凄清
★'1'我之前想过,如果她还有胆子来见我,我一定要抽死她。
我喜欢的王菲她唱过:还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对什么东西死心塌地,一个一个偶像不过如此,沉迷过的偶像跟着消失。
我想,把“偶像”换成“朋友”,其实也恰如其分。
曾经在我最无助最孤独最艰苦的时候,康婕一直是以守护神的姿态驻扎在我生命中的,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的眼神就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即使她没有能力为你抵挡漫长人生中不断兜头而来的风霜刀剑,也会矢志不移地站在你的身边替你一起分担和承受。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站在我身边一直握着我的手,陪着我一起前进的人,她也会在我的心窝上捅一刀。
这一刀,比任何一刀都狠,都痛。
当天晚上康婕就在我家门口把我拦住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等了很久。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一直没喝醉,喝到后面李珊珊这个酒中酒霸就快被我放倒了,她在最后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强逼着我回家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我怕你怒火攻心发泄不出来去把别人给□了,还是把你弄回家比较安全,我这也是造福于人民。”
我酒气熏天的看了半天才终于确认面前这个人是康婕,有那么一瞬间我还在想,是谁这么牛逼居然把这个母夜叉给弄哭了,很快我就想起来了,这个牛逼闪闪的人就是我本人啊!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我们之间像这一刻这般泪眼相望,却无从言谈,那道看不见的鸿沟把我们分成了两个领域。
我之前想过,如果她还有胆子来见我,我一定要抽死她。
可是当她站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副无论我对她怎么样她都接受的样子时,我却怎么都扬不起颤抖的手。
我沙哑着喉咙问她:“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程落薰,已经是事实了,你要杀要剐我随便你。这事是我错,我错我就认,虽然我现在可能没资格请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在她说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我憋了一天的眼泪彻底爆发了,我崩溃着问她:“你真把我当朋友吗,你做的事是好朋友做的吗,你还配说朋友两个字吗!”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声泪俱下的争吵过,如果我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至于会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跟我曾经最爱的男孩子上过床,想到他们□着身体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扭动纠缠,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紧接着,我开始呕吐,我蹲在路边把一晚上喝下去的酒全给呕了出来,空气里都是酸臭的气味,康婕蹲在旁边拍打着我的背,哭得好像我就要撒手人寰了。
终于吐完了,我把她推开:“别碰我,别弄脏了你。”
她咬着下嘴唇,酝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我心里那句话:“落薰,其实你是觉得我脏,对不对。”
直到她走,我都蹲在地上没有再开过口,而她最后只留下一句话:“曾经是朋友,就永远是朋友,你可以否认我这个人,但是别否认我们之间的友情。”
之后我就病了,我的身体跟我的思想是和谐的,我很伤心,可是我哭不出来,所以我就只好生病。
李珊珊找了个她淘汰的手机装上我的手机卡给我用,虽然她说是她不要的,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是她新买的。
因为她傻到连保修卡一起给我了。
很漂亮的红色N76,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你嫌弃直板机,我特意翻了个翻盖的给你,你别误会,我主要是为了我的好兄弟林逸舟,我怕他找不到你会来烦我。”
我躺在宿舍床上看着这个嘴比谁都毒,其实心地比谁都善良的女孩子,忽然之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逼着我吃东西:“哭,也吃饱了再哭,没吃东西这么个哭法,连尿都尿不出你就开心了!”
我的桌子上全是她给我送来的零食,有我喜欢的酱板鸭和麻辣肉,也有我又爱又恨的薯片和曲奇,甚至还有必胜客的外卖和路边摊上的糖油粑粑。
真是用心良苦,酸甜苦辣咸,长沙能买到的吃的她基本上给我配齐了。
我很努力地想笑